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麼形容一位賢者不怎麼禮貌。
但對於一位身爲舊日紀元主宰的子嗣,卻能安然無恙的渡過神權交替,並在新的神系仍舊混的風生水起的存在來說,辨別風向,着實是再基礎不過的一項本能了!
而相較之下。
對於張珂來說,他也確實需要這麼一個德高望重的本土土著來爲自己的開墾略微降低一點難度。
畢竟,衆所周知,他並不是個熱衷於殺戮跟統治的人。
只是受迫於後世過於貧乏的物質基礎,與九州種田基因的深邃渴望,從而在這條道路上漸行漸遠。
而倘若往前那些世界的土著神們,也能像現在這般,給出合理的交換代價,那張珂又何必大費辛苦的去討要自己的薪酬
總而言之,在一陣快速思考之後。
喀戎羅列出了,現在狀態下,他能提供的最大價值:
作爲無數希臘英雄的老師,並且在除魔怪之外的各類種族之間擁有着崇高聲望的喀戎,自願去勸說其他的生靈放棄自己的家園,轉而在世界較爲豐饒的一角選擇定居。並且他會提供一份較爲完整的希臘文明地圖,其上標記了那些在神權更替中落敗者的蹤跡,至於是殺戮還是繞過,全憑張珂決斷。
而作爲交換,張珂需要留下一塊足夠那些生靈們繁育一代還能保持足夠生存空間的土地。
雖然從代價上來看,張珂這邊有些吃虧,但事情不能這麼單獨這麼看,畢竟張珂面臨着的是數個文明體系引起的龐大聯軍,在這其中,希臘世界頂多算箇中等,或許在二代泰坦神們存在的時候,世界還能保持在中上游的程度,或許勉強能達到文明體系世界的門檻。
但顯然,宙斯一系只知玩樂,不專注權柄的作風,對這個世界的毒害頗深。
眼前的希臘世界,除了還具備一定程度的底蘊之外,拿切實的價值來比較,或許也就是個高等多元宇宙的成分。
對於一份開胃菜來說,吃個多半已經足夠,而剩下的胃口要留給真正的主菜,那裡纔是他真正需要以全力,乃至鮮血才能去嘗試的硬骨頭。
不知道什麼原因,強大的萬妖之王——提豐,一個短暫白晝的功夫,自身的龍心卻足足向它示警了數十次。
這高昂的頻率迫使它不得不暫時停下挖掘頭頂山峰的想法。
坐在龐大而散發着濃郁硫磺氣息的洞窟之中,十多雙手掌在它最中央的那顆人頭的下巴上不斷地摩挲。
是宙斯那個小娘養的在外邊吃了敗仗,又要氣沖沖的來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但僅僅是言語上的惡毒,跟一些無關緊要的雷霆霹靂對它而言根本造不成傷害,更不至於讓它升起這種生命受到威脅的迫切之感。
畢竟,宙斯麼,手下敗將。
要不是會耍些陰謀詭計,不講武德的偷襲了它,這個世界姓誰還得打上一個問號。
那情·欲氾濫的傢伙還沒有殺死它的能力,更何況它還有母親蓋亞作爲後盾,這膽小如鼠的傢伙根本不敢跟它動手.但如果不是宙斯的話,提豐也猜不出這個世界還有誰有這個能力敢在它的面前耀武揚威,甚至於使它內心煩躁。
該死,被關押的時間太長了,如果妻子厄喀德那也在一起的話,它還可以用宣泄怒火的方式,來提高自己的智慧與思考.
嗯?
感覺好像更加強烈了一些,是在向我靠近麼?
與此同時,外界的天空早就已經被迷漫的塵土所遮蔽,在陽光的照射下,整個天地都散發着一種昏黃落寞的感覺。
而在這朦朧的天地之間,有一個擎天的人形陰影正經在肆意的揮舞着手中的戰斧。
刀砍斧鑿。
強橫的力道直接炸穿了大地之中板結的神力,下一瞬,羣山震顫,大地震盪,江河爲之傾倒,不過趕在一切發生之前,萬千的華光從天穹中照射而下將這正在崩潰的山河穩固了下來,而後隨着光芒的回收,下方碎裂的山河也逐漸縮小,最終被容納到一方印璽之中。
至於在這過程中,大地之上充斥着哭訴,哀嚎,跟絕望的怒罵
雖然喀戎的聲望很高,但也並不是所有的生物都會無條件的聽從它的號召,更何況,是要放棄家園,遷移到世界一角這種荒謬的論斷。
善意早就已經播撒,沒選擇聽從那並不是他的問題。
手持着干鏚的張珂並不理會。
至於結果從他們拒絕的那一刻起,命運已經爲他們挖好了墳墓,只等張珂的到來,爲他們填上最後的一鍬墳土。
蒼玉雖然能容納活物,但顯然張珂並不需要這些放縱且污濁的類人,去沾污後世的純淨,而至於草木精靈,好運沒死的話,倒是可以移植一批.
