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預料得一樣。
這一場超高烈度的諸神之戰，並未持續太久，便匆匆落下了帷幕。
就好像神戰突然爆發一樣，它結束得同樣突然。
程瀚正在閉眼休息，便感應到遙遠方向傳過來的一陣陣悸動氣息，一下子平息下來了。
從第十二劫出現在天血界，一直到現在，時間才過了不到兩分鐘。
這就是頂級神戰的持續時間。
程瀚的嘴角輕咧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原來所謂的至高神，居然是一羣快槍手。”
這只是一句不太好笑的玩笑話。
神靈之間的戰鬥，往往很快就能分出勝負。
像“雙方打得昏天黑地，打了兩天兩夜”之類的事情，只是小說家憑空臆想之言。
程瀚略微感應一下，臉上流露出喜意：“第十二劫的氣息好像消失不見了。”
這足以說明，第十二劫遭到九位至高神的集體圍毆，受了一定的傷，被迫逃離了天血界，或者被擊斃了。
當然。
後者的可能性比較低。
程瀚伸手揉了揉眉心，嘀咕道：“精神值有點不足，等會再推演一次。”
他閉上眼睛，繼續休息起來。
一個小時後。
程瀚恢復了一部分精神力，果斷默唸了一句：“推演。”
星辰浮現。
光暈閃過。
天血界的景象，出現在光暈正中央的畫面中。
程瀚只瞄了一眼，便露出了滿滿的驚容。
只見遼闊無垠的大地之上，赫然出現了一個超級巨坑。
從上方俯瞰，就好像被一張大嘴咬了一口一樣。
最駭人的是，巨坑的最大長度，估計不少於八萬公里。
巨坑的深度難以估量，從上望下去只有深不見底的黑暗。
數以萬計的裂縫，從巨坑邊緣延伸出去。
最長的裂縫長度超過十五萬公里，最短的裂縫也有上千公里。
放眼望去。
大地滿目瘡痍，根本找不到一座完整的城市，赤眼族的聚集地遍地都是坍塌的建築。
程瀚震驚之餘，腦子裡自然而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這該不會是第十二劫啃出來的巨坑吧？”
全知之眼適時給出一道信息，證明了他的猜測——沒錯。
雖然第十二劫的層次高得出奇，暫時無法推演。
可全知之眼可以分辨出來，巨坑周圍殘留着一種古怪的吞噬性力量。
程瀚忍不住咂吧一下嘴，心中大爲佩服：“被這麼多超級強者圍毆，第十二劫居然都不忘啃一口大地。”
他甚至產生了一個離奇的猜想——這傢伙該不會是一個吃貨嗎？
程瀚瞄了幾眼超級巨坑，眼眸中閃過一絲期待：“第十二劫殘留的氣息，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他的目光跳躍一下，轉向了天血界的天空。
放眼望去。
只見一條條五顏六色的巨型光帶，長度亦以“萬公里”爲單位，高高懸浮於天穹之中，看起來如夢似幻。
然而
這份極致美麗的背後，卻是致命的殺機。
程瀚凝視片刻，不由嘆了一聲：“不愧是至高神！”
他一眼便看了出來，這些看似漂亮的光帶，其實就是至高神的超強神力，嚴重干擾了法則，才造成了這等結果。
再加上先前第十二劫吞噬天血界之時，嚴重破壞了世界法則，兩者疊加共同造就了這一切。
每一條光帶，皆對應着一位至高神的神力屬性。
更恐怖的是，光帶中好像散佈着無數肉眼不可見的空間裂隙，並且無時無刻不在變化。”
任何沒有掌握空間之力的生物，倘若不小心撞上了空間裂隙，必將瞬間粉身碎骨消失不見。
換而言之，天血界的天空已然變成了一個季度危險的所在。
程瀚一臉惋惜之色：“好端端的一個小世界，就這麼廢掉了大半。”
他對世界法則有着一定的瞭解，自然明白完善的世界法則有多麼重要。
天血界的世界法則變成了嚴重殘缺狀態，絕對不可能再自然誕生神級強者。
不僅如此。
由於該世界誕生的所有生命，與這一界的世界法則有着緊密的聯繫。
天血界變成了殘破狀態，今後這一界出生的吸血鬼，天賦必將下滑一個檔次，並且難以出現具備極高天賦的人。
