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聽老夫一言。”崔劍佯怒道:“這一次枉死山門大開,屍霾盡散,我族實力雖弱,屆時渾水摸魚也有一搏之說。”
崔龍迎合道:“老三所言不假,若你我幾人聯手,大可與魂師一戰。好了,此中兇險未知,老夫容幾位主事考慮一晚,明日給老夫答覆便可。”說罷,他大擺一副請君自便的架勢。
“家主且慢”
見機,一灰衣男子上前試探道:“此次枉死山生變,我等聯手雖不失一次謀利的好時機。可枉死一道自古多兇險,如此貿然前去恐有不妥,不如....”
“哦,不如什麼。”
“不如聯手洪氏,依崔、洪兩族實力....”
“絕無可能”
聽此話,崔龍黑臉道:“你身爲主事,豈不知我與洪氏的恩怨,與它聯手,也虧你說的出口。行了,今天議事就此打住,明日老夫要看見你等態度。”
當即,他甩袖走出大堂,崔劍、崔嵐也緊跟離去。
“這幾個雜碎,平日一副唯命是從的狗臉....”
“小妹,你也知枉死一道的兇險之處,幾位主事的態度不定,也屬情有可原。此行,從長計議的好。”
“不,老三你錯了。”
崔龍猛回頭,又道:“枉死山第一次大開山門,如此良機,各方勢力絕不會錯過,所以久拖不得。咱這樣,老三,你去通知工坊,連夜趕製大批禁靈鎖。另通知後房,今夜所有牢囚,武場集合。”
“大哥,你的意思是.....死奴。”
“對,枉死一行兇險不可知,需大批死奴探路。”
.....
後房,牢僕吃完午飯,正圍火爐旁悠哉喝一口小酒,打發午間的睡意。
“嘭”
這時一聲悶響,牢門讓人一大腳踹開。
見狀,牢僕提刀怒衝出屋子,喝道:“誰,誰他娘吃雄心豹子膽了,在老子地盤鬧事,活的不...不.....”當他瞥見門口白衣人兒時一時嚇出冷汗,哆嗦道:“少...少爺,怎的是您呢。您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小人好爲您....”
“啪”
崔大少受了憋氣,本打算來此好生髮泄一番,可正臉撞見一張笑如菊花的老臉。他擡手抽一耳光,罵道:“狗奴才,瞎你狗眼了,老子來此還需提前給你打聲招呼嗎。”
“不,不是,少爺,您聽小人....”
“啪”
崔敏反手又是一耳光,罵道:“滾蛋,少他娘在老子面前晃悠。”
“少爺,小人這就滾....”
“啪”
“滾什麼滾,還不麻溜把那小子押來。”
聽此話,牢僕這才明白是自己熱臉貼冷屁股上了。當即,他一點也不敢耽擱的屁顛小跑向水牢。
水牢內,洛塵費力抓住黑蛭,又一條一條條的煉化。這耗一上午功夫,他終攢了一枚豆大的源血。可還不等他吞服,天窗上傳來一陣罵咧聲。
“龜兒子,你受蹩腳氣了,拿老子撒什麼氣。”
“嘿,小子,你倒是睡的舒坦,待會可不好受咯。”
洛塵假裝昏迷,這也省去牢僕的疑心。不多時,牢僕拖着他來到另一間牢房。
“噗”
牢僕點燃煤燈,這時他纔看清屋內情形。一間大不足二十平刑房,昏暗,潮溼,空氣充斥一股酸腐的死肉味。滿屋子的刑具,什麼碎骨錘,指釺,虎口鉗,釘椅,金鉤,各式各樣應有盡有。
“咔嚓”
牢僕抽出一根銀製鉤鎖,又取一個鐵鉗刺穿洛塵鎖骨,利索的掛上銀鎖。
“..啊...”
“艹你大爺,老子....”
“..呼...呼....”
如此突變,洛塵險些疼暈過去。在銀鎖穿過皮肉時,他內心徒升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那一種無力、全身酥麻、甚至沒有一丁點罵人的力氣,如同全身麻醉卻未喪失痛覺一般。
“你弄這動作挺麻溜的。”
這時牢門大開,崔敏背手上前道:“小子,你昨日不是囂張的緊,來呀,今老子站着不動,讓你弄死老子。”
“呸,有種放開爺...弄死你.....”
“你還他娘嘴硬呢。”
崔敏樂呵從一大堆刑具中挑出一張獸皮,戲道:“小子,老子本打算試一試你骨頭硬不硬,可現在老子該主意了。你瞧,你這嘴夠硬,老子從它開始如何。”說罷,他鋪開獸皮特意晃了幾下。
獸皮內裹一撮大小不一的銀針,若細看,銀針上有一層極細的倒刺。
“人渣,有種放開小爺,小爺一隻手弄死你。”
“喲,小嘴夠硬。”崔敏不怒反喜,又道:“那誰誰,你去扳開他嘴,讓本少好生瞧一下這嘴得有多硬。”
“得嘞”
至此,洛塵悲憤萬分,可又無能爲力。
“對了,本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老子是你大爺,親大....嗚嗚....”