“轟!”
當張珂毫無技術含量的,再次擊穿了腳下大地的防禦之後,還沒來得及調動蒼玉去席捲腳下的物質。
不遠處,一座高聳的山峰突然間炸裂,下一瞬,從山峰的遺址下,有一龐大的陰影直接衝上了地面。
本就不算明朗的天空,此時更是徹底被兩尊龐大的陰影遮蔽,尤其是在後者那宛若榕樹一般,由無數腦袋跟手臂組成的龐大樹冠的籠罩下,地面之上幾乎接不到一點光亮。
見狀,張珂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在喀戎提供的地圖上,這附近確實是百首巨龍,提豐的封印之地。
而同一時間,從封印中掙脫,準備向世界宣揚自己重新迴歸的提豐也短暫的茫然了一瞬。
它那激盪情緒所化的怒吼,在喉間憋悶着,最終化作了一聲茫然的:“哈?”
自己是沒睡醒,還是變天了。
眼前的這又是什麼鬼玩意兒?
泰坦?
雖然別人稱它爲萬妖之父,百首巨龍,但提豐切實的知道,自己是大地之母蓋亞的子嗣,是血脈純正的泰坦,而哪怕是在體型龐大的泰坦之中,它也是最大的那個,而且在體型上還具備壓倒性的優勢。
但現在是什麼情況。
它那足以遮蔽天穹的宏偉身軀,居然只能堪堪能夠得着對方的肋骨,引以爲傲的力量,在四周近乎於崩滅的物質世界面前,也顯得有些像是小孩子的把戲。
困惑!
茫然!
自己才被封印了多長時間,外面的世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該死.”
下一瞬,處於恍惚中的提豐感覺到周圍的光線忽然變換,一股暴虐的力量陡然間升起,讓它將下意識的謾罵直接吞了回去。
雙方之間狹窄的距離根本沒有給它騰挪轉身的空間。
更何況那血色的戰斧在掄起的瞬間,它所處的位置就已經被鎖定,在那暴虐的力量之下,空間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崩裂聲,產生的裂隙在它的身上刮擦發出如同指甲抓撓黑板的刺耳聲調。
“吼!”
迫近的戰斧,跟激盪的情緒,最終化作了一聲雷鳴般的咆哮!
那宛若樹杈一般,密集的頭顱筆直向前,噴吐出彩色的洪流。
這種情況下,它根本不敢有絲毫的保留,能量壓榨到了極限,經由頭顱的轉化變換成了龍息,毒水,寒冰,狂風等一系列的洪流向着那高聳的身影噴涌而出。
然而,過往能跟天神爭鋒的殺招。
此時卻好像孩童手中的水槍似的,哪怕已經竭盡全力去進行輸出,也只是燒燬了外層那並不精緻的衣物,在粗糙的表皮上留下了一些泛白的刮擦痕跡。
而後戰斧劈殺而下,迎面碾在了它那茂密的頭顱叢林之中。
“轟!”
本就處在破碎邊緣的物質位面,承載了提豐的餘波變得更加細碎,原本在干鏚刻意收斂下保存的超凡要素,經此一踩,也瘋狂逸散,蒼翠的山河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灰白而破敗。
而作爲承載本體的提豐,自頭到肩徹底裂開了兩半。
十多顆頭顱被那暴虐的力道徹底碾碎,化作純粹的汁液沾滿了斧面,而剩下的分支也被力量衝擊的渾渾噩噩,無法繼續控制自己的身軀。
對類人生命並沒有食用批號的張珂,原想着將這大隻佬徹底碾碎,以其體內豐富的神性,稍加提煉,剛好能當做地肥,挽回一部分損失。
卻不想,在他抽出干鏚踩着提豐準備徹底剖析的時候,左臂上的圖騰突然間浮動,一顆顆蛇頭探了出來,一邊流淌着劇毒的口涎,一邊楚楚可憐的望着張珂。
很難想象,以暴虐,災厄之稱的相柳做出乞求模樣的神態。
至少剛剛熱身了一場的張珂,見狀感覺自己的審美好像被人施暴了。
“想吃那就自己動嘴,動作快些,等完事了自己去找我。”
實在是受不了這醜陋的場面,張珂拿着干鏚轉身將眩暈的提豐徹底解決,而後一把把肩上的相柳血裔抓下來扔到了那失去了生命的屍體上。
對於張珂暴躁的舉動,相柳毫不在意,甚至說,這種直來直去的動作才能贏得它的認可,若是換了個溫聲細語的,早就下嘴將對方分食了。
惡神也有惡神的智慧。不然的話,上古神話之中,也就不會有相柳爲共工臣屬的說法了。
一如它那死去的父親一般,在享受了張珂提供的安慰生活跟投喂的同時,它也已經做好了被驅使的準備.
