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的十月底,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了,這天上午,天空如洗般清澈,透亮,瓦藍瓦藍的,幾朵白雲悠悠的漂浮着,彷彿睡着了似的,沒有風,但溫度卻很宜人,空氣也涼爽,人們已經開始穿長袖了。
由於是星期天,京華大學沒有上課,但校園卻沒有往常般安靜,學生們也沒有往常般睡懶覺,而是三五成羣的朝國術武館走來。
國術武館,一個大家心目中已經沒落的地方,不經意又走到了大家的視野,在跆拳道、空手道日益成風的今天,國術,就好像國學一般,令人期待而又無奈,更多的是迷茫,老祖宗留下的東西見首不見尾啊,沒有跆拳道之類的來的實在。
但聽說國術武館有賭鬥,大家想到的是老祖宗留下的好東西,都期待一見,自發的趕來,不要怪現在的年輕人好空手道、跆拳道成風,要怪只怪國術的隱蔽、神秘和自甘沒落。
國術武館門口有一塊不小的草坪,兩邊擺放了一些桌椅,上面已經坐滿了人,周圍更是站滿了來觀望的學生和老師。
門口,一個身穿白色運動服的女子,嬌美的臉上透着一股英氣,凹凸有致的身材並沒有因爲寬鬆的運動服而收斂些許,反而更令人遐想,舉手投足之間,稚嫩中帶着成熟,大方得體中透着優雅。這是一個兩種極端結合的美女,靜雅和活力的矛盾統一。
這名美麗的女子正是孫靜姝,見最後一個位置上已經坐了人後,孫靜姝知道,該來的都來了,便大方的說道:“各位武林前輩、叔伯長輩、老師同學們還有其他到場的朋友們,今天是江一鳴和趙無極兩位同道比武的日子,下面,請雙方代表確認文書、公證代表給予公證。”
幾個律師和公證處的人湊到一起,複查了一下相關法律文書和各方的賭金後,確認無疑,退了下去。
“請比賽代表出場,並當場簽名。”孫靜姝繼續主持着。
現場一陣騷動起來,大家都好奇的看着場上,只見一身紅色練功服打扮的江一鳴,英俊不凡,氣宇軒昂,確實有幾分氣度,走起路來更是瀟灑得體,不愧是世家子弟,有着良好的修養和氣質,自是贏得了許多人的好評。
反觀趙無極,居然穿着一身傳統的中式馬褂,深黑色,長及腳踝,頭髮也是自然的偏向一邊,到是有幾分清末時期的讀書人味道,但這種裝扮在現在看來,已經老土的可以進博物館了,許多人都嗤之以鼻的笑了,場上只有年事較高的人顯出了讚許之色,好奇的看了過去。
江一鳴怨毒的看着趙無極,恨不得吃了對方,簽名後,退回了自己的位置,趙無極淡淡的一笑,覺得這事很沒意思,大人和剛學會走路的人賽跑,興趣實在是提不起來啊。
簽了名後,看了江一鳴的位置一眼,江一鳴身邊的幾個人都認真的打量着自己,眼神凝重而又憤怒,趙無極無所謂的退回自己的位置,孫靜姝的身邊不遠處。
孫靜姝小聲的說道:“江一鳴的父親、二名叔叔都來了,還請了螳螂門掌門長孫勝前輩和空手道社館長船越毅夫,來者不善,你小心點。”
叮囑了一句後,孫靜姝又走向場中,大聲的說道:“諸位,如果比賽雙方無疑義的話,比賽正式開始。”
“慢着,”只見江一鳴身邊一人站了起來,說道:“在下螳螂門長孫勝,先向這位同學討教一二,請賜教。”說着,走到了場中,向趙無極做了個請示。
武林中人報出了自己的門派再挑戰,代表的就是整個門派,而不是個人了,如果被挑戰方拒絕,就是看不起挑戰者的整個門派,長孫勝這麼幹,無疑是爲江一鳴打前站,摸底來了,以堂堂一代門派掌門,自甘降低身份做出如此之舉,看來,和江家的關係非淺啊。
不過,趙無極並不是武林中人,江湖規矩知道的有限,孫靜姝是知道這個道理,但拿不準趙無極知不知道這個武林中人都知道的規矩,沒有說話。
趙無極好笑的看着場中的長孫勝說道:“唉,你堂堂一門之長,武林前輩,好意思給我這個晚輩後學發出挑戰邀請?你不要臉,我還要臉。”
這話有罵人的嫌疑,長孫勝一聽就火氣上來了,但礙於臉面,冷冷的說道:“武林之中講究強者爲尊,沒有年紀大小之分,聽說你武功高超,在下不過是想切磋一二,怎麼,看不起我螳螂門?”
“行了,你也別遮遮掩掩的爲江一鳴打前站了,”趙無極有些來火了,多簡單一件事啊,比完結賬不就拉到了,非整出這麼多幺蛾子出來幹嘛?繼續說道:“江一鳴,你要是不比,那就不比了,咱們照和約辦事就完了,找這麼個人出來幹嘛?浪費大家的時間不是?”
