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方子業開始直播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接近半月的時間!
從方子業投稿的第一篇letter接收到如今,有了十天時間。
期間,療養院裡的不少教授、後勤保障部的宋主任,都陸陸續續地接到過來自各方的電話,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在打聽方子業。
多方打聽的對象都指向了方子業後,陳宋老院長自然不可能視而不見,便單獨找方子業聊過一次。
當時,陳宋問方子業想要幹嘛。
“學術切磋!”
方子業給陳宋的回答正式:“犯了錯,捱打立正,捱罵聽訓。”
“可也不是這麼個切磋法吧?”陳宋倒也沒勸方子業。
“陳院長,如果對方的課題沒有邏輯上的漏洞,我想找人切磋也找不到出手的時機!”
“如果療養院不適合切磋的話,我就回中南切磋,如果中南醫院和鄂省都沒辦法切磋的話,我就改行出國切磋!~”
方子業想起這一幕,也根本沒把這個程曉峰的造訪特別當一回事。
說句實在話,方子業現在很忙,這不過就是他繁忙之餘消遣的樂子之一而已。
……
動物試驗室。
“子業,這邊!~”聶明賢此時正在用電腦與人在網上交流,交流之餘,他對方子業打招呼。
對方是華西醫院血管外科的某位教授,此刻與方子業交流的對象,是方子業年前曾經去川省某療養院裡“造訪”的那位多發血管瘤的患者。
這位患者,在今年的三月份終於下定決心最後放手一搏,從療養院轉去了華西醫院。
不過華西醫院血管外科的杜教授對這個患者的治療也毫無頭緒,不過杜教授在盤問病人既往病史的時候,提到了一嘴方子業教授特意遠程去看過他。
一來二去,華西醫院血管外科的杜教授,還真就聯繫上了方子業。
“賢哥,這個病例你其實直接和杜教授單線聯繫就行,如果年前他不是在那個不靠譜的療養院裡,我可能當時就把手術做了。”
“如今有微型循環儀的循環截斷概念,我覺得聶哥你們用腳做手術,都可以輕易解決!~”方子業笑着說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如果說,年前的方子業去川省,是抱着冒險、‘賭一把’的心態去會診主刀的,那麼現在的方子業,看待這個患者的心態已經完全發生了變化。
化整爲零的理念,不止可以應用到感染,這是一個基礎概念。
任何四肢的病種,原則上可能都可以用化整爲零的理念去處理。
這就是科研的意義,這就是理論思路提升之後的具現。
“子業,你這麼說就有些誇張了啊?!~”
“不過,這的確是我打算開展的,獨屬於我自己的一項子課題。”
聶明賢問:“子業你不介意我不帶你的名字吧?”
“你是微型循環儀改良的主創團隊之一,你開展的也是血管外科的病種,你說我介不介意?”
“聶哥,如果我在你心裡還有這種標籤的話,就證明我表現還不夠突出!~”
“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我們可以一起探討。”方子業回道。
聶明賢也實在閒不住,在微型循環儀與化療結合的課題之際,也要分心出去再做一點事情。
照貓畫虎!
看着自己多開課題就眼熱,方子業也不好多說啥,畢竟聶明賢的確有這樣的能力。
“那倒也沒有,主要是我也想給自己打造一點根基,免得被別人貼上純正混子的標籤。”聶明賢笑得比較人情世故。
非常委婉地表達了自己不是‘汪汪汪’的態度!
方子業一怔,語氣微冷:“這樣的閒言碎語從哪裡傳出來的?是我的師兄弟麼?”
方子業的心情瞬間變得有點不好。
這種說法即便是揭翰和蘭天羅說出口的,他也會將他逐出去!
聶明賢的能力,可能比蘭天羅稍微遜色一點點,可也是團隊搭建的關鍵成員之一。
有人這時候嚼舌根,可不利於團隊的維穩。
“子業,你別多心了,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處理。”
“這種閒言碎語當然是從外界傳的,我們團隊內部,你覺得誰敢說這話?”
