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坐在書桌對面的椅子上，神情略顯拘謹。
鄧布利多衝着哈利和藹地笑笑，他只當哈利是因爲第一次被校長約談而緊張。
“哦，哈利，放輕鬆些。”鄧布利多說，“其實我曾經也是格蘭芬多的學生，說起來還是你的學長呢。”
哈利擡眼覷着鄧布利多，又很快低下頭。
他並不打算反駁，因爲他不確定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關於校長先生的名頭，他也只是從海格的話語當中聽過一些，但沒有和校長接觸過，哈利也不能判斷對方到底對他是什麼態度。
“檸檬水？”鄧布利多問道。
“好的，加冰，謝謝。”哈利乖巧地點頭，一點都不客氣。
不多時，他的前方便出現一杯冰鎮檸檬水。
哈利伸手端起那杯檸檬水，啜飲一口——
“Ew！”哈利嫌棄地皺起臉，“竟然這麼甜……”
他非常懷疑霍格沃茨的糖不要錢，要不然也不會這樣不計成本地往檸檬水裡加。
這到底是檸檬水，還是檸檬味兒的糖漿？
“看來你不喜歡，真可惜。”鄧布利多攤着手，從桌子上的罐子裡抓住一隻蟑螂塞進嘴裡。
要不是哈利知道這個東西是一種魔法糖果，他真的會當場吐在桌子上。
“你們兩個，這裡還有人睡覺呢！”熟悉的聲音從牆壁上響起，“哦我的天，阿不思，你應該知道，就算是我做校長的時候，也沒在這麼晚的時候和學生約談過！任何學生！”
是菲尼亞斯·布萊克，這聲音無論經過多久，哈利都能分辨出來。
別看見我，別看見我……
哈利在心中默唸着，儘量不去引起布萊克的注意。
然而墨菲定律告訴我們，越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就越有可能發生。
菲尼亞斯·布萊克在損完鄧布利多後，又注意到了坐在他對面的哈利。
“你是……？”他感覺這身影很熟悉，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起來。
半晌後，他露出恍然的神色。
“哈！我就知道！讓我想想，格蘭芬多的……”
鄧布利多以爲他還要宣揚他的學院論和血統論，當即便開口道：“戴麗絲，麻煩你幫一個小忙。”
“很樂意爲你效勞，阿不思。”
戴麗絲·德文特校長拎着裙子衝鄧布利多行了個淑女禮，摩拳擦掌地帶着一羣校長們走出畫框，衝進了菲尼亞斯的相框之中。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菲尼亞斯驚恐地問。
校長們沒有答話，一齊上前把他放翻在地，用繩子結結實實地捆在椅子上，順路還把嘴給堵了上。
菲尼亞斯掙扎了一會兒，忽然就放鬆了下來，不再頑抗。
真沒想到，這個格蘭芬多的小子竟然沒有和蘭洛克同歸於盡，而是來到了百年之後……
看他的樣子，經過時間旅行之後，年齡竟然還變小了？
呵，這又如何？
就算是化成灰，本校長都記得他！
但是！
菲尼亞斯惡狠狠地盯着相框外的鄧布利多，心想就算我認出來又如何？誰讓你命人把我捆起來？就算你求我，也休想讓我告訴你真相！休想！
“菲尼亞斯他就是這樣，”鄧布利多衝着哈利笑笑，“其實他人不壞，是個好……”
說到這裡，他就卡殼了。
“好校長？”
哈利順着幫鄧布利多順下去，只是說出這話的時候就覺得雞皮疙瘩在胳膊上一陣狂舞。
好校長？
他？
菲尼亞斯·布萊克？
梅林最長的兔耳朵啊……
鄧布利多露出複雜難評的神情，他張張嘴，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他可是切切實實地在菲尼亞斯做校長的時期，在霍格沃茨紮紮實實地被菲尼亞斯的各種規矩折磨了七年。
周圍相框當中的校長們也是陷入一陣寂靜，而後不知道是誰帶頭，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狂笑。
“天吶，孩子。”戴麗絲校長擦着笑出來的眼淚，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如果你在菲尼亞斯做校長的時候在霍格沃茨讀書，就會發現你剛剛說過的話到底有多麼讓人想笑……”
哈利聳聳肩，校長室他倒是來過，不過是用複方湯劑變成菲尼亞斯的時候來的。
再說其他的校長們和他並沒有接觸，所以認不出來也很正常。
“不過值得承認的是，至少菲尼亞斯在促進各個學院團結的方面，是任何一任校長都難以企及的。”尤普拉西婭·摩爾校長說，“我敢肯定，就算是四巨頭死而復生，都做不到這一點。”
菲尼亞斯使勁兒地蹬蹬腿表示抗議，凳子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
“畫像真的很神奇，不是嗎？”鄧布利多端着檸檬汁，衝着相框中的校長們舉杯致意。
哈利覺得不應該再這樣拖下去了，他還年輕，正是需要多多睡覺的年紀。
“那麼，校長先生。”他說：“我想，我們應該談一談今天魁地奇球場上發生的事情。”
“你說吧。”鄧布利多又拿出一隻蟑螂，把它泡在杯子裡。
蟑螂的兩隻觸鬚從杯子裡伸出來，左右支棱着，甚至還十分擬生地搖晃。
“我想，我的掃帚忽然失控，一定是有人在下詛咒。”哈利十分篤定地說道：“這還是同學提醒我的。”
“是赫敏吧。”鄧布利多笑笑，“在她這個年紀聰慧能勝過她的女巫屈指可數——”
“所以我想問您的是，爲什麼那個給我掃帚下咒的人，竟然敢當着您的面這樣做。”哈利儘量不去和鄧布利多對視，而是盯着手中的杯子，“或者說，您爲什麼對此無動於衷？”
“已經有人在盡力去救你了，不是嗎？”鄧布利多捋捋花白的鬍子，把蟑螂糖果從鬍子上揪下來。
好不容易把蟑螂從鬍子縫裡抓出來，鄧布利多擡起頭，卻看到哈利還在“拘謹”地盯着手中的杯子出神。
“你……很害怕我？”鄧布利多挑挑眉，但也並不感到奇怪。
學生和校長在辦公室談話，不害怕那纔是稀奇的事情。
“不，校長先生，我在書上看到過一種魔法。”哈利說，“書上說，那種魔法能夠通過直視別人的雙眼，獲取對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