萬事通不開口，燁含香就一直搖晃鏡子。
大殿裡19號也在無聲的望着燁含香。
此前這片空闊處站滿了傀儡，但是空間升級後，大家都到後面去住下了。
就連墨全四兄弟也到後面去了，順帶將那些低階魔獸內丹都分發下去，讓大家先修煉着。
所以現在只剩下19號和燁含香兩人在前殿住着。
哦，還有那隻正被燁含香晃得神魂顛倒的老頭子。
他此刻看着外面的身影，嘴角帶着一縷微笑。
忽的覺着世界分外美好起來。
空間第一次升級時，這座神殿出現了，他也由最初一團無形無色的識海變成了現在這般有形有色的人軀。
第二次空間升級，神殿擴大了。而他——
此刻，大腦裡卻多了許多東西。
那裡面有讓他愁腸百結，卻又讓他燃起希望信心百倍的東西......
原來一切皆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早已命中註定。
此時，地頭上萬事通捂着快被晃成漿糊的腦瓜仁說道——
“姑奶奶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上神下界輪迴不一定在哪一方宇宙，有可能我們未知的世界，也有可跟我們同一個世界。但我真的不知道在哪裡啊！”
更何況這是天機中的天機啊。
他一個小神哪裡有機會有資格去通曉啊！
不然早就飛昇道宇宙星空中，逍遙快活去了。
搖晃的力道沒了。
燁含香急忙問道：“這麼說來，他很有可能不在我們這方世界中？”
“那是當然！混沌初開、乾坤始奠，氣之清上升者爲天，氣之重濁下凝者爲地。此之爲界也。
你有所不知，界之千倍乃小千世界。小千世界之千倍乃中千世界，中千世界之千倍乃大千世界。”
“是以萬千世界中尋找出上神的輪迴之處，實在、實在是非小神力所能及！
你就是將小神我脖子晃斷，我也無從所查呀。”
大千世界？
燁含香終於聽明白了。
腦海裡閃過一句話——
世界那麼大。除了能僥倖在冥冥之中遇見你，我真的真的是別無他法。
萬事通見她好容易歇下了，而且看上去神情萬分落寞。
便又趁機勸道——
“自混沌初始以來，歷屆神明無一例外只有飛昇後才能觀滄海桑田、博六界輪迴、穿梭宇宙各間、體星辰變幻、察生老之病死......然而焱神僅憑上神之位就有如此機緣，怕是別人永生都妄而不得啊。”
“哦......”燁含香失落的踢了踢腳下的土地，白色小靴很快就沾染了一層泥土。
“那他還帶着前世的記憶嗎？”燁含香擺正鏡子。
“這個嘛——我只知焱神的肉軀被封印在妖宮中。所以他既是神魂輪迴，恐怕帶不得記憶。”
“喔。”燁含香點點頭。又看了看這面古銅色的鏡子。
這是南宮烈焱親自留給她的。
只是後來的事，她也沒想到就走成了這樣。
簡直就是狗血的不能在狗血。而她跟他之間始終就像橫亙着什麼。
她跟他有夫妻之名，卻沒有夫妻之實。不，就連夫妻之名，還是因着老妖皇妖后飛昇之際，南宮烈焱滿足他們最後一絲希冀而爲。
燁含香搖搖頭，不願再去想。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又如何不是呢。
若是真愛，又何須等到若即若離都等不來一個真實的結尾？
萬事通看她面色不好，又趕緊安慰道：“其實你不必這樣難過。說不定還能在這方界間有一世之緣分。”
燁含香苦笑：“一世又如何。他有一百世。我能保一百世都跟隨他左右麼？”
萬事通這下也偃旗息鼓。燁含香說的對。修煉也好，姻緣也好，始終要得一個機緣。
俗話說的好，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燁含香能看開這一點也好啊。
“他此番輪迴，是因爲將血靈根引到我身上。對嗎？”燁含香目光呆呆的問着。
腳下的印記還在，但是她已然無暇顧忌。
“對。”萬事通答道。
兩人長久無言，萬事通只得感慨一聲，自覺閉嘴休息去了。
鏡子一片漆黑。
燁含香卻一遍遍撫摸着鏡子，原本想着走到玳瑁山，就假裝路過妖界，將這鏡子還他呢......
哪成想，他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走了。
好狠心呢。
讓她想想，最後一次見他，還是在天機門，他親手殺了水念那一刻......
這個男人真是讓她看不懂呢。從前她看他眼裡，只有溫柔與邪魅。
但是殺水念那一刻卻真的讓人不寒而慄。
可是即便這樣，她還是想知道，若是時光倒流，自己是不是還能挽回些什麼？
她不要血靈根。也不要當妖后。
只求就那樣安安穩穩的做個徒弟，朝九晚五，侍奉左右。
也總比他這樣，一聲不吭的消失了好。
燁含香鼻子一酸。自己這樣是不是很沒出息？
心想要掩蓋什麼，可是越掩蓋越清晰。
一千多年前，他同水念那般契合，又在譖河牀底照顧她那麼長時間，就是爲了換取血靈根吧。估計水念也同意了。
後來南宮烈焱從認識自己再到幫自己修復魂魄。
爲的就是給血靈根找一個恰好的歸處吧？
難道——
燁含香指尖輕顫，難道他爲的就是這一百世的輪迴麼？
修仙，飛昇。
呵呵，他的追求倒是很高。
燁含香眼底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即便是前一世的宿千夜，自己也未曾愛的這樣辛苦過。
就在她喟嘆之時，萬事通又頂着一頭雞窩探出腦袋來，冷不丁的說了句——
“喂，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麼摸我啊？即便是鏡子殼，那也是跟我神魂相連滴！”
說罷還一臉噁心嫌惡的模樣。
燁含香意識到自己手中的動作後，頓時停住了。可惡，這人沒見自己正難過嗎？
神魂相連又怎麼？
還不是一鏡子殼？
果然什麼樣的主人配什麼樣的法器。
他們二人都一樣的呆板迂腐自私還不解風情！
算了，自己真是快瘋了，跟一老頭子叫什麼勁。
燁含香吸了吸鼻子，掩蓋住情緒，鼻尖還通紅，帶着濃厚的鼻音道：“嗯，對不起。那我不摸就是了！”
萬事通：“......”汗！哪裡怪怪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