“你這嘴又臭又硬,沒法子,本少爲你治一治口氣。”崔敏輕柔的捏出他舌頭,小心用銀針對準舌尖,道:“放心,本少手法穩的很,保準不會弄疼你。”
“嗤”
“..唔...”
這一刻,痛,一種難以描述卻又直衝大腦的痛,讓洛塵險些窒息。該慶幸,他努力讓自己沒暈厥,也不該慶幸,他應早一點暈厥,好不受這種非人痛苦。
“嗚...叱...內...呆...爺,小雜種”
“呸”
洛塵拼盡全力怒罵一句髒話,又奮力啐他一口血痰,這才歇斯底里的仰面狂笑。
“好,很好,你是我大爺。”崔敏不溫不火反而如一個謙謙君子,道:“小子,你可真不錯,本少愈發對你感興趣了。”說罷,他微笑中抽一枚銀針紮下去。
“..唔...”
“..內..呆爺,貼呃..憋..讓..撈仔屎了...”
“小子,若你說出小娘子下落,也許本少會饒你一命。”
“呸,憋...讓...撈仔....”
“非常好,本少看你嘴硬什....”
當崔敏欲扎第三針,可這時,牢外傳來一聲呵斥。
“敏兒,你先住手。”
當即,崔劍走進牢房,又揮手把牢僕二人打發出去。聽此聲,洛塵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終堅持不住歪頭暈厥過去。
崔敏並不買賬,道:“莫非三叔對這小子感興趣,若真是,小侄給您騰地方便是了。”
“你想多了。”
“哦,三叔爲何阻止我。”
“這...此事幹涉重大....”
“三叔不說,小侄只好去問老爹了。”
“混小子,你吃準三叔了。”
聽此話,崔劍搖頭苦笑,這才湊他耳邊低聲複述了一番枉死之變。
“原來如此,我爹既然有他的算計,咱這做兒子的豈能違揹他老人家意志。”說罷,崔敏意猶未盡的瞥一看洛塵,才扔下刑具離去。
見狀,崔劍搖頭道:“老丁,你一會拔了他舌釘後,帶他去武場等候。”
“是,三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對了,你待會去工坊一趟,讓工匠連夜趕製一批禁靈鎖。”
“小人這就去辦。”
牢僕恭送崔劍走遠後,這才卸下洛塵胡亂扔出刑房,又匆忙招呼一衆牢卒押送囚犯至武場集合。
......
後半夜,洛塵才甦醒過來。
當他睜眼之際慶幸自己沒死,也慶幸自己在另一個陌生的大廣場上。近前圍了一大羣衣不遮體、讓折磨到不成人樣的男女,細數,人數竟四五十之多。
“..內...”
洛塵本想詢問情況,可未待他張口差一點疼暈過去。
“小兄弟,你沒事吧。”
近前一男囚發覺他異樣,罵道:“又是該死的舌釘,這一羣畜生對一個孩子怎下的了手。不,崔老兒畜生不如....老子恨,可憐我妻兒不堪崔老兒的凌辱,含恨而死。”
聽此話,洛塵心生一種同爲淪落人的悲苦。
“砰”
“砰”
此時,武場外牆上幾聲悶響,八口油鍋應聲點燃。
“各位,崔某見禮了。”
演武臺,崔龍背手從容俯視一圈後,又道:“大晚上請各位來此一具,崔某心感不安。不過,事發突然,讓崔某不得叨擾各位安寧了。”
聞聲,下方牢囚一片暴動,各種髒話亂飛,場面也甚是火爆。
“崔老狗,你他娘有屁快放。”
“老狗,有本事下來,老子弄死你。”
“艹,安寧你大爺,老子關你幾年試試。”
見狀,崔龍並不氣惱,依舊從容道:“崔某也理解各位心情,這不,崔某給各位尋了一份好差事。若誰辦好此事,崔某無條件放任你自由。”
“呼”
“呼”
“呼”
頓時,空氣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
下一刻,場面失控了。衆牢囚如發春了的野獸一般咆哮、嘶吼、怒罵、或哭泣,總之聽見自由二字,衆人奔潰。
“娘,我終苟活到出去了。”
“老狗,你雁過拔毛的畜生,這一次....”
“..崔氏,老子出去一定搞垮你....”
“去你娘,老狗你下來,爺爺和你單挑。”
......
“烏合之衆,肅靜。”
這時,崔劍憤然拔劍,怒道:“誰再敢多說一句,他就是下場。”說罷,他揮劍斬去近前一莽漢的頭顱。
“崔三,你作甚....”
“噗”
又逮一出頭鳥,崔劍拔劍斬其頭顱。在兩具無頭血屍的震懾之下,衆牢囚這才乖乖安靜下來。
“恩,效果不錯。”
當即,崔龍揮手止住他的暴行,道:“各位,崔某事先聲明,明日你等助我闖一處禁地,誰活着出來,誰也就自由了。”
這一次,衆牢囚強忍住怒意,皆死盯高臺等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