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他看着此刻陷入前所未有摯誠、熱烈中的李牝。
“假如……他能有你的堅韌不屈，假如……他能有你這樣對生命的熱愛……假如，他也能無畏無懼、躊躇前行，或許，他身上綻放出的‘生命’‘存在’的光輝，也能像你一樣璀璨……”
他悄無聲息述說着。
聲音尚未來得及飄散，已經重歸於虛無。
他擡手，對準着御道而來，蘊含着一往無前戰鬥信念的身影輕輕一點。
下一刻，李牝所在的那片空間崩塌了。
帶領着他的身軀……
下墜下墜……
不斷下墜。
直至……
墜出了這方神藏世界。
……
消失了。
李牝，直接消失了。
不過對此時此刻的“虛無大帝”來說，李牝，顯然不是重點。
他望着身後那片在行星撞擊下化爲一片火海的月神界。
這場撞擊，毀滅了一切。
良久，他轉過頭，看向已經被“封印”了的那道倩影。
那道……
星界崩塌，他都沒來得及放手，任由其隨着星界崩潰而走向死亡的身影。
“其實……我並不恨伱……”
他閉上眼睛，那種深邃、空洞，漸漸的，重歸虛無。
“可是……命運……”
……
“虛無。”
李牝任由着自己的身形下墜。
眼神從最開始的驚愕、不解，到疑惑、沉思，再到最後時刻的恍然。
過程變化，清清楚楚。
“虛無神藏！虛無神藏！虛無神藏！”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爲什麼這個神藏世界會被命名爲虛無神藏世界。
早在他們進入這處神藏世界以前，幾位殿主就告訴過他們，這座神藏世界，不止關係到了虛無大帝，十有八九，還有過虛無大帝的力量介入。
正是因爲虛無大帝力量的介入，纔會讓這座原本也只能算普通神藏的神藏世界，一躍成爲宙光星神真身降臨都無法撐破的禁忌神藏。
“虛無大帝……”
李牝重新念着這個詞彙。
虛無神藏世界的那位虛無大帝，既是百里竹認知中的虛無大帝，又是……
真正的虛無大帝！
至少……
虛無大帝絕對將目光投放在這位由神藏之主百里竹認知後形成的虛無大帝身上。
至於他的目的……
李牝腦海中猛然閃過一個猜測。
“神藏世界！”
他的目的……
就是確保這座神藏世界不破！
就像他將他驅逐出來一樣，是因爲……
他有着“破開”這座神藏世界的可能性了？
只是……
虛無大帝，爲什麼不願這座神藏世界隨着其被破開而徹底消亡！？
“是因爲……神藏之主百里竹嗎？”
李牝心中喃喃自語。
因爲這是百里竹留在這個世界最後的痕跡！？
只是……
怎麼可能？
那一位，可是虛無大帝。
虛無陣營的存在，早就不會再有任何立場、情緒、感知。
他們爲了確保自己觀測到的信息，爲了確保自己的信息全知能不受任何干擾、偏向，已然跳出物質、能量、精神，乃至心靈層面，化爲一種更爲神秘、隱秘的存在。
除了真靈可以映照出祂們的痕跡外，沒有人能接觸到這種存在。
而現在……
虛無陣營的這尊無上大帝，居然還會將目光投放到這處神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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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何等強烈的立場偏移？
這是何等的情緒偏移！？
有這麼多的干擾因素在，那位虛無大帝……
他還是虛無陣營的個體嗎？
他還是一位合格的無上路徑生靈嗎？
在一陣李牝自己都無法理解的震動中，四周的環境漸漸變得清晰。
他意識到，他已經回到了神藏之門。
……
此時，神藏之門尚有一尊星神的主戰化身在值班。
不過他存在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確保沒有屑小之徒破壞神藏之門。
而神藏之門所處本身就是虛無神藏殿重中之重，不可能有人能夠穿過重重封鎖，潛伏到神藏之門附近進行破壞。
在這種情況下，這位值班星神顯得十分悠閒。
甚至還分出一部分精神波動連接虛擬網絡，玩着遊戲。
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沒有感覺到虛無神藏世界傳來的波動。
直到李牝都出現在神藏之門中央時，他才猛然意識到多了一個人。
一時間這尊星神嚇得心靈閉環差點都無法維持了，強烈的情緒波動自身上逸散。
“新一輪的先驅者投送開始了！？不對，根據一百一十一個輪迴週期計算，還有六十八個星年纔對！”
而且，真快到新輪迴了，神藏之門附近早熱鬧起來了。
一念至此，這位星神的主戰化身閃爍着，瞬間出現在了神藏之門中央。同時，他也看清楚了出現在神藏之門中的人。
