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功心法並不複雜,只有短短數百字。
哪怕白貴再能拖延時間,最多隻能爲他爭取到兩天的時間。
不過僅是兩天,已經夠他操作了。
他在武當域體會過天人武道,有足夠的武學根底。短短的兩天雖不能將他一下子變成大高手,但衝破幾條經脈成爲武林人士還是可行的。
只不過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衝破經脈需要能量……。
深夜。
“洪姑娘,麻煩你揭開這船艙的布簾,我要透透氣。”
被綁縛雙手的白貴對守夜的洪凌波道。
在李姓道姑道出她的名字叫李莫愁後,白貴稍一猜測,就知少年道姑的姓名。當然,一個世界是未知的,哪怕腦海裡知道一些劇情,也不能將其視爲依仗,不然……遲早被自己害死。
他也是和洪凌波聊了幾句,才知其真實姓名。
“透氣?”
洪凌波看了一眼在船頭懷抱拂塵打坐的李莫愁。
她跟李莫愁這個女魔頭沒多久,心裡尚有幾分仁慈,猶豫了一會,點頭道:“我給你開一個小縫,你自己透透氣就行。”
船艙內的味道確實不好聞。
四個男人堆在一起,太過悶臭。
至於另一個類似陸展元的人,已經被扔下船,成了水鬼。
布簾被揭開一角。
月光瀉了進來。
“我雖然不能動用法力,但一道通,萬法皆明。我這就創一門太陰呼吸法,吸納月光內暗蘊的力量,藉此修煉……”
白貴擡眼,看了一眼皎月,暗道。
他和嫦娥仙子關係匪淺。曾經感受過嫦娥體內精純的太陰之力。他雖沒有刻意去觀察嫦娥功法的運轉路線,但也記下了一絲半點。
太陰之力不是靈力,乃是一種法則之力。
只要一個世界存在月亮,就會有太陰之力。
想罷之後,他內視己身,查探身體裡的經脈,確定每一條經脈所在的位置。不時,他舌頂上顎,擺出一個古怪的姿勢,照在他身體上的月光迅速被他吸入體內,按照功法運轉開始衝撞堵塞的經脈。
但凡江湖的門派,門下弟子修習內功,率先走的是繼續丹田內力,然後再以內力貫通經脈竅穴。
而內力的修行,是先十二正經、後奇經八脈。
奇經八脈包含任督二脈。
任督二脈一貫通,就算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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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過去。
白貴貫通體內四條正經,成功擠入三流武者。
不過待他再準備修煉的時候,卻發現他四肢僵硬,凡體已被太陰之力侵蝕。渾身上下冰冷無比。
“有一得就有一失,還是太急了。”
“凡體想要觸碰太陰之力這高等的力量,還是太難……”
他內心嘆了一口氣。
想及此,他散去太陰呼吸法,重新調息,散去身上的太陰之力。
但他的異動,還是驚醒了一直注意觀察船艙動靜的洪凌波。這少年道姑看到白貴身上生出一絲絲薄霜,嚇了一跳,連忙對在外打坐的李莫愁稟告。
“他是怎麼回事?”
“是吃了什麼東西?還是說……”
李莫愁走近船艙,她素手用力抓緊白貴的手腕,用體內的內力探尋這股寒力的來源,但她查了半天也無所得,於是問向自己的徒弟。
這股寒力,遠比古墓裡的寒玉牀還要來的冰冷。
“沒有……”
“他只是讓我揭開簾子,想透透氣。”
洪凌波如實道來。
“是什麼?”
李莫愁眼睛向外看。
她看到了月光,卻不認爲白貴身上寒力的由來是因爲月光。
太陰之力太玄奧,
非小世界的人所能知道。
“是我的病……”
“純陽功就是化解此病的功法。”
白貴腦袋一轉,就想好了騙過李莫愁的法子,“我自幼就容易身體發寒,每到子時體內就有一股寒力四溢,那個道人替我診脈,見我有此症後,就將純陽功送給我了……”
“只是我資質愚鈍,修行多年,也未曾入門。”
先有病,再有純陽功……。
這個理由,倒也合適。
李莫愁沒有多疑,她一點螓首,“看來是一種怪症。不過今晚子時你病發已經如此嚴重,再過一段日子,想必……”
白貴身體上的寒勁她都不敢多碰。
更何況一個普通人。
“道長不必多言。”
“我知道,我沒幾天好命了。”
“只是家中尚有父母在世,再怎麼……也得回去給他們報個信……”
白貴躺在船壁上,嘆了口氣。
“是個孝子。”
“貧道本來還打算你默寫完功法就殺了你,但見你一副孝心,我饒你一命,畢竟你也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聽到白貴的話,李莫愁心中微微感慨,說道。
“謝過道長。”
白貴致謝。
“算了……”
“好人幫到底,純陽功取自於你,我就用純陽功的內力暫且幫你化解一些寒力,讓你能多延壽一會。”
李莫愁忽然善心大發。
她嘴角微勾,就要上前幫助白貴化解寒勁。
“什麼?”