“除了吳軒奇。”聶明賢吐槽了一下。
方子業現有的團隊裡,廖鎵肯定不會說這種話,其他人除了蘭天羅外,其他人聶明賢都可以直接出面和他硬剛。
只談學術的話,鄧勇也不例外!~
敬你的專業素養,但這裡是科研領域,你鄧勇也是後學淺知者!
頂級的純粹科研大佬不會在臨牀區域耀武揚威,頂級的純粹臨牀大佬,也不敢在科研學界大放厥詞。
這叫自知之明。
沒有這種邊界感,且又不能橫跨兩條船的人,一般都會死得很慘!
“聶哥,這樣吧,上一次的微型循環儀改良,我排序第一,這一次微型循環儀與化療的課題排序,你佔第一,或者你和我老師並列第一。”方子業開口道。
“說了你不用管!~”
“不聊這個了,子業,你再來看看這張片子,你覺得這顱內的血管瘤該怎麼搞最好?”聶明賢將話題外延開。
聶明賢靜極思動,所以就在方子業的舉薦下,重新操刀了舊業。
雖然沒有在療養院裡‘開展臨牀’,倒是先把會診手術安排上了……
方子業與聶明賢二人探討完,聶明賢就纔再給華西醫院的杜教授回覆,兩人對後續的手術細節,進行了進一步深層次的探討。
這就是專科內的內容了,方子業覺得有聶明賢和杜教授二人,肯定可以搞定。
開發新的醫療器械,發展新的治療理念,就會使得原本非常棘手的問題,一下子就豁然開朗。
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覺得手術很簡單,很多人都會覺得手術簡單。
微型循環儀的使用,使得如今的斷肢再植術的時間被無限拉長,方子業依託於此,每天獲得的學識點至少有兩千多點。
這比他開創的毀損傷保肢術在臨牀中應用的學識點收益更多!
因爲微型循環儀的使用,不需要太高的技術門檻,毀損傷保肢術的技術門檻更高!
“廖哥,休息一下嗎?”方子業敲開廖鎵所在的動物操作室的門,問候了一聲。
“現在不休息,搞完這一批。”
廖鎵轉頭,吐槽了一句:“我說子業,你們團隊這動物試驗的操作技術也太菜了吧?”
“除了你之外,就沒有一個人可以過眼!”
方子業聞言,臉色一黑。
前幾天,鄧勇曾經提議,要讓人來幫忙,幫着廖鎵一起搭建動物試驗模型。
結果可好,鄧勇教授團隊的一羣博士和碩士,包括揭翰和蘭天羅二人在內,都全軍覆沒,被廖鎵嫌棄得不要不要的!
“廖哥,其實是你的要求太高了!~”方子業倒是覺得,蘭天羅製作的動物模型也還能用,只是不如廖鎵這麼精準。
“什麼叫要求高?”
“高要求,容錯率更大,越能夠促進課題的成功率,這叫嚴謹。”
“其他人我就不說了,你那個以後要在實驗室裡混的學術型博士,肯定要好好地學一下動物試驗操作的。”
“太次了,只會影響到你以後的發揮。”廖鎵說完轉身。
他也是表達自己的意見和牢騷。
廖鎵也想自己從這種苦差事中脫離出來,不過方子業比他還累,工作量更多,廖鎵就不敢想方子業幫忙的事情了!
聶明賢一天天地被廖鎵嫌棄得不行,暫時不想學了。
方子業討了個沒趣後,便直接走開了……
另外兩間實驗室裡,鄧勇坐在了辦公室裡,一邊喝着茶,一邊看着厚厚的課題規劃書,努力地推着眼鏡,細看着這裡面的內容。
鄧勇如今也被安排成了實驗室主任,所以他也沒有其他可以做的事情,除了偶爾去恩市的中心醫院會診手術一臺外,大部分的時間都集中在科研的學習上。
方子業讓他去作學術報告,雖然鄧勇內心深處並不想自己出面,可也要做好萬一方子業強行安排的準備。
其他人都是在熱火朝天地查着資料,或者是在做骨科腫瘤系細胞的培養繁殖。
這一次的微型循環儀在腫瘤化療中的應用,看似是骨腫瘤與微型循環儀之間的關係,但搭建不同系列的骨腫瘤動物模型,就需要不同的骨腫瘤細胞系。
骨肉瘤只是骨腫瘤的其中一種。
還有滑膜肉瘤、尤因肉瘤、骨鉅細胞瘤等多種骨腫瘤的細胞系,這些都要購買、培養、繁殖之後……
才能夠作爲動物試驗模型搭建的原材料!
