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片空地不一樣,那是在林子裡,狼羣比較容易發起偷襲,咱們得更小心些才行!”
呂律叮囑了一句,朝天放了三聲空槍,將周邊徘徊的狼羣驚退後,不緊不慢地裝滿子彈。
叫上哥幾個,幫忙着用搖柄把兩輛汽車發動起來。
調轉車頭,用車大燈照着小樹林裡,這才下車,端着槍領頭朝着小樹林裡走了進去。
被燈光一照,在林子裡流竄的野狼紛紛驚退,隱入黑暗中。
元寶在前面開道,等進入林子一看,好傢伙,樹椏上掛着的七八處鉤子,有兩處釣到了狼。
被鉤子一掛,動彈不得,只能是一陣陣悲鳴。
還是由呂律和趙永柯提防着周圍的狼羣,樑康波他們三人去對釣到的兩隻狼進行捆縛。
事情很順利,狼羣有騷動,有幾隻試圖衝過來,但在呂律和趙永柯兩人的槍下,靠近一隻被幹掉一隻,很快,一個個又安分下來,遠遠地避開,直到幾人將兩隻狼擡回帳篷邊,跟最先那隻放在一起。
大概是那些狼血的刺激,狼羣嚎叫得越來越厲害。
但應該也是因爲狼血,讓這些狼覺得林子危險,一隻只在林子周圍徘徊,不敢貿然進去。
呂律想了下,這麼多狼彙集到一起,沒個狼王可說不過去。
可藉着手電和汽車大燈,在周邊好好看了一圈,卻始終沒有看到比較特殊的野狼。
但是這麼一看,抓了三隻,射殺了五隻,狼羣數量似乎並沒有減少,反而還在有着增多的趨勢。
隱約中,他聽到江對岸的草甸子裡,還有一聲聲悠長的狼嚎聲傳來。
這些圍在周邊的狼雖然躁動,但仍然沒有悍然發動真正的,兇猛的進攻,大概是因爲狼王還沒有發出指令的緣故。
“這些狼還在增多,再這麼下去,對咱們幾個不利啊!”
呂律很難不警惕起來。
“數量是多了點……要不這樣,這些狼反正現在不肯進林子,對那些鉤子也變得警惕,怕是不那麼容易上鉤了,咱們多往林子裡扔些魚,讓它們去搶,搶得忘乎所以的時候,說不定又有野狼因爲爭搶不到那些魚,轉而盯上鉤子上的,又有一些上鉤,咱們再弄一波,也藉機打上一波!”
樑康波建議道:“場面一混亂起來,無論是人還是野物,其實都一樣,無形中會降低防備程度。而且,狼性很貪……成功吃到了,就沒那麼容易放棄。吃飽了的話更好,沒那麼強的攻擊意圖。吃飽的狼和餓着的狼,完全是兩碼事兒。”
“有道理,就這麼幹,多扔點魚,反正江裡邊有,還可以再撈,無所謂。”
呂律果斷作出決定。
幾人返回車上,找着裝小魚的袋子,拖了兩袋下來,到林子裡散在佈置吊鉤的那片區域。
事情做完後,五人返回帳篷邊,呂律熄滅了車燈,車子倒是讓它一直保持着發動。
一旦熄火,在這大冷天要再發動起來,太費勁了。
在火邊烤了半小時左右的火,林子裡就熱鬧起來了。
狼羣是有等級劃分的,這麼多隻狼聚集到一起,很有可能是幾個狼羣彙集。
有的狼一定是吃到了魚,開始有別的狼不服,發生了撕咬。
一開始的時候,動靜不大,只聽到一陣陣的兇聲和不時的一聲哀鳴,再等一會兒,事情就變得狂躁起來。
撕咬聲、哀鳴聲、慘叫聲,不斷地從林子裡傳來。
聽着這聲音,幾人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都知道,正如樑康波所說的那樣,狼羣裡起了內訌。
臨時組合的狼羣,可不是鐵板一塊。
事實上,就即使比較固定的狼羣,在爭奪食物的時候,也經常發生搶奪、撕咬的現象,尤其在都比較飢餓的時候,這種情況會更猛烈。
“以前,我聽老人說過一個民間傳聞的捕狼術,說是一個貨郎出去賣貨,回來的時候就被十多隻狼給盯上,赤手空拳的,能用作武器的,唯有手上的一根扁擔,根本抵擋不住。到狼羣蠢蠢欲動的時候,他趕到途中一個廢棄的屋子,立馬躲了進去。