“李牝！？”
這位星神驚呼一聲。
李牝的名號，在虛無神藏殿中還是頗有知名度。
“你破開虛無神藏世界了！？”
他的語氣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緊接着他又馬上否認了這個說法：“不對，如果破開了虛無神藏世界，所有先驅者都會被投送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只有你一個，你……”
說話間，他已經第一時間將這邊的異動通知了幾位殿主。
“算是一些特殊原因，提前出來了吧。”
李牝道。
歷史上也不乏一些先驅者找到了一些特殊漏洞，可以從神藏世界中“逃離”出來。
那位焱靈兒就是最好的例子。
每次察覺到這個神藏世界很難破除時，她都能利用自己“魅力屬性滿值”的天賦，找到安然返回的方法。
這也是她什麼神藏世界都敢進的底氣。
“提前出來了？”
這位星神眼前一亮。
雖然不是破開神藏世界但能提前出來……
無疑證明他在虛無神藏世界有了巨大的收穫。
而且，一個順利從裡面出來的人，掌握的情報可比師依人、師可卿靠着心靈相通傳遞的信息豐富多了。
單單這一點，就難以用尋常功勞衡量。
根據神藏世界的規律，當有人能從神藏世界找到漏洞出來時，這座神藏世界離徹底破除就已經不遠了。
“咻！”
就在此時，好幾道流光同時投射而至。
隨着流光凝聚，冉神機、白朝等副殿主紛紛現身。
不止他們，就連向來只負責對接來自上層大人物的第二殿主雲圖星神亦是將化身趕了過來。
“李牝！？”
“你怎麼出來了？”
“先護着他離開這裡再說。”
幾位神殿殿主紛紛開口。
李牝倒也沒有拒絕。
神藏殿免費開啓神藏之門將先驅者送入神藏世界，作爲義務，先驅者們亦是得爲神藏殿提供他們想要的關於神藏世界的情報。
很快，李牝已經在幾位殿主的嚴格保護下，來到了虛無神藏殿的主會議室。
而當他來到這座主會議室時，已經有幾十位星神紛紛到場了。
不止如此，在一個個作爲“座標”的圓柱體上，還有一位位星神正在不斷降下化身，或投射光影。
照這個趨勢，用不了多久，聞訊趕來的星神數量怕是會超過三位數。
“什麼情況？看虛無神藏世界的模樣不像是被破開了啊？根本沒有神藏世界崩塌時的能量波動。”
“李牝？此人我知道僅僅用了不到一個星年就破開了危險程度不低的摩羅神藏世界，還得到了兩件日耀神器，雖然在先驅者圈子中是個新人，但在這方面極有天賦。”
“虛無神藏世界內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了？”
一位位落下的星神議論紛紛，各種各樣的精神波動不斷在會議室中迴盪。
李牝此刻已經從“遭遇”虛無大帝的震動中恢復過來，心靈亦是重新恢復了平靜。
他儘管沒能悟透真靈境界，但心靈一旦平靜時，亦能如同湖泊一般，感應變得前所未有的敏銳。
以至於……
他第一次見時，看到的那些高高在上的星神們，縱然此刻精神傳音，他的心湖都能感應得七七八八。
這種境界……
哪怕達不到宇宙之光的地步，想來也已經朝這等偉大踏出了堅實的一步。
“星神啊。”
李牝心中道了一聲。
如果願意，他現在已然可以選擇成就星神了。
且概率比進入虛無神藏世界之前要高得多。
但……
今天的經歷，讓他心懸未定。
到底是直接晉升星神，還是等幾十星年，等新的輪迴開啓時，再進一次虛無神藏世界！？
畢竟……
那可是虛無大帝啊！
真正的虛無大帝！
他以百里竹認知中的“虛無大帝”爲鏡，驗證自己的武道，成功使得自己的“道”具備雛形。
但……
百里竹認知的“虛無大帝”相較於真正的虛無大帝來，差了何止一丁半點？
既然得知真正的虛無大帝就在關注着虛無神藏世界，如果他還能在真正的虛無大帝面前證道成功……
他的“道”將徹底大成。
超越、超脫，晉升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到時候他說不定能一躍跳過星神、日耀星神的地步，成長到媲美宙光星神的地步。
等未來有朝一日，他的“道”徹底圓滿……
他將超越一直以來被他視爲第一個超越目標的方舟之光——銀洛。
屆時，問鼎至高，也絕非奢望。
一念至此李牝心中有了決斷。
虛無神藏世界，他要再進一次！
“嗡嗡！”
就在此時，李牝感覺到自己的心靈之湖中盪漾出一絲絲漣漪。
心念一動，他的目光頓時落到了會議大殿爲首的圓柱上。
也是此時，一道身影，帶着彷彿末日陰霾般的壓迫感，在那個圓柱臺上凝聚成型。
虛無神藏殿殿主，暮色之光，暮海星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