動物試驗模型搭建完成之後,纔可以進行下一步的動物試驗,每一步都要有人做。
當然啦,熊錦環和李源培幾人,也還在做骨肉瘤與HK2相關的課題通路。
方子業到時,鄧勇正好看過來。
他擡起左手看了看時間,便道:“子業,才下手術啊?”
“這麼晚才下手術的話,你就早些回去休息啊?實驗室這邊,我們內部可以運行得很好的。”鄧勇的聲音溫柔,甚至有點心疼。
方子業知道鄧勇對自己的好。
他對李源培和王元奇二人都是不遺餘力,對自己只會更好,更心疼。
“師父,我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畢竟這也快三月末了。”
“臨牀那邊的病種收治,目前也已經走到了正軌,我下個月也把臨牀課題和治療的病種收緊了,四月份就只做一個糖尿病足。”方子業在鄧勇對面坐了下來,細緻回報。
鄧勇聞言,下巴上的肉痣橫跳,嘴角一翹一翹,語氣乾澀:“也就是你是方子業,你是我的徒弟,不然的話,但凡段宏在對面說這話,我都得罵他!~”
“什麼叫四月份就製作一個糖尿病足?”
“糖尿病足出現只差了今年的四月份是吧?”鄧勇沒好氣地道。
方子業的語氣立刻委婉起來:“師父,這不是和您聊天麼?您是我師父,我怕什麼呢?”
“吹牛都不怕。”
師徒,可以說是比較特殊的關係之一了,感情綁定,很多對外人不能說的話,內部都可以說。
比如說,你找工作的時候,想要把誰誰誰幹掉,你對師兄弟可能不太好說,但你對你師父說,大概率是不會泄密的。
“你還能怎麼吹牛啊?”鄧勇好奇地問道。
“師父,那可以吹的就多了,比如說在三十五歲之前拿一個傑青,評一個長江之類的……”方子業張口就來。
接着道:“師父,您之前不是也說了嘛,我們要放眼世界,你看我們國家有手外科之父,世界外科之父之類的……”
“是吧?”方子業雖然沒有明言,可方子業吹牛的話,直接就讓鄧勇的肉痣快跳下來了!
好像也沒毛病,但好像毛病又非常大!
肝膽外科之父,吳老教授。
手外科之父,陳老教授……
華國外科之父裘法祖老教授……
“簡直討打!~”鄧勇笑罵了一句後。
又是謹慎地回道,語氣惆悵:“子業,吳軒奇給我告狀了!~”
“坐下!”
方子業聞言一愣,而後就要站起來。
“你不要忘記我和段教授私交這一層關係,我非要逼他說點什麼,吳軒奇是不敢不講的。”鄧勇道。
“只是我覺得,我們要往前看,而不應該回頭去看。”
“你比師父我重要得多!~”
“可以這麼說吧,我們中南醫院的骨科,能不能立於全國綜合實力排行榜的前五,未來百年時間,就看你們這一代了。”
“如果有這麼好的機會都沒能衝上去,那我們就只有守成了。”
“所以,你的安全比老師重要得多。”
鄧勇是以老師的身份勸方子業,語氣都顯得格外謹慎。
方子業則是深吸了幾口氣,纔回道:“師父,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的。”
“不然其他人還以爲你是個軟柿子,誰都可以來捏一把。”
鄧勇索性直接道:“可也不要這麼做啊!”
“得罪了人又沒什麼好處?實在是不划算啊?”
