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進入林子沒多久,呂律就出聲了:“左前方,有隻跳貓!”
黃明飛、邱書良、魏春安和倪本洲四人,沒有一人有動靜,燕本如和曹東紅兩個姑娘也只是朝那邊張望了一下。
不想打?
呂律回頭掃視了幾人一眼,衝着陳秀清說了一聲:“清子,他們不打,你去打來!”
陳秀清當即從提着槍朝林子裡小跑過去,壯得跟頭牛犢似的陳秀清行動起來,像一匹狼似地輕快。
而呂律沒有多看,繼續領着幾人往前走。
不一會兒,陳秀清從林中鑽了出來,手中提着一隻雪兔。
這也太快了……還沒聽到槍聲……
幾人有些詫異地看了陳秀清一眼,卻見他提着侵刀,蹲在雪地上,也沒擺弄幾下,就將雪兔的皮毛像脫衣服一樣脫下來,在爬犁上取了兩個袋子,一個裝肉,一個裝皮毛。
又走了十多分鐘,呂律再次停下腳步:“還是左前方,野雞……”
呂律再一次回望幾人一眼,看他們還是沒有絲毫興趣的樣子,呂律又喊了一聲:“清子!”
陳秀清會意,立刻又竄了出去。
這一次他回來得更快。
再往前走了沒多遠,看到就在前方林間有雪嘩啦啦灑落,呂律定睛一看,是一隻灰狗子,在枝頭跳動着。
他隨手掏出彈弓,一甩之下,鬆開弓皮,從兜裡掏了個泥丸出來放到彈兜裡,簡單地一拉一放,隨着啪地一聲響,灰狗子從枝頭掉落下來。
在看清楚呂律手頭拿的是把彈弓的時候,幾人先是嗤之以鼻,但臉上的嘲諷,很快被這精準的彈弓手法給震住。
元寶跑了過去,很快將灰狗子叼了回來,呂律直接動了刀子,三下五除二地剝了皮毛,腸肚挑出來餵了元寶,肉和皮則交給陳秀清,乾淨利落。
再走一段,元寶第三次出聲提示,右邊又是一隻灰狗子。
魏春安再也看不下去了:“逗我們玩呢?我們要打大的,聽不懂人話是吧?熊瞎子、大炮卵子,打這些跳貓子、灰狗子,有啥意思?少下三百斤的,都別吱聲行不行?”
“魏少別急,跟着進山來了,肯定有你們打的。可打獵容易,找獵物難啊,總得找到些蛛絲馬跡,纔好追蹤獵殺對不對……而且,說實話,你們若是用弓箭的話,也就適合打打小動物,如果是大的,哪怕你們射中致命部位,也很難立刻致死,很危險。
就以三百斤的大炮卵子來說,掛了甲的,土槍都打不動。三百斤的熊瞎子,隨便一聲吼,都能讓人頭皮發毛,就即使是山裡人,也有被直接嚇傻的,這些東西,可開不得玩笑。
而且,越是小的動物,對精準度的要求越高,可不見得就比打大的容易,你們不妨試試。不是比試嘛,打小動物也能比,對不對?”
張韶峰也聽不下去了,只是身爲中間人,他也爲難。
一羣好高騖遠的傢伙!
“這麼說倒也挺有意思!要不咱們比比?咱們不論大小,論數量也行。”
邱書良也聽出了話語中的針鋒相對,趕忙幫着張韶峰說話,不然,再照現在的情形發展下去,別獵物沒打到,人先幹起來。
“我贊同這玩法,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也挺有意思的……”
黃明飛也出聲幫忙,隨後,他看向魏春安和倪本洲兩人:“怎麼樣啊,魏少、倪少?”
他們是在一起廝混的人,知道彼此間的性子,也是囂張跋扈慣了,可是,不見得在任何地方,都有人慣着。
黃明飛是知道整個過程的,明顯是呂律這裡沒有順着魏春安和倪本洲,他們兩個覺得被駁了面子,沒法爲所欲爲,心裡有了火氣了才故意刁難。
可山裡人也有山裡人的規矩,有他們的行事準則,把城裡那一套放在山裡,並不合適。而且,往往在山裡,更爲兇險殘酷,不是仗着家世就能亂甩臉色的。
“我們姐妹倆參加,打啥都是打,當練練箭法。”燕本如也笑着說道:“我們在大草原上的時候,打得最多的就是跳貓子,可別被我們給比下去了。”
“可以……既然你們都參加,那我們也沒問題。”
魏春安見幾人都表示沒意見,他和倪本洲兩人也不好不給黃明飛和邱書良兩人面子。
所以,在遇到下一隻撞到槍口的野雞時,一個個就開始“生猛”起來。
呂律也算是對這幫公子哥的箭術和打獵水平也有了清楚的認知,四個字:不敢恭維。
開始還有點索然無味的感覺,打着打着,熱情高漲,別說跳貓、野雞了,就是見到只花栗鼠,也能追着喊打喊殺,興奮得像是見到了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一驚一乍外加嘶吼嚎叫,看的呂律等人哭笑不得。
就這種水平,山裡隨便拎出個十五六歲的孩子,都比他們強不少。
居然還想着打大炮卵子、熊瞎子,當這是關在圈裡任人宰殺的牲口呢!
