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還以爲陳佳琪會說夢到奶奶之類的話,沒想到直接是一個開幕雷擊。
“阿妹,開什麼玩笑。你只知道你哥哥我連女朋友也沒有,你怎麼可能會夢到嫂子了...這不符合邏輯。”陳楓故作鎮定地說道。
“我知道這有些荒唐,但我有種強烈的感覺,我夢見的那個女人,她就是我嫂子。”
“你到底夢見了什麼了?”
陳佳琪一屁股坐到牀邊,手指戳着嘴脣思索道:“那女人給我的感覺她很溫柔,而且很懂得關心人。有種媽媽的感覺但又沒有爲人母的成熟,總之就像是大姐姐的感覺。不是母親卻又像母親,除了嫂子這樣的角色,還真想不到有哪些人能給我這樣的感覺。有老話叫什麼母又什麼兒......”
“是老嫂比母小叔子似兒。”
“對對對,我這種情況就是老嫂比母...小姑子是女兒。而夢中的那個女人給我一種非常強烈感覺她就是我嫂子。”
“那麼你除了夢見了這個女人還有其他人嗎?”
問到這裡,陳佳琪情緒沒剛剛那麼高亢,低聲說道:“我還夢見了奶奶。她想帶我走,一直拉着我,就像那天晚上一樣。但不同的是,是這個女人救了我;她的出現讓我很安心,感覺她默默地在守護着我一樣。”
果然如陳楓想的那樣,陳佳琪的夢,就是剛剛自己夢見的內容。世間沒有如此巧合的事,這麼說來剛剛的不是夢,是真實發生的事。
如果沒猜錯的話,剛剛陳佳琪應該是遭奶奶勾魂了。由於陳楓是玄術的後代,對魑魅魍魎有着異於常人的機敏;即使在夢中,也能感應到附近邪靈的行爲。至於鬼新娘出手救陳佳琪,陳楓不明白究竟鬼新娘是如何突破紅紙傘的控制;你說化爲紅蝴蝶,陳楓知道鬼新娘應該是用三魂七魄中的一魄附身在附近的昆蟲。但如果說整個魂體出來與奶奶對峙,陳楓是想不明白鬼新娘是如何做到的。
不過現在至少可以確定,鬼新娘對陳佳琪是完全沒有敵意的,這讓陳楓很是高興。
陳楓咧開嘴笑了笑,說道:“我看你這丫頭是看電視劇看多了,還是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想再多一個人疼你才幻想出一個不知名的嫂子來。”
“是真的哥,剛剛的夢非常真實。其他人沒見過鬼可能不會相信我說的話,但你我都知道這個除了我們眼睛看到的東西外,還有許多人眼睛看不見的人與物。”
“好吧。就當是有個看不見的嫂子在守護你吧,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說完,陳楓起身想走。
這時,陳佳琪連忙雙手握住陳楓道:“哥,能不能...和我一起睡。”
“你以爲還是小時候,你已經是個黃花大閨女了。”
“我怕奶奶會再來找我......求你了。”
陳楓看着低頭哀求的陳佳琪,有些於心不忍。
“這樣吧。你現在躺在牀上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走,可以了嗎?”
陳佳琪也知道現在這個年紀也確實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兄妹兩睡在一起,只好按照陳楓的意思去做。
陳佳琪躺在牀上,又不放心地說道:“等我睡着了再走。”
“知道了,睡吧。”
“我要你唱小時候哄我睡覺的歌。”
“別得寸進尺。”
陳佳琪微微笑了笑,緩緩閉上眼睛。
在看守陳佳琪睡覺的幾分鐘裡,陳楓不斷地思考着剛剛夢中發生的事。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奶奶到現在還是接受不了陳佳琪,而且很有可能奶奶已經重返陽間,否則是不會發生剛剛勾魂的事情。
大概過了五分鐘,陳楓覺得陳佳琪應該是睡了,便關上燈離開了陳佳琪的閨房。走到二樓走廊時發現,一樓仍亮着燈,估計母親還在打掃打碎的盤子。
大半夜的也不能讓母親一個人忙活,得去幫幫她。
於是陳楓走下樓來到一樓大廳,發現母親正跪在一樓神臺前雙手合十喃喃自語。除此之外陳楓還看到神臺前散落的果子和瓷盤碎片,這個果子原本是神臺上面的貢果,而瓷盤也是盛着貢果的;難道是有野貓跑到神臺上偷吃貢品打翻了上面的貢果和瓷盤?
這時候陳媽沒有發現樓梯上的陳楓,一味顧着喃喃自語,口中唸唸有詞似乎在禱告。
現在夜深人靜,陳楓站在樓梯上靜靜地聽着母親的禱告,似乎她在跟誰道歉。
“媽,您有怪莫怪。我不是很清楚您口中的女人是誰,我也沒同意哪家姑娘過門。楓兒現在還沒認識女朋友,我實在不知道哪個是你孫媳婦......”