白貴見此微微吃驚。
這可不像是李莫愁這女魔頭的爲人。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突然說發了善心。想想都有詐。不過魔頭性情多變,是真是假也說不定。
他眼睛一閃,將打通的經脈以太陰之力堵塞。
“你不願意?”
李莫愁似乎看出了白貴眼裡的不情願。
“不是,非是不情願……”
白貴搖了搖頭,“道長將我等擄掠至此,可見道長非是什麼好事,如今道長突然發了善心,要爲我治病……”
剩下的話,他沒多說了。
但意思很明顯。
一個女魔頭,怎麼可能突然心腸變好。
“小子。”
“是你自己不要的,死了,怪不得我。”
李莫愁收回運轉純陽功的雙掌,冷哼一聲道。
她確實沒打算爲白貴治病,打的目的是想以純陽功窺探白貴的身體奧妙,在探查身體奧妙之餘,纔是治病。
只不過既然白貴不願配合,她也不欲枉費工夫。
反正只是一點好奇心罷了。
除此之外,她心底似乎也生出了想幫助白貴的想法。好像幫助此人,她今後會得到莫大的造化。然而她終究是女魔頭,很快壓下了心中的仁念。
兩天眨眼而過。
白貴在此期間,境界雖有所精進,但爲了防止太陰之力傷體,不敢搬運太多的太陰之力,所以境界還在三流。
“師父,不殺他嗎?”
船艙裡僅剩白貴一人,而今天也是昔日陸展元的成親之日。李莫愁打算前往陸家尋找麻煩。所以洪凌波纔有此問。
“他沒多長時間好活了。”
“殺不殺他都無所謂……”
“你自己決斷……”
李莫愁飛身上了渡口,瞧了一眼在舟船上的白貴、洪凌波,冷聲道。
船上。
洪凌波盯了幾下白貴,道:“你好自爲之吧。”
說罷,她跟上了李莫愁。
眼見師徒二人遠遠離去,白貴終於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他穩發育的階段了。
然而待他剛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一個瘋瘋癲癲的怪老頭跑到他身前,“陸展元,我找你找的好苦,你把我的沅君帶到哪裡去了?”
這怪老頭雙臂用力,鎖住了白貴的肩胛骨,生拉硬扯,似乎要將他的兩臂撕開。
又是陸展元……。
白貴心中哀嘆一聲。
他這一世的樣貌和陸展元委實太像。
他瞧了一眼這怪老頭,就心知此人應該是武三通。武三通是陸展元之妻何沅君的義父,只不過武三通對義女有着別樣的情感。
“這位老伯,在下非是陸員外。”
“你……認錯人了。”
白貴鎮定自若,開口道。
“你既然不是陸展元,留你何用!”
武三通怒道,一掌朝白貴拍來。
他這一掌內力洶涌,蘊藏無數殺機。
固然他已經瘋癲,可他到底是南帝手底下的四大弟子,一身武學早已融會貫通。這一掌也是躲無可躲。
“好個狠辣的老頭……”
“逼我……”
白貴眉頭一皺,他眼眸瞬間射出兩道鏡光。
鏡光一閃,武三通屍首兩處。
在這處世界內,他一向避免使用道法。無它,一旦使用道法,就會被世界意志認定爲侵入者。這處世界雖不像武當域有張三丰掌控,不會集合世界之力對他殺伐,但被世界意志認定爲闖入者後……,他計劃難免會有所不順。
但沒辦法了,他可以用計策騙過李莫愁,可卻難以擺脫武三通這個瘋子。
“爹,他殺了武叔叔。”
忽的,岸上的渡口又傳來一個嬌脆女聲。
白貴向前仔細一看,發現是一個紅衣少女,身邊陪着兩個少年。
在紅衣少女身後,有一個魁梧大漢和一個黃衫少婦。
“郭大俠。”
“還望周知……,是這瘋老頭欲要殺我,在下不得以還擊。”
白貴剛欲逃脫,就見黃衫少婦和魁梧大漢一左一右在岸邊封住了他逃走的路。他無奈之下,拱手道。
“小兄弟,你既然有殺武大哥的本領。”
“就有制止他行兇的能力……”
黃蓉手持打狗棍,冷聲道。
她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實力。能一下子將武三通梟首。哪怕武三通再傻再瘋再癡,也不是輕易間就能失手身死的。
此外白貴能面不改色的殺人,可想而知,其人的心性狠毒。
世界意志的惡意嗎?
