鏹!
銅鑼震耳。
“我們認輸!”
龐清河的聲音伴隨着刺耳的鑼聲翻滾,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
一旁的俞墩,陸剛,徐子帥放鬆下來,重新靠在柱子上。
他們剛剛還以爲龐清河輸不起,打算搗亂呢。
武館內的歡呼排山倒海,龐清河一邊的弟子面色晦暗。
他們清楚,寇壯是他們唯一的勝利機會,也是最大的勝利機會。
看似只輸一場,實際已然全敗。
“水哥牛逼!”
“我樑師兄天下無敵啊!”
李立波與陳杰昌兩人衝上前來,遞上一件新衣服,樑渠順手披上。
其餘學徒也全都圍住樑渠,嘴裡滿是驚歎讚美之詞。
歸根結底一句話,樑師兄牛逼!
“厲害!太厲害了!阿鑌,阿偉,你們看到沒啊,看到沒啊?”
“看到了看到了,別擠我,當心掉下去。”
幾個公子哥坐在牆頭上手舞足蹈,差點掉下去,幸好下面幫忙將他們擡上來的農夫沒有離去,及時扶了一把。
隨手扔下一粒銀豆子,錦衣公子收起摺扇:“我決定了,我也要去學武!”
“你不是最討厭舞刀弄槍了嗎?讓你去踏青都嫌累,你吃得了這苦?”
“這怎麼能一樣,踏青那毫無樂趣可言,習武多厲害,一拳一腳皆是威風!”
“是啊,看得我也心癢難撓,咱們一起去報名吧,先試一試,五十兩銀子又不是拿不出來。”
不僅是書生幾人,許多人都動了心思。
這場戰鬥當真是酣暢淋漓,反轉不斷。
大個子學武半年,六個月,樑渠才堪堪五個月,體型上的差距更是猶如成人與孩童之巨。
沒想到最後不僅贏下,還贏得如此乾淨利落。
從一開始以高超的消力技巧接拳,再到用鐵板橋的姿勢將對方強勢壓下。
最後面連消帶打,壯漢完全不是對手,和個破布娃娃一樣被一腳踹開。
以“弱”勝“強”,以“小”博“大”,驚爆人的眼球,衝擊力無與倫比。
平時總聽別人說武師有多牛,有多厲害,但都沒有今天這般震撼人心。
許多人初來乍到平陽縣不知該如何選擇,現在很明顯,就選楊氏武館。
不管是自身實力,還是弟子實力,都是楊館主更勝一籌。
選他,選他,不會有錯!
龐清河將寇壯遞給一旁的藍臺,對周遭的圍觀羣衆抱拳致歉,最後面向楊東雄:“楊館主弟子入門不足五月,驚才豔豔,龐某人輸得心服口服。”
楊東雄滿臉笑意:“僥倖罷了,接下來兩場先休息一下,還是繼續?”
他知道樑渠天生武骨,不怯對方,沒想到武藝都增進的如此之快。
武藝有時候比實力增進都要難,換一個愚鈍的人,或許一兩年都練不出名堂。
樑渠贏得乾淨利落,尤其是最開始純蠻力的比拼,實在驚豔,給足他驚喜。
“實在慚愧。”龐清河深鞠一躬,“龐某學藝不精,淺薄自大,如今見楊館主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倒是連累一衆弟子,實在慚愧。”
他轉向一衆鄉親父老,高喝:“龐某承認,楊館主實力高絕,技高數籌,教導出的弟子更是人中龍鳳,在下敬佩不已,接下來兩場,龐某和龐某弟子就不再丟人現眼,貽笑大方了,告辭!”
說罷,龐清河在楊東雄身前長桌上留下一張三百兩的銀票,言明爲修築演武場之所償,便帶上一衆弟子匆匆離開。
徒留歡呼得更加大聲的學徒。
一時間,門口涌現一大批人進來報名,向長鬆急忙鋪開紙筆,挨個登記。
路上,龐清河租來一輛板車,鋪開褥子,將寇壯平放在板車上。
寇壯個子太過高大,誰來背都會把雙腳拖在地上,不如找輛板車推着走。
一位學徒心有餘悸:“師父,寇師弟剛剛的樣子好可怕,血管都要爆裂一樣,怎麼回事啊。”
龐清河嘆氣:“那是急火攻心造成的血液逆流。”
“有什麼危險嗎?”