大概聽了一會兒,陳楓算是知道原來母親也夢到了奶奶,似乎奶奶在母親的夢裡責怪了她。估計奶奶是去告狀了,應該說了些鬼新娘的壞話。
陳楓微微嘆了口氣,心中算是有底了。什麼破窗,怪夢,碎瓷盤,看來這些事都是奶奶在一手操控。死者重返陽間,估計奶奶成了地府逃脫鬼魂的一員。
就在這時候,屋外一股詭異的風吹開了客廳的大門。吱呀作響的木門讓人冷不丁冒一身冷汗,感覺會有一些不好的事發生。
陳媽一驚,扭頭看向被風吹開的大門,表情有些驚恐。
站在樓梯上的陳楓感覺坐下躲了起來,想繼續觀察事情的走向。
陳媽沒有立即起身去關門,而是繼續對着神臺的上面的靈位又磕又拜。
突然間客廳的電燈忽明忽暗,正當陳媽驚慌地擡頭看向天花板的電燈時,神臺上奶奶的靈位突然都倒了下來。
在樓梯上暗中觀察的陳楓似乎有些不解,沒想到奶奶發那麼大火,勾不走陳佳琪的魂拿自己兒媳婦出氣;奶奶搞那麼多事在陳楓眼裡就是在撒潑,耍脾氣。
一系列的詭異事,嚇得陳媽又對着神臺拜了起來。
“媽,您大人有大量,有什麼怨氣千萬別怪孩子。有什麼不滿您就跟我這個兒媳婦說,我能做的一定會幫您做。”
陳媽說完這番話,神臺上面的蠟燭和香全一下熄滅了,似乎奶奶對陳媽的話仍有不滿。
陳楓知道奶奶什麼脾氣,她是個很固執、怪脾氣的人,母親越是把責任攬在身上,她就越覺得母親在反駁她。
看樣子奶奶隨時都有可能顯形,陳楓立馬打開天眼做好應對準備。
當然,如果奶奶只是嚇唬嚇唬母親,陳楓沒必要出手,自己可不能輕易暴露自己是道士的身份;但如果奶奶要出手害人,那麼陳楓就不能袖手旁觀。
但陳楓最不想看到的事還是發生了,在天眼下,陳楓清楚地看到有一道黑影從屋外竄了進來,直擊陳媽背後。
頓時陳媽被無形的力量舉起,陳楓看得很清楚,那是奶奶單手掐着母親的脖子高高舉起。
陳楓心中拔涼,正當起身去救母時;屋外又飛來一道光,那道光是金色的,直接撞向奶奶。
奶奶沒有被撞得向前踉蹌,反而像是被往後拽了幾步。而陳媽這時候也昏了過去,落在地上。
奶奶被撞得化爲了黑影,被金光往後拽數步後,兩道光同時顯出人形。
黑影變回奶奶,而金光化爲了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白髮長鬚的老頭。
陳楓看着出現在家中的白鬍子老頭,頓時目瞪口呆因爲那名老者正是自己的爺爺陳天。
陳天手中握着一卷竹簡,身上的長袍和他頭上的白髮白鬍須,看着好似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老婆子,你跑來這裡鬧什麼?”陳天用並不強硬的語氣質問道。
奶奶杵了杵柺杖氣憤地說道:“老頭子,你不明白。這個女人不會照看這個家,讓我們的孫子楓兒娶了個潑婦。”
“剛剛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誤會了。”
“誤會?”
“總之陽間的事你就甭惦記了。你別忘了,你已經是地府的人了,陽間的事你還是別瞎操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在地府等着投胎就是了。”
“但也不能讓楓兒......”
“行了老婆子。你擅自逃出地府,我念在與你夫妻一場沒讓鬼差抓你我已經是仁至義盡,別讓我用判官的身份押你回去。”
見奶奶無動於衷,又說道:“走吧,地府還有事等着我忙呢。有空的話我會幫你照看楓兒,你一個亡魂,本不應該留戀陽間的事。”
奶奶搖搖頭,嘆了口氣杵着拐慢慢走出陳宅。
陳天也邁步跟了上去,對地上的兒媳婦愣是沒看一眼,似乎真的對於陽間的家事是事不關己。但臨出門時扭頭看了看通往二樓的樓梯,那正是陳楓躲藏的位置。
僅僅也就看了一眼,隨後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家門。
陳楓楞了神,他的大腦是一片空白。爺爺的突然出現讓陳楓爲之震撼,信息量如同瀑布一樣涌入陳楓腦中。爺爺離開的幾分鐘後,陳楓心中涌出一陣後悔,後悔剛剛爲什麼不衝出去。
爺爺現在是地府的判官,是有着真本事的人;或者他知道如何讓自己擺脫鬼新娘,就算不知道或許也能知道最近頻繁出現地府出逃鬼魂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