方子業仔細地想了一下,回道:“師父,您所說的沒什麼好處,也未必是真沒有好處的!”
“只是短期內展現不出來,對以後的長線發展會非常有利。”方子業內心已經有了相應的盤算。
鄧勇則覺得眼前的子業越來越陌生,與那個在中南醫院的方子業,判若兩人!
因他都看不懂方子業的謀劃和目的了。
兩人的視角,再次有了差異,只是這一次的方子業視角廣度,要更高於他鄧勇。
“真有好處?你自己仔細考慮過了?”鄧勇不懂,只是問方子業自己的抉擇。
學生如孩子,長大了要適合放手,否則提在手裡的線,就只會讓他束手束腳。
“真的,師父,我已經考慮得非常周全了。”
“這麼做,很有必要,沉痾必除,沉痾自除!~”方子業說。
“就好比我之前對我們課題組的文章下手,也是這樣的道理。”
“你要走出中南醫院面對全國的話,自己的根基必須踏實穩固!”
“同樣的,有些東西你要走出華國的話,也不能留下空隙,避免在未來,還要花費時間重新回頭來修補。”方子業的語氣頗爲謹慎。
這一次的視野,是療養院幫他打開的。
或者說,是已經離開療養院的宮家和教授,替方子業打開的。
陳宋老院長有心想要將恩市療養院打造成類似於‘梅奧’的綜合型機構,那麼,重複對方的路子,百分之百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只能打破之後重組,在亂局之中,重新立出來一條通路。
方子業現在,正好就有這樣的能力,對基礎科研的一些流程和方法出手,是最好的時機。
如果繼續等待,就會失去了先機!
6級技能如果捏在了手裡只是爲了觀賞,只是爲了救治一兩個特殊病人的話,有些太過於奢侈和浪費了。
根本就用不着。
可以這麼說吧,如果要華國的醫療費用變得更低,讓很多華國人不會因病返貧,其根本性是在於醫保制度的完善。
更底層的邏輯,最好就是國家經濟的建設。
但更加直接一些的邏輯,就是國內的醫療器械不僅可以自給自足,還可以出口很多,通過稅收就可以反哺本身!
有了更多的錢,而且是內部系統的錢,纔可能做到這一步。
另外一個目的,就是讓更多的疾病有可醫之處,這也需要基礎科研……
“師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膨脹了,或者說是野心更大了。”
“我不介意其他人這麼理解我,只是我現在的學識、知識,它們催使着我必須要這麼去做。”方子業低聲回道。
鄧勇說:“那和你寫letter搞人有什麼關係呢?”
方子業道:“對內,我有老師您給我撐腰,我的師兄弟們,我想讓他們做什麼事情,可能一句話的事情就可以搞定。”
“對外,我方子業算什麼?師父您可能也是人微言輕,中南醫院又算什麼?”
“那怎麼辦?”
“再去另類的送禮,找一個替我說話的話事人麼?”
“比如說谷元東老教授這樣的院士?還是其他人?”
“他們說話就一定管用麼?”方子業反問。
當然,說到了這裡,方子業就把門給關了。而後繼續走回來:
“不管用的!~”
“這種基礎理念上的改動,就必然要有人付出代價,要有人去證書,這種傳統的路徑已經跟不上現在的科研時代!~”
“誰繼續下去,誰就會翻船,這樣纔會讓很多人主動地再去探尋更加嚴謹的基礎方法!~”
“包括但不限於基礎實驗的方法!~”
“這就好比,毀損傷的截肢術雖然是目前國內正統的指南治療方法,但師父你我都知道,保肢術是對患者更好的。”
“可還是有人不知道的……”
“臨牀的病,是不能等的,因爲等了可能就會死人。”
“科研可以等!~”
“數十年也好,百年也好,都可以等!”方子業的話,擲地有聲。
這也是方子業第一次給鄧勇宣告自己的思想。
這已經不只是一兩個術式的改良這麼簡單的層面了。
鄧勇聽不太懂,但不影響他的臉皮和嘴巴顫抖。
現在方子業說的話,要麼就是方子業瘋了,要麼就是方子業會把很多很多的人給整瘋掉!