雖然射術不堪入目,最基本的靜默都不知道遵守,但好歹勝在人多,還算是繳獲了幾隻戰利品,其中就有被射得千瘡百孔的兩隻野雞,和走了狗屎運被一次箭雨覆蓋射中的兩隻沙半雞。
至於跳貓子和灰狗子,一點都不給他們靠近的機會。
聽着大呼小叫,誰還願意等着被射殺?
直到帶來的箭矢被全部用完,幾人纔不情願地放下了手中的複合弓,轉而拿出半自動步槍,然並卵,十槍九空,偶爾打中一隻跳貓子,也是被炸的血肉模糊。
但就憑這個,幾人也能吹噓半天。
不管怎樣,這該死的弓總算是被卸下了,手裡拿着槍,總比拿着弓要靠譜些。
突然,元寶衝着前方發出了吠叫聲,渾厚而凝重,中氣十足。
這是元寶在發現大的獵物纔有的反應。
“有猛獸!”呂律出聲提醒了一句。
大概也只有這樣的提醒,才讓幾個打到那麼些“廢物”就洋洋自得的傢伙安靜下來。
可不是,千瘡百孔的野雞和崩壞大半,被子彈炸得腸穿肚爛的跳貓子,除了喂狗,怕是也沒啥大的作用。
果然,一聽呂律提醒有猛獸,一個個立馬安靜下來,知道猛獸是會咬人的,都變得警惕,伸着腦袋,轉着圈地四處查看。
但是,看了一遍,啥野物的影子都沒看到後,紛紛回頭看向呂律:“在哪兒呢?”
呂律走到元寶旁邊,順着它指引的方向看了看,端着槍小心地往前面找了一段,很快看到地上的腳印。
從腳印的大小,呂律能判斷出,這是一頭棕熊,他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棕熊也冬眠,但和熊瞎子的沉睡不一樣,它們是清醒的,是會出來捕獵,隨時從倉子裡面躥出來的。
看到呂律等人上前小心地查看,幾個公子哥也按耐不住內心的興奮了,也跟着大大咧咧地四處溜達尋找,看着是在找尋獵物的蹤跡,但在呂律看來,更多的是在裝模作樣,佯裝出一副行家的嘴臉,順着棕熊留在倉子周圍雜亂的腳印四處轉,然後把自己轉得一陣迷糊。
趙永柯先呂律一步找到了熊倉子的位置,回到呂律旁邊,碰了碰呂律,給呂律指出熊倉子的位置:“我看這熊霸的腳印,不會掉下六百斤,放心讓他們殺?”
呂律看了看倉子的位置,在林間一棵枯死的大椴樹下扒拉出的土洞,洞口的位置又被拖了些枯枝蓋了大半,有扒拉過的痕跡。
“他們不是要尋求刺激嗎?那就讓他們刺激個夠,讓他們打!選個位置做好準備,隨時進行射殺救人。”
只有知道兇險,纔會收起輕視之心,被嚇,不也是一種刺激。
呂律想了下,指着熊倉的位置高聲說道:“熊倉在那裡……你們真有把握獵殺?”
“不就是個熊倉嘛,這有啥大不了的?”
魏春安很不屑地說了一句,擡着半自動就往熊倉洞口躥,其餘幾人也一下子圍了過來,偏着腦袋朝洞口看。
棕熊的倉子,外口小,朝裡面斜着向下深入一段後纔將空間擴大一些,幾人在外邊,除了聞到一股子腥臊味道,裡面啥也看不見。
“我聽老輩人說,殺熊得先叫倉,拿着棍子往裡面桶,或是開槍嚇唬,得把熊惹怒了自己鑽出來,不然,打死在裡面……”
黃明飛大概是聽人說過一些,開始誇誇其談,只是,他話還沒說完,洞口猛然一個又長又大的棕熊腦袋探了出來,衝着幾人就是一聲咆哮。
幾個新手何曾見過這等陣仗,在棕熊的一聲咆哮下,黃明飛和邱書良兩人嚇得連連後退,一屁股栽倒在雪地上。本就站在外圍的燕本如和曹東紅,則是尖叫一聲,轉身就跑。
而爲了表現自己最是勇猛,無所畏懼,也是站在洞口最近的魏春安,直接就是被嚇懵的。站在他旁邊的倪本洲也好不到那裡去,雙腿直髮顫。
大概是看到外面人多,那棕熊只是衝着外面咆哮一聲,並沒有立刻鑽出來,而是又縮了回去。
反應過來的倪本洲掉頭就遠遠地跑到一邊,而魏春華卻是有些怒了,他大罵一聲:“特麼的,敢嚇唬老子,老子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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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不退反進,直接上前兩步,兇狠無比地擡起半自動,衝着洞口就接連扣動扳機,一時間,砰砰聲連響,伴隨着他的怒罵:“給老子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