哇,囂張!
全場人都驚訝的看着趙無極,這個年輕人也太囂張了,簡直不將螳螂門放在眼裡,看來,有的打了,年輕人都興奮起來,內心的那點熱血也被激活了。被請來做公證的武林前輩都看着趙無極,有氣憤的,有疑惑的,有凝重的。
最生氣的要數長孫勝,肺都氣炸了,成名以來,哪裡不是受到高規格禮遇啊?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狠不得跳起來,一個螳螂鉗鉗死對方。
孫靜姝也看出了味,爲趙無極的狂妄而驚訝,但想到自己爺爺的讚賞,多了幾分好奇,趕緊出來打圓場,說道:“諸位,今天是趙無極和江一鳴的比賽,其他事情,希望大家剋制,如果想和趙無極比試一場,可以預約,另行安排。”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那就是別的先別扯,讓二人打完再說,周圍的學生可沒有這麼好的脾氣,開始起鬨了,吵着先比賽,比賽完了可以繼續加賽嘛。
長孫勝生氣歸生氣,但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要是搶先出手,就會落下個不好的名聲,人一旦成名,對名聲尤爲看重,不由偷眼看了一眼江家的人,得到示意後說道:“也好,那就第一個預約了,比賽完了後,無論結果如何,在下都希望能和趙兄弟一戰,螳螂門沒有不戰而退的懦夫。”
有是螳螂門有事懦夫的,長孫勝顯然是想從大義上佔住腳,逼趙無極和自己比試,否則就是和整個螳螂門過去不,就是不戰而退的懦夫,那將是一個不死不休的死局,趙無極將面對整個螳螂門的江湖追殺。
趙無極不是武林中人,根本不理這一套,見長孫勝退下,樂得清靜,爲了避免再生出意外,便走了上去,喊道:“江一鳴,出來吧,別躲躲閃閃了,左右都是一戰,打完收工,大熱天的,別浪費時間了。”
靠!牛逼。
周圍的學生們又開始騷動起來,這趙無極也太狂了點吧?看樣子,根本沒把這場比武當回事啊,難道有什麼依仗?再怎麼依仗,人家江一鳴可是青年組自由搏擊冠軍啊,是真正的京華大學第一武舉,比那個靠家族狂妄的項飛完全是兩個概念,人家可是有真材實料啊。
江一鳴也氣的不行,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恨不得吃了趙無極,就要上場,旁邊另外一個穿着和服和拖鞋的武士搶先走了上來,站在趙無極跟前,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聽說閣下華夏武術出神入化,在下空手道社船越毅夫向閣下挑戰,讓大家見證一下,到底是閣下的華夏武術厲害,還是在下的空手道厲害,請吧?”說着,擺出了個請式,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不用說都知道,這個傢伙也是出來打先鋒的,不過,這個傢伙比前一個會說多了,擡出了兩國武術優劣之爭,這就上升了民族之爭的高度,容不得推託。
周圍的學生可是沸騰了,叫嚷着,起鬨着,特別是有些血性的憤青,更是喊出了“打死他”、“滾”的口號。
可惜的是趙無極根本不管這套,看都不看對方,盯着江一鳴說道:“我說江一鳴,你不會沒膽比了吧?要是不比了就說一聲,認輸就完了,找這麼個小鬼子出來幹嘛?讓小鬼子撐腰,你不嫌丟你祖宗的臉啊。”
這話有些銖心了,江一鳴氣的火冒三丈,江一鳴身邊的人老臉尷尬不已,但都忍住了,看來,是鐵着心讓人打先鋒,然後再根據情況決定比還是直接認輸了。
船越毅夫的華夏語不錯,聽到趙無極的話,居然不生氣的說道:“如果你不比也可以,東亞病夫這個稱呼不錯,以後就送給你了。”說着,真就退場了。
學生們一聽,都氣炸了,局面開始騷亂起來,好在有不少保衛科成員和警察在場維持秩序,但喊着打死“小鬼子”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這已經不是個人問題了,而是民族大義的問題了,要是不接受,就將成爲大家嘴裡的懦夫,罪人,趙無極一聽,有些來火了,冷冷的說道:“小鬼子,想和我打就得遵照我的規矩,生死不論,二億賭金,要打就現場辦理手續,要是不打,就給老子滾回你那小島去,別出來丟人。”
“對,滾回去,”周圍的人興奮起來。
船越毅夫顯然沒有想到趙無極還有這一手,眼中閃過一絲殺機,冷冷的說道:“好,就安你說的辦。”
有人送錢給自己用,趙無極來者不拒,讓一臉驚訝孫靜姝去辦理去了,並交代比試安排在和江一鳴之後,又對江一鳴說道:“小子,出來吧,別躲了,這第一場還得和你打,那個小鬼子只能排在你後面。”
江一鳴看看自己的父親和叔伯,慢慢的走向場來。
見好戲總算開始了,周圍的人也開始興奮起來,生死鬥,一億賭金,這場京華大學前無古人的比賽終於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