“輕則走火入魔,重則全身血管爆裂而亡,還好被我及時打斷。”龐清河拍拍寇壯的背。
“爲什麼那位梁姓弟子如此生猛,他才學武五個月,境界應該和寇師弟差不多,寇師弟可是天生壯骨啊!我三關力氣都沒他大。”
“如果我沒看錯,那小子應該是天生武骨了。”
“武骨!?”
一衆弟子譁然。
武骨之強,威名赫赫,難怪表現如此誇張。
“嗯。”龐清河點點頭,“我學武那麼多年,只在年輕時見過一位,沒想到三十多年過去,還能再次遇見,大壯輸的不冤,怪只怪咱們運氣太差。”
原來的計劃多好,交流切磋,贏一輸二,楊館主也不失臉面。
他最後再打着修繕演武場的名義,奉上一千兩銀錢,事情就算體面結束。
大家和氣生財,自己的武館也能掙點名聲,說出去是能在楊館主弟子手下勝上半場的人。
誰知道會如此發展。
天生武骨,同境界的人根本難以勝之,越是前期越是如此。
大壯的天生壯骨,說到底只是僞武骨,比不得真武骨啊。
“那師父怎麼辦,咱還開不開武館?”
“開,當然要開,不開武館咱們哪來的收入,地址都選好了。”
“那我們現在處境不是很尷尬?”
“酒香不怕巷子深,慢慢來吧,總有辦法的,行了,別想那麼多,走吧,今天都累了,先回去給大壯吃點藥,等他醒了,師父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好耶!”
楊氏武館。
整個演武場算是不能用了,本來整整齊齊夯實過的黃泥地到處都是坑洞。
楊東雄索性給所有學徒放上五天假,不算在學期內。
“樑渠,你出力有功,這一百兩,就當是給伱的獎勵,剩下二百兩,我就留着擴建武館。”楊東雄從袖中摸出兩錠寶銀,面色笑意。
“多謝師父!”
樑渠雙手接過,美滋滋地收下兩錠寶銀。
成爲武師後掙錢真輕鬆,尤其是跟着大腿混,什麼機會都有。
哪怕是拼音法,沒有楊師安排,他也進不去書院讀書學習。
今日踢館同樣如此,要不是楊師弟子,這種機會輪得到他?
很多時候,不是人沒有才華,只是缺少一個能供他發揮的平臺。
“嗯,門口那麼多人,你去幫個忙,我先回去了。”
“師父慢走。”
“師弟,那我也走了。”
“好的師兄。”
武館內,只餘下樑渠與向長鬆一道在門口招生,給人登記信息,胡奇則帶人蔘觀武館環境。
聞到空氣中留下的餘香,規整着紙張的樑渠很納悶:“怎麼好多女學徒啊,有錢沒地花?”
女性學武可不容易,未曾達到奔馬武師之境,氣血比較於男性武者都偏弱,非常吃虧。
看看自己的八位師兄就知道,只有一位五師姐。
向長鬆嘿嘿笑:“還不是因爲你?”
“我?”
“剛剛你在演武場上比武,身材那叫一個板正,好多女學徒叫得多大聲你都沒聽見。”
“啊?”
“啊什麼啊。”向長鬆頂了樑渠一肘,“快和我說說,爲什麼你身材那麼好?線條也太順了。”
“我不知道啊,沒刻意去練過,可能是我經常下水游泳?向師兄你知道的,我漁民出身嘛。”
“游泳有這效果?”
“有的,向師兄可以去試一試。”
“下次再說,下次再說,今天登記完,下午我就要着手破關,血氣充盈啊,晚上浪雲樓的包廂我都定好了!”
“那感情好,中午飯我先餓着。”
“不至於吧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