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薩拉門修道院的深坑中,只有一名穿着教士服的人沒有呆在這個深坑裡,而是在接近大門的那條甬道里死去。
按照這個筆記記載,當末日到來時,薩拉門修道院的教士們努力進行了第一輪的反抗。但是,當時出現在這些教士們眼前的,是兩個強大到無法抵抗的惡魔。任何教會的神術,對於這兩個惡魔來說都毫無意義。它們甚至能夠吞噬這些神術,將其變成另外一種說不出可怕魔法。
這應該就是後來駐守在多特蒙德的兩個惡魔伯爵,以這兩隻伯爵的實力,當時的薩拉門修道院教士就算是傾盡全力也毫無勝利可能。
筆記接着記載,大量的教士在這些惡魔的攻擊下死亡,整個修道院都在瞬間毀於一旦。倒是他們這些平時更爲頻繁攻讀古卷修持的教士,在其他教士掩護下提前進入了地洞中,這才免於被惡魔殺死。
進入地下洞穴,有人發現了魔化的段永安。不過那個時候,不知道爲什麼段永安居然還擁有自己的意識,甚至還擁有一定的智慧。來自東方的修士將薩拉門修道院的倖存教士們送入了聖晶體所在的地洞深處,而他則獨自登上了地面。
教士們不知道段永安在上面做了什麼,但是很顯然,惡魔伯爵放過了進入地底繼續追殺。
雖然暫時躲過了劫難,但是對這些教士來說,命運並沒有因此好轉。
他們沒有水,沒有糧食,這是他們最爲致命的威脅。雖然回到主的懷抱讓他們不畏懼死亡,但是這種毫無意義的死去同樣讓他們不能接受。
就算是死亡,也要想辦法給後來者留下一些什麼。
也許是曙光。也許是別的什麼,至少看見魔化的段永安屍體依舊保持一定的神志後,這些教士更加相信,在這個地洞中,一定有着他們還沒有發覺的秘密。
他們冒險從那個懸浮聖晶體的地洞的邊緣,沿着一條不知道什麼時候開鑿的隱秘臺階一路向下。在道路的邊緣。大量的屍體安靜的仰望天空。在下行幾十米後,這些教士意識到不對,在更爲低下的地方,那些屍體已經和薩拉門修道院的教士們毫無關係。
確切的說,應該是薩拉門修道院那些垂死的教士似乎早已知道這個坑洞,在早已知道這個坑洞中有更爲古老的屍體存在。即便這樣,那些垂死的教士依舊在死前不斷進入這個坑洞裡,呆在已經被前人挖好的石窟裡安靜等待死亡。
這是一種陰森而肅穆的景象,靈能光芒在巨大的坑洞中飄散。接着這些光芒,從下到上至少上百米的距離上,密密麻麻的數千個石窟裡都是或坐或站,仰望天空的屍骸。
教士們繼續向下行走,其中有幾名教士似乎感知到了什麼,悄然離開了隊伍。幾天後,寫這個筆記的教士在回到地面的路上,看見了這些脫隊的同伴。那些教士們都安靜的呆在無人的石窟裡。肅穆的仰望天空死去。
其他的教士意識到不同,還在繼續向下。
一直到了地下兩百米的深度。這條石階似乎還沒有窮盡,教士們有種感覺,這條石階說不定一直通到地下數千米甚至更深的地方。
如果這麼算來,整個坑洞中至少有上萬名甚至更多的屍骸。
在經文中,地下深處是魔鬼的巢穴,但是教士們沒有看見什麼魔鬼。反而在坑洞的深處看見了一些特別的文字和圖像。
這些應該有上千年甚至更早一些的文字,屬於德國早期土著日耳曼部落的原始語言。這種語言對於一直研究希臘文明之前歐洲歷史的教士們並不算困難,他們很快從這些文字和圖像中知曉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從公元前7000年,也許還要早一些的時候,這個巨大的深坑就已經在多特蒙德附近存在。除此之外。北歐其他地區還有好幾個地方都有同樣的深坑。
按照部落土著的說法,這些深坑已經成爲某種圖騰和忌諱。唯有最高級的薩滿才能知道深坑裡的秘密。據說這些深坑能夠拯救整個世界。
在那之後,大洪水忽然出現,血流成河,原本逐漸興盛的早期日耳曼部落轉眼間變得毀滅殆盡。人們與大洪水做了殊死的搏鬥,還有一些人類,躲入了這些深坑中。
教士們此時已經猜到,所謂的大洪水也許並不是什麼真正的洪水,那只是一種代稱,實際上指的是數千年前來到現實世界的惡魔們。而這些深坑,也許就是所謂的“方舟”概念雛形。
教會的經文中曾經認爲,人們在大洪水到來時毫無抵抗,只有少數虔誠的人得到了拯救。
而事實上,當如同洪水一樣的惡魔突然來到歐洲時,人類的抵抗是如此激烈,甚至是不計犧牲,以至於大量的早期城邦和部落羣從歷史上消失。
但是,教士們發現了這個轉折。就像是經文說的那樣,數千年前的人類找到了拯救自身的方法,他們終於發起了反抗,最終將惡魔驅逐出去,現實世界終於回到了人類手中。
羅通看到這裡,可以看到記錄文字劇烈的扭轉,可以想象,當時書寫這些文字的教士,心情是何等的激動。
是的,即使在現在,人類也並非沒有希望,沒有曙光。
數千年前,那時的人類甚至還不如現在,依舊戰勝了惡魔,奪回了世界。這個時代的人類,又怎麼會就這麼放棄?
教士懷着激動地心情,忍受可怕的飢渴,在臨死之前抵達了最上層的洞口。他只有一個目的,將這本日記留下來,讓後來者能夠看到這些。
所謂希望,人類從不放棄。
即使看上去已經毫無意義的掙扎,那也許就是在曙光到來前的最後一次痛苦。
羅通揉了揉眉毛,扭頭看着羅坦阿爾,說:“我想,我已經知道爲什麼惡魔們在北歐發狂了。”
羅坦阿爾從未有這樣的表情,她在哭着,同時也在笑着,無論是哭還是笑,都發自肺腑。聽見羅通的話,女大尉點頭說:“是的,它們想要泯滅人類的希望。”
“但是,我們絕對不會讓這羣該死的畜生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