拋下了趴在提豐身上狂吃的相柳,張珂繼續自己的圈地之旅。
但或許是身在外域的緣故,自身的運氣有些低迷,時不時的就能遇上類似提豐一樣被關押,囚禁起來的個體,好在他的實力強了一些,纔沒在外域的第一場征戰中受挫。
只是,當按照約定,刨除約定的範圍,將其餘的大地收入囊中之後。
那失去了連接的冥河突然間暴躁的咆哮起來,直通幽冥的河水像是沸騰一般動盪個不停,而在那直達幽冥的深淵洞穴之中,隱約還傳來一聲犬類的哀鳴跟智慧種的謾罵。
下一瞬,冥河直接被掀翻。
一尊只比他低了一個腦袋,身形籠罩在死亡跟衰敗的迷霧中的人形從幽冥中走了出來。
隨着身後冥界氣息的衰弱,以及在失去了物質世界支撐,逐漸喧囂起來的空間風暴的切割,籠罩在人形外的迷霧逐漸消散,暴露出來的,是一尊有着標註人類外貌的巨人。
只是,對方外表呈現的狀態並不算好。
光禿禿的額頭上只有零星的幾根白髮在隨風飄蕩,老邁的臉上沾滿了死氣沉重的幽冥之土,全身上下遍佈燒灼的痕跡,許多外露的表皮呈現着一種焦黑的色彩,肩胛,臂彎,腹部,雙腿之處分別被一個個金屬圓環穿過了骨骼,拖拽的鎖鏈垂落在身上,互相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該死的雜碎,你那是什麼眼神!”
如果說被人從無盡的囚禁中釋放出來,是難以言說的感慨跟激動的話,那麼在聽到自己的世界已經被外來者毀滅,曾經輝煌的領土只剩下冥界跟指甲蓋大小的一塊物質世界之時,那就是從天堂到地獄的墜落。
無窮無盡的怒火,自克洛諾斯的心中升騰而起。
當然,在憤怒的同時,他的心中未嘗沒有一絲愉悅跟鄙夷。
他那短視的父親,曾向自己發出了惡毒的詛咒,那羣卑劣的兒女,將他扔出了天神的宮殿,可結果呢?
最終這個世界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雖說整個物質世界已經被那個不知名的外來者糟蹋的一塌糊塗,但根據珀耳塞福涅的傳話,對方只不過是將大地砸碎收了起來,只要殺死了這個可惡的外鄉人,讓那些卑微的僕從們修補一番,自己仍然能夠繼續端坐在天神的王座上,享受諸神的跪拜跟這世間的一切。
唯一可惜的就是,珀耳塞福涅以拯救其他泰坦的藉口,急匆匆的跑了,並沒能跪在自己的膝下,接納神王的賜福。
不過早晚的事情。
等他趕走了外鄉人,帶着兄弟們重回王座,一個柔弱的種子女神,還能跑到哪裡去?
然後,當克洛諾斯興奮的想法重新收束的時候,便見到一血紅的戰斧在視線中飛速的放大!
“咔嚓!”
失去了物質位面承載的空間正在加速坍塌,破碎,外部的虛空正在加速侵蝕這個世界的步伐。
而兩尊身形宏偉的巨人正站在混亂的空間風暴中捉對廝殺。
只是這戰鬥的場面麼.着實有些辣眼。
當其他被囚禁在冥界中的泰坦,以及那位柔軟的冥後從破碎的冥河中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克洛諾斯倉皇逃竄的背影,原本熱切的心情就好像突然間來到了冰天雪地一般,被澆的透徹。
而遠處感到身後傳來的失望目光,克洛諾斯差點都要爆粗口了。
他什麼身份,我什麼地位啊!
