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爲什麼說不公?他又爲什麼做了近千年的鬼?又爲什麼地府把他列爲拒絕往來戶?
其實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爲一個人曹艹。
人間開國建朝,陰間也是。只是陰間無限廣大,可以容納所有你朝代。
陳宮死後,並沒有立即輪迴。他們這類將臣謀士,一身因果太重,是不能立即輪迴的。好在他當年曾勸呂布攻略兗州,間接救了徐州百姓,從而很快便獲得了輪迴的資格。可是這個時候,曹艹來了。
曹艹阻止了陳宮的輪迴。按陰律一國君王死亡是不進入輪迴的,當然其本人也是不想進的。不過他們不僅可以不入輪迴,同時還可以讓自己屬下同樣不入輪迴。
於是陳宮這個曾做過曹艹屬下的傢伙悲劇了。
大概曹艹是抱持着你活着我得不到,死後也要得到的念頭,就是不讓陳宮去輪迴。
本來如果呂布能建立功業,曹艹也難爲不了陳宮。可呂布不僅敗了,更是投降了,雖然曹艹殺了他,但是投降就是投降,使得陳宮想借助呂布軍魂都借不到。只得獨自遊蕩於天地間,最後成了城隍手下一鬼軍。
原來他就是陳宮啊!怪不得初見他時,披頭散髮,一身黑衣,原來是死在刀斧下的陳宮。
看着眼前這可以說是陳宮,又可以說不是陳宮的男人。只有一魂二魄在身,說他不是陳宮也不算錯。
“可是你爲什麼要害我?”寧採臣是同情陳宮的遭遇,但是同情歸同情,可這一百多人就要守住一座杭州城大小的城池,這不是坑人嗎?
如果是諸葛亮,寧採臣還有些把握,但是陳宮。也不是說他差,但是寧採臣實在不相信他可以守住。
“大人見諒!非是我要惡大人,實在是我陳宮不服氣,憑什麼我活着不是他的對手,死了還要受他欺付?”
寧採臣說:“這是比不了的。他有龍脈在身,你有什麼?一個呂布還降了。”
寧採臣不是想打擊他,可是這本來便是陽世王朝更替法則。
一個君王死了,會帶走本朝一部分龍氣,龍氣到了陰間便會化爲陰間疆土,從而繼續維繫其死後的尊榮。
這部分轉化的龍氣也藉此重回陽間,重新衍化新的龍脈。
這本身既是一個輪迴,同時也是人皇對人族的督促。
王朝想不滅亡,可以,開源節流吧!
節流就是少帶皇氣,這一點沒幾個君王可以做到,就是做到了,也維繫不久,畢竟是在不斷減少着。
開源便簡單了,一是壯大本龍,即本國實力;二是吞噬他龍,即滅掉其它龍脈擁有者,以壯大本龍。
這兩點都是人皇留下的生路。可惜這樣的生路,根本沒有皇者在走,即使走了,也是一世而終,繼位者也會很快斷送掉。
曹艹作爲一國的創立者,即使他本人沒有宣佈建國,他一身的龍氣還是不少的。別說陳宮還做過他的屬下,就是沒做過,難爲一下陳宮也是件簡單的事。
陳宮的悲劇,從曹艹成功那一刻便註定了。
可是陳宮卻不服氣。“所以我要成爲陰兵,我要去見閻君,去問問他這陰司他是怎麼管理的!”
看他那麼憤憤不平,寧採臣覺得還是透露他一點。“公臺,人皇的事,閻君管不了。就是管得了,估計也不會管。”
“爲什麼?”
“因爲他們這些君王雖然死了,但是誰也不敢保證他們的子孫後代就沒有再爲皇者?”
“啊?!你是說陰司怕陽間的皇者?”陳宮不愧爲陳宮,瞬間便明白了。
寧採臣說:“陰司畢竟需要陽間的香火啊!”
陳宮一下子傻了眼,都說陰司最公正,可是現在一看,這與陽間又有什麼不同?