所以他纔會說，這一界算是廢掉了。
程瀚想了想，愉快的做出了決定：“等精神力恢復之後，前往天血界好好研究一下。”
又過了幾個小時。
第四紅袍大主祭清河，終於從睡眠中醒了過來。
她起身坐了起來，一副神色迷離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什麼。
程瀚依舊在閉着眼睛休息，並未搭理她。
清河呆呆坐了一會，轉頭看向了大長老，小聲叫道：“閣下。”
程瀚睜開了眼睛，開口道：“怎麼了？”
清河連忙說道：“閣下，我剛纔做了一個夢。”
程瀚聽得有點奇怪：“什麼夢？”
這是他沒有料到的事。
按理來說，赤血界並沒有遭到攻擊，她做夢的可能性比較低。
清河整理一下思路，開始描述夢境內容：“我夢到家裡爬滿黑色小蟲子，它們的數量多得出奇，各個角落都是。
“我從家裡出來，走到一座血樹林旁邊，看到每一株吸血樹表面也爬滿了小蟲子。”
程瀚聽得臉色微微一變。
清河一臉疑惑的詢問道：“閣下，我的這個夢境預示着什麼？那些蟲子又是什麼東西？”
程瀚並沒有隱瞞：“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夢到的黑色蟲子，應該就是一種叫做‘浩劫之蟲’的東西。”
他對浩劫之蟲實在是太熟悉了，他一聽到“家裡爬滿蟲子”、“樹上爬滿蟲子”，瞬間明白就是這種討厭的蟲子。
因爲浩劫之蟲的最大特徵，正是茫茫多的數量。
程瀚繼續說道：“在你的夢境中，家裡出現了蟲子，大概率象徵着我們青羊界將會遭到浩劫蟲羣的襲擊。
“你夢到血樹林中爬滿了蟲子，則意味着赤血界也將遭到蟲羣的大規模襲擊。”
清河做夢之前，他正好帶着她在一座血樹林旁逛了一會。
而夢境里正好出現了血樹林，這已經足以說明問題。
不過讓他奇怪的是，這女人明明遠在赤血界，居然可以夢到青羊界的情況，她的天賦確實有點了得。
清河好奇的問道：“閣下，浩劫之蟲厲害嗎？”
程瀚嘆了一口氣，神色有點不太好看：“很厲害。”
他頓了一下：“你很快就會見識到蟲羣的威力。”
他之所以青羊界佈局了這麼久，折騰出了包括魔銃在內的許多東西，其實就是爲了這一天做準備。
清河“噢”了一聲。
程瀚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忽然明白過來：“不對，恐怕不止是青羊界、天血界將遭到蟲羣的攻擊，而是附近所有小世界都會被攻擊。”
確切的說，應該是天神星海附近的小世界，都在蟲羣襲擊的範圍內。
程瀚摸了摸下巴，想得更深了一層：“蟲羣攻擊範圍這麼大，只怕第十二劫的傷勢不輕吶！”
第十二劫突然搞出這種大動作，背後必定有某種原因。
最符合邏輯的解釋是——這傢伙打算掀起一波蟲潮攻擊，拖住了敵人的腳步。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件大好事。清河又感應了一下自身，一臉疑惑的“咦”了一聲。
程瀚瞄了一眼，笑道：“你吸收了神血精華的力量，現在是圖騰之王了。”
這是他給清河的獎勵，亦是在培養她，畢竟將來這種天賦還有非常大的用處。
清河“啊”了一聲，一下子驚呆了。
程瀚笑了起來：“你準備一下，我們等會回家吧！”
原本他打算去天血界，看一看那個超級巨坑。
不過計劃沒有變化快。
明天他的主身接到了任務，將會抵達天血界，分身自然沒必要過去了。
*
一天後。
天血界。
世界外圍。
伴着雄渾至極的超凡波動。
一道璀璨至極的綠光，瞬間從極遠處飆射了過來。
正是萬昊族最擅長的跨界傳送之法——天榕光梭。
瞬息之後。
綠光消散。
兩千多艘天越空艦，也就是萬昊族搞出來的第一種可以在虛空作戰的戰艦，齊刷刷亮相於虛空。
這正是程瀚率領的虛空軍團第一分團。
這裡順便多說一句。
天血界出了這等驚天動地的大事，赤眼族與萬昊族進行商討了一下，雙方暫時開始抱團取暖。