白貴內心嘆道。
他使用了道術,已是惹來了世界意志的敵視。更別說他還殺死了武三通這個鼎鼎大名的武林人士,想想都知,世界意志對他的惡意絕對不會少……。
不然的話,他怎麼可能會好巧不巧的撞見郭靖夫婦。
“哼!”
“郭大俠,黃幫主,一些事能不摻和就不要摻和、”
他口風一轉,變得強硬,“你可知道武三通盜走了皇宮內的寶物?”
對付郭靖、黃蓉夫婦這等正派人士,比對付李莫愁要容易的多。
扯大旗,是他拿手的把戲。
在江湖上,能讓這一對夫妻忌憚的勢力不多,但趙宋皇室絕對會讓郭靖夫婦下手有所顧慮。不是說趙宋有多麼強,而是正統大義的威望。
“皇宮?”
郭靖聞言一驚,“閣下是……大內高手?”
能殺死武三通,且又和皇宮扯上了關係,唯一的解釋,就是眼前之人是大內高手。
“郭大俠好眼力。”
白貴心中一鬆,飛身上了渡口,站在郭靖身旁,他拱了拱手道:“我乃是御前六品帶刀侍衛白貴,之所以殺武三通,是因爲此人盜走了皇宮秘寶。”
“什麼秘寶?”
郭靖心中一緊,忙問道。
“夫君……”
黃蓉湊上前來,對郭靖搖了搖頭,示意其別多說話。
她笑了笑道:“閣下既然是皇宮的大內高手,不知牙牌、官印帶了沒有?還有皇宮的秘寶究竟是什麼,也請閣下說出來……,宮內都有什麼人,閣下身爲御前侍衛應該一清二楚。”
若白貴真是御前侍衛,她和郭靖就難以對其動手了。
一旦動手,就要想好朝廷的追殺。
再者,武三通瘋瘋癲癲,他們也不確定,武三通到底有沒有盜走皇宮秘寶。
“牙牌和官印好說……”
白貴如釋重負。
他朝腰間摸去,見其空空如也,他臉色瞬間一變,“不好,郭大俠,快稟告當地官府,快馬加鞭告知朝廷,我的牙牌被盜……”
“要是有歹人以易容術借我的牙牌入宮行刺,大宋江山危矣。”
他握住郭靖大手,沉聲道。
“什麼?”
“竟有此事?”
郭靖臉色亦是一變, “白侍衛,你在此稍待,我就去稟告官府,八百里加急,朝宮中稟告此事。”
他說話間,匆匆離去。
行刺大宋皇帝,這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一點也不能馬虎。
不過他雖是離去,但言下之意也很明顯,他已經信了白貴的說辭……。
只是,郭靖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爲何信了白貴。
“師孃,他殺了我爹。”
“您要給我做主啊……”
大武小武上前,痛哭流涕道。
他們本想等白貴身份證實做僞後,再讓郭靖夫婦殺了白貴。只是白貴這一番言語,似乎讓郭靖夫婦已經取信,他們不得以只能打起了感情牌。
“閣下……”
黃蓉亦是一臉爲難。
她自個倒是不怕朝廷,但她素來知道郭靖心中之志。倘若殺了朝廷命官,今後郭靖只能爲匪,心中抱負再難伸展。所以她縱然知道白貴這身份可能是假的,但她不敢賭。要是賭輸了,後患極大。
其外,武三通和她關係也非親厚,假使白貴說的是真事,那麼武三通死了,亦是有原因的,她難以向白貴報仇。
最後一點,如今郭靖走了,她獨木難支,以白貴的武功,殺了武三通已是易事,從她手上走脫,甚至挾持郭芙等人也不是不可能……。
“兩位小兄弟。”
“在下也是受陛下之命,追回皇宮秘寶……”
白貴當官了這麼多年,以言辭壓制異己,早就貫熟於心。
他搬出這句話,哪怕喪父之痛再難受,大武小武二人亦得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