“唉!”寧採臣也是嘆氣。陰司雖然擁有了司法,但是他們骨子裡還是修真啊!遵循的不過是另一種的弱肉強食罷了。
這法也不過是天道強行加在他們身上的。
這一刻寧採臣悟了。初始的大神通者就像是初生的嬰兒一樣,一無所知,肆無忌憚,所以有了天道的獎善罰惡,有了一條條的法規,所以纔有了陰間的律法。
可是修真者本身的大神通觸使他們不斷破戒,正所謂俠以武犯禁,同例如此。當有這念頭,有這行爲的人越多,天地便開始了一場掃蕩,這便是天地大劫了。
原來一切都是這麼的簡單,這麼的理所當然。
寧採臣唏噓不已。池魚之災罷了。
陳宮在寧採臣想明白時,他也沒有閒着,他也在思考解決問題的辦法。“那就沒有送他去輪迴的辦法了嗎?”
寧採臣嗯了一聲,繼續思考解決這個天地大劫的方法。只是想讓修真聽話,那麼修真還是修真嗎?
這顯然是不行的。
“報!敵軍已到城下。”一個陰兵突然報來。
咦?我這是幹什麼?我只是個書生,今曰不知明曰事,瞎想什麼?這種事也是自己能參與的嗎?還是先看看攻城的鬼衆吧!
放下的心情真的很舒暢,寧採臣總算是明白爲什麼文人們總是在說“不在其位,不謀其證”了。
看到寧採臣向城牆而去,陳宮咬咬牙,隨後還是跟了上去。
城牆上,燕赤俠、夏侯劍都在。只是他們的臉色卻絕對稱不好。
人一過萬便無邊無際,如果你看一下過百萬的大軍,那麼任誰的臉色都不會好。
嘶-寧採臣上來後,首先先吸了口涼氣。“怎麼有這麼多的鬼?”
燕赤俠看下寧採臣上來,說:“自從有生命以來,不知過了多少年?這些算不上多。”
寧採臣只是感慨一下,他也知道這麼些年下來,恐怕這陰司之地的鬼要比人多得多。
浩然正氣雖說爲人道獎勵,不需要再仗出什麼。人道光明焰理論上是隻要有浩然正氣在便會永恆不息,因爲這本是給人的保命手段。
但是撐開人道光明焰的精神力量,那是一點兒都不少。
十萬鬼軍,寧採臣試過,最後如果不是果斷的萬劍齊發,他相信自己不是撐死,便是累死。
這裡的“死”雖說有着誇張,畢竟他是渡過了四苦之死的,但是撐爆,累趴下絕對可能。
人撐爆了會怎麼樣?消耗光了自己的精神力量又會不會變白癡?他不知道,也一點兒都不想知道。
十萬,都能讓他累趴下,但現在是一百萬,這可不是人數加了十倍這麼簡單。這就像一個學生的極限是跑三千米,突然有一天,體育老師說了,今個咱不跑三千米了。
學生的歡呼。
他又說,咱跑三萬米。
恐怕當時便有人嚇癱了。
寧採臣沒有嚇癱,他以極其頑強的意志,大無畏的精神,準備做“寧跑跑”。
甚至他一邊搜索着逃亡路線,一邊想着回去後能救幾個人。
龜兒子的,要知道這陰曹地府也有攻城,龜兒子纔會對城隍老妖對手。絕對會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這陰司簡直是在坑爹啊!
你說你算計這些妖鬼也就罷了,怎麼連人都算計了,頂了這麼大的雷。寧採臣沒有當場就跑,已經是……呃-陳宮?也許……“公臺,這事你看怎麼辦吧!你看你是不是做個使者什麼的,說退了他們。畢竟你們也算是同類吧!”
陳宮見禮,再沒有提曹艹的事。“大人,不是我不願意出力,可是他們是真正的惡鬼。大人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惡鬼吧?”問完不等寧採臣回答,他繼續說,“真正的惡鬼什麼都吃。鬼、人、神、仙、佛,只要是他們能吃的,他們什麼都不會放過。”
他奶奶的……寧採臣發現他越來越會罵人了。一直以爲這現代人腹黑,可是這古人腹黑起來,更是能嚇死人。
此時方知人世間的一切是那麼美好,他奶奶的……又罵人了。
可是這能怪我嗎?他那加重音的神,一直上下盯着自己看的樣子。看得人心中發毛。
寧採臣發現自己真的太天真了,火急火燎的想做些好事,現在是知道了“做好事,需小心,千萬別上當啊!”
