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秦洛書便引導體內血氣和外界的靈氣,引入饕餮蠱體內,隨後從秦洛書手中飛出了密密麻麻的饕餮子蠱,透過窗戶,穿過竹林,從各個方向飛進了大荒,開始尋覓靈物。
這些子蠱受母蠱的絕對支配,母蠱又受秦洛書支配,故無論這些子蠱飛出多遠,秦洛書都能感應和操控到它們。
當然,距離越遠,這種感應和控制就會減弱,不過一定存在,不會消失。
秦洛書給這些子蠱的命令是,尋找靈物,並將靈物吞掉,但不能消化,而是將之帶回來。
畢竟靈物是很神奇稀少的,即使是一品靈物,若它的屬性十分特別的話,也不比其他屬性的高品靈物差。
比如七品青風和七品星月芒,雖然兩者都是七品,但後者重於治療,而前者重於速度和攻擊。
所以,在大荒中找到的靈物,必須都帶回來一一斟酌,沒用的靈物,便餵給饕餮母蠱罷。
秦洛書走出了木屋。
他打算散散步。
清晨,竹林間鳥語花香。
溪水潺潺,一夜未變。
他走向蠱族的邊緣地帶。
那裡住着成功擺脫成爲血蠱血食命運的半蠱族人。
姬夢瑤住在那裡。
順着之前千眼蠱飛過的路線,秦洛書找到了姬夢瑤住的小木屋。
“姬夢瑤同學!”
門是關着的,秦洛書喊道。
無人迴應。
秦洛書輕易地推打門走進去。
裡面只有一張簡陋的木牀。
就和他以前的住處一樣。
木屋內只有一張牀,這木屋能遮風,擋雨卻不給力。
而大小便的話,只能在族外找個偏僻的地方的解決。
姬夢瑤的屋子內擺放着許多精緻小巧的玩意,比如用鮮花編織的手環,比如一些圓潤如玉的小石頭等。
小小木屋,竟也顯得別緻了。
只是人不在。
秦洛書手上飛出一隻肉眼難以捕捉的蠱,追蹤蠱。
跟隨着追蹤蠱,秦洛書走出了蠱族,進入了大山。
大荒中樹木蒼翠,也多金和玉,但因其兇險,九州敢進裡面尋寶的星靈師也不多,更不用說深入了。
毒蠱一族本就在大荒中誕生,一千五百年裡不斷積累的教訓和經驗,這才讓他們能在大荒中立足,不過也得矜矜戰戰,一不小心,便會被大荒埋葬。
走過一片樹林,秦洛書找到了姬夢瑤。
她躺在地上,渾身是血,昏迷不醒,手上卻抓着一頭奇怪的獸。
這獸的頭像牛,有蛇一樣的尾巴,肋下還長着翅膀。
《大荒經》中記載着這隻靈獸:
大荒有魚焉,其狀如牛,陵居(生活在丘陵的水澤中),蛇尾,有翼,其羽在脅下,其名曰鯥,冬死而夏生,食之無腫疾。
這是一條魚,名爲鯥,是十分稀有的靈獸。
冬死夏生,其實是指它的冬眠,不過和普通的熊不一樣,鯥是靠吞吐天地靈氣撐過冬天的。
鯥的壽命很長,年齡越大,其體內蘊含的精氣就越精純和豐富,價值就越高。
鯥比靈尾雞更加稀有。
大荒中的人族,將靈獸分爲天地玄黃四個等級,白靈鹿和靈尾雞屬於黃靈獸,而鯥卻是玄靈獸。
靈獸和兇獸不一樣,兇獸在於一個兇字,會食人,靈獸雖不以人爲食,但依舊十分危險。
地上的鯥已經死了,秦洛書猜測姬夢瑤在把它帶回族中的路上,因爲傷勢過重而暈倒了。
秦洛書正要上前,卻發現對面的樹林中傳出聲響。
一隻斑斕猛虎突然跳了出來,落地後再次躍起,撲向渾身是血的姬瑤瑤,相較於鯥,帶有血腥味的姬瑤瑤對於這隻一人高的普通老虎更有吸引力。
秦洛書距離姬夢瑤有十幾步之遠,但眼看那老虎就要撲向姬夢瑤。
秦洛書沒有慌張,他從袖中抽出了一把薄如蟬翼的漆黑的劍,右手持劍,舉向左上側,然後斜向右下方輕輕一劃,他整個人也隨着劍的落下滑了出去,在空中人帶着劍,輕柔地轉了一圈,整個動作如風一般迅疾飄逸,又如蝴蝶一樣翩翩起舞,又如流水般流暢。
秦洛書的動作看上去輕緩,但這個動作結束的時候,秦洛書已經躍過了姬夢瑤,也躍過了那隻躍起的老虎,出現在了老虎躍起的地方。
隨着秦洛書行雲流水般收劍,天空中頓時出現了一道道巨大的石柱虛影,從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了老虎的身上。
從秦洛書發現老虎撲向姬夢瑤,到石柱虛影的出現,不過一息的時間。
這些石柱虛影直接將老虎砸倒在地,更加恐怖的是,虛影碰到老虎身體的那一刻,不僅將老虎撞了出去,虛影還化爲了近百道細小的劍氣,在老虎身上劃出了無數細小的血痕。
足足有七道石柱虛影先後砸在了老虎身上,並且石柱化成的劍氣將老虎“千刀萬剮”了足足五息時間。
老虎痛得在地上打滾哀嚎,等所有劍氣消散,老虎已經渾身染血,不過並不致命,但它已經畏懼地雙腿發軟了,滿臉恐懼地轉身跑了。
不是秦洛書不想殺了這隻老虎,而是他的劍氣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無法造成更大傷害。
這一招,叫做“巖柱斬”,本需要足夠的靈氣才能施展,畢竟那巖柱和劍氣都是由靈氣化成的,但秦洛書練劍三年,已經練出了劍意,憑藉劍意便能斬出“巖柱”和“劍氣”,只是沒有靈氣,憑劍意凝聚出來的劍氣,終究是弱不禁風,不過嚇唬一頭普通老虎,足夠了。
秦洛書走到姬瑤瑤身邊,將她背在了背上,同時拎着那隻鯥,大步往族內趕路。
姬瑤瑤身上的血會引來各種野獸兇獸,普通的老虎在大荒中只是底層的捕食者。
秦洛書不敢在族外治療姬夢瑤,只能先儘快回去。
只是剛纔那一招耗盡了他的大部分體力,他跑了一會兒後便開始氣喘吁吁。
他只能放慢步伐,好在已經接近蠱族的領地,倒不必太擔心了。
如今天也不過剛亮。
清晨澄澈的陽光透過樹冠迎面灑在秦洛書和姬瑤瑤身上,也照亮了他們眼前的路。
清風拂過林間,鳥語花香。
秦洛書不急不緩地走在路上。
秦洛書不知道的是,他背上的姬夢瑤因爲之前的搖晃已經醒了過來。
她的意識有些模糊,臉上暖洋洋的,努力地睜開眼睛,迎面的是澄澈且閃爍卻不晃眼的陽光。
有人揹着自己。
她的頭就靠在他的肩膀上。
姬夢瑤第一次從別人身上得到了“安全感”,這種安心的感覺是如此讓人着迷。
於是她毫無戒備地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