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起這個問題，玄蛇老祖陷入了沉默，它的真靈愈發虛幻，這讓陸晨感到不安。
心說你可別跟我囉嗦半天，最後一口氣喘不上來，直接消失了，跟電視劇裡面那種臨死前重複一個字半天說不出兇手的被害者一樣。
還好，玄蛇老祖沒有沉默太久，在它的真靈即將完全消散前，看向另一個方向，像是能借助弒君的眼睛，看到外面的情況。
玄蛇老祖看着戰場所在之處，悠悠的道：“能與秘血真祖匹敵的強者的確存在，不如說一直都在那裡，只是狀態不對。”
陸晨聽了疑惑，“是誰？”
“你應該聽說過，原初世界因爲秘血真祖而分裂，秘血真祖的罪孽由來在此，這是對凡人，或者說下層高手的說法，但實際上原初世界真的是簡單的被打崩的嗎？被打崩後，強者又爲何不將其粘合修復？”
玄蛇老祖說着，反問陸晨。
陸晨反應過來了，是的，原初世界是有諸多神奇之處不假，但對於禁忌而言，那時候已經是可以出入的地方，就像裡世界的禁忌能滲透外層，原初神土上的強者也能離開原初世界，遨遊界海。
若是能匹敵秘血真祖的禁忌存在的話，其一定是有能力操控原初世界的，無論是毀滅還是再造，都應該是件不難的事，可最終原初世界卻分裂成了兩塊兒神土，演化出了至陽世界和至高世界（至陰世界）
這麼想的話，答桉就很明顯了，原初世界其實根本不是被打崩的，或者說，原初世界分裂的原因並不是因爲秘血真祖的暴力手段將其分割，而是來自內部勢力的分裂，所以禁忌們才無法修復兩個世界，將其重歸一體。
也就是說，其實導致原初世界分裂的直接原因，其實一直都是在天陽地陰身上，因爲兩位至強禁忌的對立，纔會讓兩塊兒神土不得重合，在世界之海內形成了對手關係。
可陸晨感覺對後世的解釋也不會全都是瞎編的，那這件事必然還和秘血真祖有着間接關聯，或者說秘血真祖是誘因，那麼天陽和地陰又爲何對立？是因爲秘血真祖？
亦或者說，天陽和地陰兩位至強禁忌原本……就是一個人！
“看來你明白了，是的，你猜的沒錯……”
玄蛇老祖聲音感慨，“天陽和地陰是同一位禁忌，只是被秘血真祖給斬開了，這種事對你來說應該不難理解，畢竟在吾見到你的那個世界中，你也做過類似的事，只是層次差太遠。”
“原本擊敗秘血真祖的……是陰陽禁忌！”
陸晨內心震顫，天陽和地陰本身就已經足夠強大了，雖然一對一應該打不過自己的母親，但若是全力配合，勝負依舊難分，若是兩者合二爲一，到底會有多麼強大？
本着合體是一加一遠大於二的規律來說，這兩位禁忌又分別代表陰陽，她們合二爲一，恐怕爆發出的力量是幾何式增加的，也許真的能匹敵秘血真祖。
遙想當年，在秘血真祖追殺洞虛的上百紀元內，原初神土上誕生了一位驚才絕豔的天驕，不知其是男是女，是人亦或是其他生靈，是先天誕生還是後天被生下，但她就是那麼出現了。
陰陽禁忌一路崛起，橫掃六合八荒，宇內無敵，登臨了禁忌，然後很快就成爲了萬界第一序列的強者。
當秘血真祖追殺洞虛一路再次來到至高世界時，這位禁忌參戰了，與自界外歸來的時間、空間等強大禁忌一同出手，終於鎮殺了秘血真祖這個墮落的過往之罪。
當年到底有多少至強者出手圍攻秘血真祖？那必然是曠絕古今的大決戰！
可正當他以爲自己已經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時，玄蛇老祖卻搖了搖頭，讓陸晨將自己的那口氣憋了回去。
“不是！？”
陸晨訝異的道。
玄蛇老祖緩慢的搖着腦袋，略有深意的看了眼陸晨，“當然不是，即便天陽地陰相合，也只是可以匹敵秘血真祖而已，吾何曾說她能戰勝秘血真祖了，能在同階段領域戰勝秘血真祖的人，那時候還沒生出來呢。”