難怪老妖和樹妖跑的那麼快,連生死簿也不要了。這哪是生死簿,幹跪叫“誰拿誰死簿”算了。
“老妖!城隍老妖!你還不出來嗎?”這邊還沒想好對策,城下已經開始了叫陣。一個鬼將騎着幽靈馬,揮舞着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兵器,哇哇大叫着。
“公子,我去會會他。”夏侯劍開口道。
寧採臣一看,立即攔住。你衝擊武道是好事,但是你這一下去,可不是衝擊武道,很可能就衝擊到了死道上了。“別,千萬別!”
“爲什麼?”
爲了從的小命!
看看周圍的陰兵,這話不合適。寧採臣想了想說:“你這下去,打開城門,對方要直接衝進來怎麼辦?城門打開容易,關上可就難了!”寧採臣死命的掐他,狠狠地握住他的手。
夏侯劍看看周圍百十個的陰兵,再看看那比人間巨大三倍的城門,他點了點頭。終於明白,不再去拼命了。
他的功夫再好,也沒有把握在這麼大的門內阻擋對方衝門。他畢竟只是個劍客,一對一,沒問題;一對幾十,也湊和。可看那門,幾百個一起衝,絕對是“史米麻什,地方太寬廣了,根本沒法擋”。
真那樣,他便是罪人了。
看夏侯劍不再要求去拼命。寧採臣放心了。不,是激動的內(就是這個字,沒錯)流滿面。
眼淚是花花的,外面是絕對沒有的。
心說:大俠!到時候逃命就全指望你了,你可一定要帶我逃。也不知道燕赤俠那一大堆的飛劍搞出來了沒有?到時逃起來,也不用那麼擔心了。
狠狠地看着陳宮,絕對要比他逃得快才行。不行!這是他們的事,絕不能便宜了他們。至少也要用來擋擋追命才行。
“公臺,你看我們人手太少,是不是召集城中的百姓,幫忙守城?”這人死了,做了陰民,也應該叫百姓吧!
不過寧採臣已顧不上打聽了,他只知道他很冤,竟然讓一個古代人騙了,不,不是人,是古代鬼。
什麼叫戰鬥力不高?這都上百萬了,還不高?量變會引起質變的,不懂嗎?而且這是可以吞噬仙人鬼神的惡鬼,這樣叫戰鬥力不行?耍二傻子呢?
也難怪寧採臣有這麼大的怨氣。你看,他們原本分屬敵對,老妖逃了,寧採臣沒殺他們,這叫饒命之恩吧?
他們說他們不塑形會消散,寧採臣用他辛辛苦苦攢來的陰功爲他們塑形,這叫救命之恩吧?
古人還說什麼,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全是址蛋!是騙人的!他們就是腹黑男,腹黑的一塌糊塗。
陳宮說:“大人請看。”
看什麼?
順着陳宮手指,寧採臣看去。
一些沒有及時進城的陰魂,只是靠近了一點兒鬼衆,便立即消散了。
“這是怎麼回事?”
“惡鬼身上的鬼氣很重,這麼多的惡鬼聚在一起,陰魂根本就承受不了。如果不是有我們芥子城的定魂石養着他們,恐怕他們早化了鬼氣了。就是這樣,一旦靠近,他們同樣會化爲鬼氣。大人,你看。”
寧採臣又看去。
“爸爸,爸爸,你在哪?”一個小姑娘正在尋找她的父親。也不知道她父親是不是沒有來得及進城,總之她不斷向城門找去。
看上去距離城門還有一百米,小姑娘“蓬”的一聲消失了。化爲了鬼氣。
寧採臣大吃一驚,不敢相信他看到的。
陳宮面無表情說:“大人,你還要他們上城牆嗎?”
寧採臣搖搖頭,默不作聲。這樣的景像是他想象不到,這裡的戰爭與陽間一點兒都不相同。至少陽間的百姓拼命還能拉上敵軍一起死,可是這兒……對了,是螻蟻。沒有達到那個力量層次,都只是螻蟻,別說戰鬥了,就是連站在一起都辦不到。這纔是真正的力量差異嗎?沒有力量,便是螻蟻嗎?
“大人,還用召嗎?”
“不,不用了!難道我們就沒有一點兒反擊的手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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