沒有別的招,正好賣的貨物中有不少炮仗,就被他給弄了好幾串在院子裡放着,人鑽進屋裡藏着。
那些不肯放棄的狼,翻過院牆跳進院子裡邊,全都進來了。一開始聞着炮仗上散發出的火藥味兒,不敢靠近屋子,後來發現沒啥問題後,就都圍到了小屋面前,衝着門窗又抓又撓又叫。
就在這時候,貨郎用火柴點燃了炮仗,一時間,整個院子到處炸得噼裡啪啦,火煙到處飄。
結果,等炮仗炸完,火煙散了,那貨郎隔着門縫往外邊看,猜猜結果咋樣?”
樑康波笑盈盈地看着幾人問道。
張韶峰笑道:“總不可能被炮仗一下子全部炸死了,只是炮仗,做不到這種程度。”
雷蒙則是拍了拍他肩膀:“老二,別賣關子,趕緊說。”
“那些狼死了大半,不是被炮仗炸死的,是那些狼相互咬死了。當時老人告訴我說,狼最是多疑,但也正是因此,也最爲兇殘。炮仗一炸,到處都在響,它們全都一下子被驚到,立馬懷疑周邊的全是要命的,相互之間瘋狂地撕咬起來,纔不管是什麼,那是真下死口,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就咬死了大半,剩下的在煙霧散掉以後,翻牆逃了。貨郎也擺脫了困境。”樑康波長長嘆了口氣:“這就跟人一樣,往往在很多時候,大事兒不糊塗,卻因爲一些小的干擾而鬥得厲害,反倒最是要命。”
“就跟這現在這狼羣一樣,因爲一些魚,爭得你死我活,忘了本來的目的。”
呂律若有所思地說:“二哥,我現在才發現,你說話還這麼有哲理。”
“啥哲理啊,你知道這故事是誰跟我說的?洄龍屯的徐子畏徐炮。聽完他說這話,我才突然發現,老五伱有多厲害,大事上不含糊,小事兒上不計較,甚至寧可自己虧着,要不是你,哥幾個可沒那麼容易聚在一起。
尤其是兄弟幾個之間每次分東西,都是完全亮在明處的,做事兒,也知道剋制。哥幾個都比你年長,卻都沒有你通透,要不是你,農場也沒那麼容易發展成現在這樣,唉……感覺自己有些白活了。”
樑康波語氣中充滿感慨。
呂律則是笑了起來:“可別把我捧殺了。”
“不是捧殺……二哥不這麼說,我還沒弄明白。現在一想,還真是這樣。”張韶峰也是贊同的點點頭:“不佩服不行啊。”
呂律卻是翻起了白眼:“我咋感覺被你們說得很陰險的樣子,其實我哪裡想那麼多,我想得很簡單:我爲人人,人人爲我。我只是覺得,人與人之間吧,是相互的,自己先付出了,總會有回報……行了,快別說了。聽聽,林子裡咬得特別厲害,是時候來一波了。”
他說着起身站了起來,略一示意,當先和雷蒙兩人,各自上了一輛汽車,將大燈打開以後,看到了瘋狂撕咬的狼羣,也看到幾隻被吊住的野狼,甚至已經有狼吃起了同類。
打開車燈的時候,張韶峰等人衝着還在瘋狂撕咬的狼羣,直接開槍射擊。
呂律和雷蒙兩人也從車上跳下來,端槍就打。
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被射殺了十多隻狼。
剩下的狼則是飛快地竄進黑暗中,一路跑遠。
也就在那時候,呂律看到一頭異常強壯的野狼,迄今爲止,呂律看到的最大的狼。
它不斷地仰天嚎叫,卻也沒能喚回那些躥進黑暗中的狼,它回頭朝着呂律這邊張望一眼,也準備轉身開溜,被呂律一槍結果了小命。
周邊很快變得安靜下來,黑暗中再看不到飄忽的綠光。
幾人靠攏過去,將那些被咬傷躺在地上的狼補槍後,一個個都有些驚訝,就這麼一陣子,自相殘殺死掉的狼,至少有十三隻。
狼王好不容易召集起來的狼羣,加上被打死的、捕捉的,得有三十多隻,損失了大半。
“看來,明天都沒必要打魚了,車子再裝下這些狼,差不多就該滿了!”