感情剛纔勢均力敵的戰鬥你們是一點沒看,光看到我被暴揍的場面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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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自家那孽種給他全身上下拴滿了鏈子,要不是他被囚禁了無數歲月,要不是他的神器被人奪走且封印,要不是.該死的,你這傢伙能不能不要像個瘋狗一樣一直追,有本事放我一馬,等我去奧林匹斯取回神器,咱們再公平公正的打上一場!
無視了克洛諾斯的罵罵咧咧。
張珂一手持盾,雙手持斧,三頭六臂之下,火力全開的施展着承襲自上古的戰舞!
恍惚之間,一尊手持干鏚的無頭巨人,在他的身後發出了震聲的咆哮!
爽!
原想着只是一個純粹的福利副本,趁着外域聯軍尚沒能反應過來之前,一場盡情的收穫,卻不曾想到竟然還能跳出一個合適的對手來。
在釋迦摩尼之後,這還是張珂第一次盡情的宣泄自身的力量。
至於上古試煉兩個老師湊不出一個尊老愛幼的正常人,真動起手來,一個比一個下手黑,去騙,去偷襲他這個不足十歲的孩童,還美其名曰敵人不會因爲伱的年幼而對你有一分的仁慈。
但眼前的這個就沒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
真就是赤手空拳,跟他進行生死搏殺。
甚至在張珂化身三頭六臂之後,還與他拼了四十個回合,讓張珂捱了好幾次拳腳,才逐漸落於下風,後繼無力開始進行戰略轉移。
然而,哪怕是現在風水倒流,張珂也能感覺對方那磅礴的怒火,跟時刻想要還手的心思。
而對於這樣慷慨的敵人,張珂沉默着抓緊了手中的干鏚,旋即以更加迅捷的速度劈殺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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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咔嚓!”
戰斧橫掃,藉助着臂彎上由獨眼巨人鍛造的神鐵鎖鏈,克洛諾斯才勉強將這次劈殺招架下來。
看着已經從中間斷裂,扭曲刺入到血肉中的鎖頭,分散的念頭再注意到遠處被餘波的氣浪掀翻,直接砸回冥界的諸多泰坦,克洛諾斯感覺自己現在似乎有種剛掀開了棺材板,然後轉頭又被人釘上的難言之感。
宙斯!
你個衰崽!
不去專心致志的撒種子,從哪兒截回來這麼一個楞種來折磨你爹。
哪怕是當初,在母親的教唆下,克洛諾斯去推翻他的父親,第一代神王烏拉諾斯的時候,他也只是在對方的雙腿間割了一刀,遠沒有像宙斯一樣殘忍到要謀害生父的程度。
只是當下的情況並沒有給它太多抱怨的機會。
在抵擋了可能致命的一擊之後,烏拉諾斯更是加快了撤退的速度,只是逃竄的方向卻猛然一轉,正對着冥界。
打是不可能打了。
在對方逐漸暴怒跟瘋狂的力量下,狀態不好,且沒有武器的自己,面對這樣殘忍的敵人並沒有太多翻盤的機會,當下唯一的可能就是重回冥界,藉助塔耳塔羅斯留存下來的力量,將冥界封印起來,然後自我放逐。
這並不是可恥的逃跑,而是戰爭策略的轉進。
只是伴隨着冥界的大門逐漸靠攏的時候,
克洛諾斯忽然感覺腦後生風,下意識的回頭,便看到了一碩大的陰影,正碾壓着破碎的空間,旋轉着朝自己飛來。
“轟!”
被幹直中頭蓋骨的克洛諾斯,頭腦一暈,跌跌撞撞的走了兩步,剛嘗試着控制身體,眼中便出現了一道血色的戰斧,暴虐的力道直接砸在肩膀之上,腳下踉蹌直接摔在了冥界的大門之外!
克洛諾斯剛要掙扎起身,眼角的餘光卻注意到不遠處的幽冥忽然間跟世界斷開了聯繫,伴隨着一陣空間風暴的涌動,那扇被自己打碎的大門徹底湮滅在虛空的浪潮中消失不見。
失望?
憤怒?
克洛諾斯也說不出心中的具體想法。
只是在再次直面那當頭劈下的戰斧之時,掙扎的動作突然間微弱了許多。
伴隨着某一渾圓事物滾向遠方,他的意識也逐漸的陷入了混沌之中。
“跑了嗎,嘖!”
看着靈魂在干鏚之下消逝,雄壯的身軀逐漸喪失了活性並自動潰散,張珂可惜的嘆了一聲,轉手從遠處把那已經走不動道的水桶抓了過來,隨後搖了搖紫薇大帝的印信。
老登
不是,
帝君該加載新地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