“那是誰擊殺了秘血真祖？難道秘血真祖還不是史上最強的男人？”
陸晨疑惑道。
玄蛇老祖變得更虛幻了，這讓陸晨很着急，心說你倒是說重點，說名字啊。
可等了半天，玄蛇老祖才虛弱的開口，“擊殺秘血真祖的人來自域外，那是真正的第十階強者，只用了一擊，就將其摧垮了。”
陸晨聽了後心神震顫，沒想到世間居然真的有第十階強者，當年他和老王聊天，老王揣測過，說空間存在的理由是想要創造第十階強者，但自成立以來都還沒有成功過。
久而久之，空間的探索者就認爲第十階是個傳說了，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願景，不可能出現真正的第十階。
畢竟到了九階巔峰後，探索者更進一步，能創出屬於自己的概念，成爲無上禁忌，就已經夠了不起了，這已經是概念中的極限，又怎麼還能夠變得更強？
但有些探索者不這麼認爲，尤其是一些有數字強迫症的探索者，認爲空間對等級階位的界定是不合理的。
九階巔峰呈現在探索者的印記登記上，只不過是lv.90，對於世界的難度等級也是一樣，滿級難道是九十級？
有些探索者認爲，就算是玩遊戲，他們也沒見過有幾個個網遊滿級是九十級，八十級的倒是見過。
他們一廂情願的認爲，數字應該向上湊到整，達到剛剛觸及三位數的地方纔算完整，也就是第十階，第十階的滿級將會是一百級！
陸晨是不認同這種看法的，因爲感覺空間對等級的界定沒那麼幼稚，不是看數字的，但第十階的存在可能的確有，否則空間便無法終結對外的戰爭，更無法解釋空間是怎麼來的。
之前自己在覺醒時也被空間提示過，在自己身上加持改造終極天賦的，乃是第十階的力量，這無疑是更高層次的偉力，那麼創造空間的存在，必定是第十階的！
可如果那人已經是第十階了，在陸晨的理解中，第十階應當是絕對無敵的纔對，又何必要再創造空間，培養一批又一批探索者呢？
九階巔峰的非禁忌探索者很強，登臨禁忌的探索者更強，但陸晨感覺對於第十階來說，恐怕都是毛毛雨，並不能起到什麼決定性幫助。
事實上，空間存在這麼久了，貌似也沒有出現過新的第十階，他搞不懂那位強者的想法。
“是誰？老祖您認識她嗎？”
陸晨好奇的問道，來不及再多思索，他知道這會兒不是自己內心頭腦風暴的時候，玄蛇老祖的真靈快要消散了，自己必須多問些事情。
對方的來歷太老了，而且比洞虛更可信一些，又是跟秘血真祖並肩作戰成長過的刀靈，其給出的情報很寶貴。
玄蛇老祖嘆息着搖頭，“看不清，記不得，只知結果，而那位強者出手後也沒有說話，甚至其根本沒有現身，只是自界外朝此處打出了一擊，就終結了動亂。”
它虛幻的蛇臉上有着人性化的表情，像是很是感慨，“吾不曾想象過還有那般偉力的強者，她已經超出了禁忌們的理解，那纔是真正的新境界，禁忌領域，不過是個爭渡的過程，可千百億紀元來，沒人能夠踏足新的領域，路斷了，卻出現了上岸的人，禁忌又怎能理解？”
玄蛇老祖繼續道：“吾只知曉，在秘血真祖隕落後，那位強者應當是也沒過多久就隕落了，同一時期，三大空間出現了，恐怕是她的手筆。”
陸晨聽着玄蛇老祖的話，心神震顫，他目前所知的情報，恐怕空間內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個絕大多數，是包含古往今來所有的探索者的。
就連老王，陸晨都不敢肯定對方是否知道空間的源頭。
如果起源空間真的是那位強者所創建，那來頭可就太大了，也怪不得至高至陽世界都會忌憚，因爲天陽地陰即便分裂了，也是見識過當年那位強者出手的，深知空間來頭的可怕。