如今周邊小世界即將遭到蟲羣的大規模攻擊，萬昊族便派出了一批援軍，前來幫助天血界抵禦蟲羣。
虛空軍團第一分團，正是第一支支援部隊。
此時。
程瀚並未急於進入小世界，而是下達了一道命令：“立即聯絡赤眼族。”
“是！”
此地畢竟是異族的地盤，於情於理應該先通知一下主人。
很快。
下屬彙報了結果：“回稟程艦督，赤眼族的一位神血主宰向我等表達了歡迎。”
程瀚的嘴角上揚了一下。
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自己只是一位玄督，赤眼族神靈居然親自出馬，看來這幫吸血鬼確實遇到了麻煩。
他腦子裡轉着念頭，口中下達了命令：“建立虛空駐地！”
“是！”
所謂的“虛空駐地”，正是萬昊族的幾位神將，最近聯手搞出來的一種新技術。
簡而言之。
就是採取某種手段，在小世界與虛空的過渡層內，建立一座供虛空艦隊使用的基地。
正常情況下。
過度層也屬於虛空的範圍，只不過沒有危險的亂流。
這裡沒有空氣也沒有重力，不具備生存的基本要素。
以及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根本無法穩定的固定建築。
試想一下。
如果基地沒有固定，飄到了邊緣層以外，被虛空亂流摧毀了怎麼辦？
但神將們成功解決了各種棘手的問題，第一次在邊緣層搭建起了基地。
即便是普通人，只要進入虛空駐地，也能長期生存下去。
*
另一邊。
數百公里外。
兩道極淡的血影，小心隱藏在虛空邊緣，正悄悄窺探着萬昊族的虛空艦隊。
它們並非敵人。
而是神血主宰。
作爲高高在上的神靈，祂們顧忌着神級強者的臉面，不願意光明正大的圍觀，只好在這裡悄咪咪的偷窺。
對於這種前所未有的空艦，祂們實在是太好奇了。
很快。
兩人看到，萬昊族的艦隊動了起來，組成一個奇怪的陣型。
“嗡！嗡！”
古怪的嗡鳴聲，從一艘艘空艦中響了起來。
一縷縷明亮的綠光，從空艦內飄了出來。
幾秒後。
綠光快速飄散，形成了一個相互嵌套的立體三環結構。
每一環的直徑，達到了二十公里之巨。
三環組合在一起，成爲了一個龐然大物。
兩位神血主宰看出了一點門道。
“這好像是在錨定世界法則，進而錨定在世界表面，避免駐地飄飛到了虛空之中。”
“嘖嘖！萬昊人的手段確實厲害，外力竟然可以與法則嫁接在一起。”
“是啊，今天真是開了大眼界。”
“萬昊族的實力，領先我族太多了。”
兩人的議論之間，滿滿的都是羨慕之色。
又過了幾秒。
綠色三環發生了變化。
難以計數的綠色藤蔓，沿着三道光環迅速生長。
五分鐘後。
一座由藤蔓編織而成的三環建築，出現在祂們眼前。
每一環的表面，冒出了許多大型支架，一艘艘空艦輕盈的飄過去，被支架抓住了。
每一艘空艦的底部，冒出一排圓管，插入了圓環內部。
這顯然就是空艦的停泊方式。
兩位神血主宰看了一會，悄悄的隱沒不見了。
*
虛空駐地內。
就在神血主宰離開之時，
程瀚轉頭瞄了一眼，眼眸中掠過一絲笑意。
兩隻吸血鬼自以爲藏的很隱蔽，但以他如今的實力，祂們才靠近過來，他就第一時間察覺到了。
程瀚轉頭看着下屬，下達了一道命令：“全體裝卸貨物，整備基地！”
“是！”
雖然基地建好了，但只是一座空基地，還需要安裝大量裝備。
程瀚又下達了第二道命令：“通知張副艦督，讓他負責這些事務，我先去小世界內看一看。”
“是！”
程瀚沒有再說什麼，身形迅速隱沒了。
既然來了這邊，怎能不看一看超級巨坑呢？
一幫下屬站在旁邊，看着艦督說走就走，都是一臉的無奈。
這位閣下指揮作戰的能力非常強大，最近率領艦隊屢屢殲滅大批時空之囊，就連神將都讚不絕口。
就是有時候太過任性了，總是想一出就是一出。
建設虛空基地是相當重要的工作，閣下竟然拍拍屁股就去看熱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