呂律笑道。
“不挺好嗎,兩天下來,魚弄到四千斤,拿去分給村裡,每家也能分到不少,你喂狗的,喂仙鶴的,這些狼肉也行啊……說好了,給我留幾顆狼牙,準備給家裡兩個小傢伙一人弄一個掛着,辟邪。”張韶峰笑道。
“簡單!”呂律點點頭
如法炮製,哥五個將釣到的幾隻狼一一捆了,然後將它們給拖到帳篷邊放在一起,剩下的那些狼,全都集中,裝車,卻是還差着一點才能裝滿。
雷蒙說道:“明天看來,還得在江上下一網。”
呂律乾脆把活計安排下去:“今晚上,狼羣應該是不敢來了……乾脆把兩張網給布好,明天一早把網拖上來,應該就差不多了。”
幾人將打着手電,回到江面上,將已經又開始封凍的冰窟窿上的薄冰敲開,然後將網重新佈下。
在網布好以後,呂律心血來潮地將那些用來釣狼的鉤子也取了回來,掛上小魚作餌料,砍了幾根長木棍,橫擔在冰窟窿上邊,將鉤子也從冰窟窿裡邊投了下去,另一端就拴在木棒子上。
“這樣怕是釣不到魚吧……”
對此,張韶峰表示懷疑。
“碰碰運氣,反正這些鉤子,閒着也是閒着,萬一明天真有魚兒咬鉤了呢!”呂律隨口說道。
網子布好,幾人回到火堆邊,將身上烤暖和後,把準備好的木墩子引燃,放入帳篷內,幾人裹上狍皮褥子,由呂律值守,準備睡覺。
晚上的氣溫低了不少,看着睡在旁邊被冷得有些發抖的元寶,呂律將它引進了帳篷裡邊。
第二天早上,天亮的時候,還沒睡醒的呂律,被外面張韶峰等人的喊叫聲給驚醒。
他翻身從褥子裡鑽出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掀開帳篷的簾子,看到冰面上張韶峰等人正在拖拽那些呂律釣魚用的繩索。
河面上,赫然已經放着兩條少說也有百多斤的大魚,看樣子,還有第三條。
他趕忙跑過去幫忙,看到在冰面上放着的,是兩條鰉魚。
鰉魚,軟骨魚類,體大,壽命長,食量大,力量也相當大,是淡水魚中最大的一種魚類,素有淡水魚王之稱,肉質鮮美,肉裡沒有細刺,是高蛋白,高脂肪的食物,最適於冬季吃的美味。
呂律自己也沒想到,隨手放的吊鉤裡,居然真的釣到了魚,而且還是大魚……
他趕忙上前幫忙,幾人拉着繩索隨着下邊的大魚適當鬆緊,在折騰好一會兒後,將那條精疲力盡的大魚從冰窟窿裡拖了上來,這也是一條鰉魚,還更大,至少有一百五六十斤的大鰉魚。至於其它的,也有鉤子被動過的,還有幾根,直接繩索都崩斷了。
不過,有這三條,幾人都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