只是對空間的態度上，地陰選擇的是合作，天陽則是抗拒，自己玩自己的。
“那照這麼說，如今豈不是沒人能鎮殺秘血真祖了！？”
陸晨忽然反應過來，如果當年鎮殺秘血真祖的乃是第十階強者，豈不是說其他強者加起來也都是束手無策的？
想到這裡，陸晨在心中不禁罵了洞虛一句老逼登，那傢伙估計嘴裡沒幾句實話。
而且陸晨也有些奇怪，以第十階的力量，完全抹殺秘血真祖應該不成問題吧，又怎麼還會給秘血真祖復甦的機會？
難不成，當年那位強者出手時，還有什麼深意？
“理論上來說，秘血真祖復甦後，應該是此界無敵的，即便是前往界外，與敵人交手，她應該也是所向披靡的，只是這是單純的戰力分析，實際上因爲她已經受到誕生源的影響，可能會是敵人的天然盟友。”
玄蛇老祖說道，“秘血真祖無人可制衡，即便天陽地陰歸位，也不過是能與之匹敵罷了，並不能鎮殺她，那會演變成無窮無盡的大戰，最終世界之海會被推平，一路戰至界外，在那終極的戰場上，打破平衡的戰力加入，會讓一切的戰爭落幕。”
陸晨聽得有些着急，主要是他也看到了，裡世界內的戰況的確不容樂觀，天陽地陰且不論，自己的親孃薛止妤正面交手也不會是秘血真祖的對手。
雖然薛止妤能傷到秘血真祖，但秘血真祖給薛止妤造成的創傷更大，久站之下，明顯是對自己母親不利的。
洞虛那傢伙跟自己面前裝老前輩的時候倒是牛的不行，把自己關在小黑屋的時候更是顯得高若於天，但在秘血真祖面前，表現的是最菜的那個。
因爲洞虛的概念能力完全限制不住秘血真祖，而她無往不利的概念能力一旦被反制，論攻伐力和防禦力都遠不如天陽地陰，更別提跟自己母親相比了。
轟——
又是一陣諸天的震顫，讓封鎖裡世界的十二位禁忌人仰馬翻，全都身形龜裂。
這不僅是秘血真祖對她們造成的創傷，也是天陽地陰、洞虛以及薛止妤戰鬥時散發的餘波衝擊帶來的結果，戰到這種時候，哪裡還能有餘力去控制自己的攻勢餘波不傷到外面？
若是收放有度，那便是留了力，只要留了力，那就不可能傷到秘血真祖。
因爲秘血真祖肆無忌憚，她本就是衝着殺盡禁忌，肅清世界之海而去的，生靈的死活已經在這個曾經年輕時正義的男人那裡成了無關緊要的事。
“沒辦法了？”
陸晨問道，眼見玄蛇老祖不吭聲，徹底虛幻了下去，着急的不行。
如果不是摸不到玄蛇老祖，他都想掐住對方的脖子搖一搖，讓對方提提神了。
不是他不尊敬這位曾經放過他一馬並且在之前捨命相助的老前輩，只是眼下情況禁忌，關乎萬界存亡，不是您老打啞謎裝瞌睡的時候啊，要死也交代完啊！
可令陸晨失望的是，玄蛇老祖真的沒聲了，等了半天，最終連影子也看不到了。
陸晨現在都想掐着弒君的脖子，讓它把玄蛇老祖吐出來，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玄蛇老祖自身獻祭給弒君，就應該是做好了某種決定，弒君是來者不拒，吃的乾乾淨淨，有點殘餘已經是奇蹟了。
就在陸晨以爲沒轍的時候，有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玄蛇老祖的虛影又顯化了，“吾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陸晨只覺得自己額頭青筋暴露，您給這兒反覆橫跳呢？
不過隨後他才察覺到，弒君在輕顫，這應該是弒君在逼出力量，想辦法幫玄蛇老祖穩固最後的真靈。
要論起隨身主武的懂事程度，陸晨是一向滿意的。
“想要擊殺秘血真祖是不可能的，表面來看，這一界已經沒救了，大家都可以等死了。”
玄蛇老祖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