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革履的男人在看到付清語的時候眼底有一瞬的驚訝，隨即綻開一抹淺淡的笑容，襯得整張臉極爲柔和。
那份淡漠和從容的氣質與從前別無二樣，但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在他的眼底是戲謔。
他的視線在付清語臉上停留了幾秒，隨即轉開，看上去十分正常的繼續與身邊的女人攀談，然後並肩往裡面走。
付清語下意識的低下了頭，背在後面的手緊緊的攥了起來。
“哇，小語。”人一走，小曼就忍不住扯着付清語花癡了：“那男人好帥，好帥啊！”
小曼發出連續的兩聲讚歎，隨即又道：“而且那女的是誰你不會不認識吧，趙詩雅啊，無線當紅小花旦。天啊居然見到活的了，我真是太榮幸了。”
付清語看着無比激動的小曼，很想擠出一抹笑容與她應和，但最終只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神情。
“哎你說他們倆不會是情侶吧，那那個男的估計也不是簡單角色。這麼說來真是有一點眼熟啊，不過怎麼想不起來呢。”小曼懊惱的錘了錘頭，然後轉向付清語：“你感覺熟悉不熟悉？”
付清語聽到這句話，心裡冷笑起來。
她對他豈止是熟悉，還曾經好到睡一張牀蓋一張被說盡了世間情話。
楚靳宣，這是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名字，那張臉亦是化成灰都能讓她分辨出來的。
“小曼，我現在有一點頭暈，這兩位客人就你跟吧。”付清語訕訕地笑着對小曼道。
小曼自然樂得不行，但她也注意到付清語的面色不對，關心了一句：“怎麼會突然頭暈呢？”
付清語擺了擺手：“大概只是缺乏休息。”
“那好吧，那就我去了。”小曼拍了拍付清語的肩膀：“反正領班不在，你快先去休息一下。”
付清語點了點頭，然後扭頭往休息室走。她鬆開緊緊攥着的手，卻發現裡面已經全是冷汗，胡亂的在衣服上擦了擦。
然而坐在休息室還沒等喘勻一口氣，就看到小曼一臉吃蒼蠅的表情走了回來。
“怎麼，他們走了？”付清語疑惑道。
“楊蕊楊大領班在外面伺候呢。”小曼一臉的鄙夷：“你真是沒看見，楊蕊看見他們倆，那眼珠子都要放光了。確切地說是看見那個男的，哎呀就像蒼蠅看到了狗屎，巴巴的過去上趕着當狗腿子。”
付清語被她的比喻逗笑，安慰道：“這不剛好給咱們機會休息。”
小曼仍舊憤憤不平，卻也沒再說什麼。
然而今天卻註定是付清語不平順的一天，她對於自己不用見到楚靳宣那張憎惡的臉還沒慶幸夠呢，就看到楊蕊扭着屁股冷着臉過來，伸手指到：“你們兩個，出來！”
原來是趙詩雅趙大小姐嫌棄伺候自己的人太少說他們怠慢，楊蕊纔不得已把他們兩個叫出來。
付清語不自覺得站的有些拘謹，她低着頭不停地平復自己的心緒，既然楚靳宣已經得到了一切，讓付家付出了應有的代價，那麼在他的眼裡兩個人已經沒有任何牽連了。
“你們這家店倒是有意思，店員不是不招呼，就是隻看着地面。”楚靳宣忽然笑着說道，聽起來像是隨口一說。
但付清語卻震了一下，隨即擡起頭，正好對上楚靳宣的眼睛，她沒有錯看他眼底那仿若看戲的情緒。
旁邊的趙詩雅一聽，本就不太滿意，當即小姐脾氣上來，語氣惡劣道：“我是你們商場的vip，你們再這樣下去信不信我投訴。”
楊蕊一聽，立刻瞪了付清語一眼，賠笑道：“趙小姐不要生氣，是我們招待不週。這裡的衣服您隨便試，我們三個就在這裡丁點不會怠慢的，而且您看中的衣服我們會給您折上折。”
趙詩雅這纔算消了消氣，然後扭頭看向楚靳宣，由剛剛的盛氣凌人轉變爲溫婉動人：“靳宣啊，你去沙發上等我，我一件一件試給你看，好不好……”說着，還伸手抓住了楚靳宣的胳膊，有意無意的往上蹭。
楚靳宣瞟了一眼她抓着自己的手，眸色深了幾分卻並沒有掙開，反而回笑道：“好。”
趙詩雅看到楚靳宣竟然答應了，立刻一連欣喜的拿着衣服去換衣間，穿出來的時候更是昂首挺胸以一種世界模特般的姿態，做作的樣子讓小曼一陣憋笑。
“小語啊，我看這小花旦也不咋地啊，你看她看那個男的的眼神，明顯是討好，嘖嘖嘖，難不成是倒追？”小曼低聲跟付清語說道，而付清語卻並沒有說話。
她的眼睛看了眼楚靳宣，他正在模樣認真的打量趙詩雅的衣服並給出評價，看上去並沒有不妥。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楚靳宣在說話的時候在用餘光瞥她，可定神細看卻又恍如錯覺。
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讓她非常不舒服，於是她側身在小曼耳邊道：“一會兒他們有什麼要求，你上前好不好，算是幫我個忙。”
小曼點頭答應，但心裡卻覺得疑惑，她感覺到付清語今天不太對勁，似乎有意避諱着什麼，但也沒好意思開口問。
但好在接下來的過程順利，趙詩雅買衣服買的很痛快，而楚靳宣也沒有做什麼，甚至表現的真像不認識她一樣。
付清語這才稍稍放鬆了腦子裡繃緊的弦，自嘲自己太過緊張。
“哎，靳宣，你看這條領帶適不適合你。”趙詩雅路過男裝的時候停下腳步道。
楚靳宣下意識的要拒絕，他慣來不喜歡別的女人左右自己的穿着。
當然，以前跟付清語沒離婚的時候特殊，那時候付清語以妻子的身份打點他的一切。但今天不知道爲什麼，從踏入這個商場時他就開始反常。
“還不錯。”楚靳宣點點頭，然後狀若無意的一指，道：“你過來，給我試一下這條領帶。”
而他手指所指的方向，正是付清語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