方子業繼續一針見血地深吸了一口氣,道:“師父,您也不要覺得我這種思維是沒有參考系的,其實我們國家的傳統醫學,就處於這樣的發展尷尬期!”
“經脈無法證真,但中醫是相信有經脈說法的。有氣在體!”
“但它不能用現代醫學的方式說出來。至少目前不能,所以中醫現在的發展瓶頸非常尷尬。”
“也沒有人有一個比較好的方法。當然還有其他的各種限制。”
“現代醫學的科研,其實也處於這樣的時期。”
“所有的病,現在幾乎都是往實驗室裡的培養皿裡去放,同樣的方式論證轉移、同樣的方式論證繁殖等等。”
“這種形式,未必就是真實的!~”方子業道。
鄧勇沉默着聽,沉默着一直沉默,直到方子業離開,鄧勇都沒再勸。
孩子長大了,路就要靠他自己去闖。
方子業的着眼點很高很遠,鄧勇不敢勸,只能盡力地幫忙,他甚至都不敢說讓方子業不要爲了他不要去做這種事的話,免得耽誤了方子業。
因爲,方子業剛剛說的話,只要做到其中一部分,方子業都能夠帶領中南醫院走到全國的前列!
百分百的!
包前列的。
……
“啊?”
“張院士找我?”
“哪個張院士?”3月30日,週六,上午十點。
方子業還在牀上休息!
週五的晚上,方子業在實驗室裡一直待到了凌晨的五點纔回來休息。
方子業估摸着廖鎵和聶明賢兩人都在補覺,唯獨他一個人被打擾了。
身側的內卷佳人已經離開,僅有香氣殘留。
“好的,陳院長,我昨天五點才從實驗室回來,稍微洗漱一下,不然沒辦法見客,辛苦您幫我轉達一下,我應該要半個小時時間。”
“畢竟今天是週末!~”方子業客氣回道。
掛斷了電話後,方子業深吸了一口氣。
該來的還是來了。
謝書闌的老師張利民教授,研究員,去年十一月份,與骨科的唐福培教授一起,當選爲華國國科學院院士!
京都大學生物醫學前沿創新中心(BIOPIC)研究員、主任,京都大學未來基因診斷高精尖創新中心研究員,京都大學生命科學學院教授,北大-清華生命科學聯合中心高級研究員……
方子業快速洗漱了一番後,直接拿了兩片面包,還有一盒牛奶進行充飢。
而後再整理了一下着裝,就馬上出了療養院的別墅區,直奔對面而去。
會客區裡,陳宋院長並未親自出面!
不過鄭大海教授、科研組的組長龐龍山教授、分子腫瘤學研究生的竇開工教授,以及心血管疾病實驗室的趙晶教授,都到了會客廳,而且還在與張利民教授一起相談甚歡。
這一次,來的客人只有兩人,張利民教授和另外一個女子,應該就是謝書闌了。
方子業走進後,就先叫自己熟悉的龐教授等人,而後才熱情地微微躬身道:“張院士您好,我是方子業!~”
“實在不好意思,昨天熬了夜,讓您久等了。”
“謝教授好!~”方子業也熱情地與謝書闌握了手。
張利民膚色有點黑,長臉大鼻子,高額頭,五官端正,英氣十足,身材管理得極好,氣質溫和。
回道:“方教授,不好意思,冒昧打擾你了。”
謝書闌身材也不錯,長相姣好,身上沒有特殊的脾氣,聲音比較細膩,算是比較大方,家教很好地笑着應對:“方教授好!~”
張利民教授可能是提前就給龐龍山教授等人說起了自己的事情,所以龐龍山幾人看到方子業到場後,就直接藉故離開。
“張教授,方教授已經到了,我們各自實驗室裡還有些事兒,等會兒一起吃中飯好吧?”
“反正方教授這個小帥哥,我就這麼交給你了!~”龐龍山教授客氣地站了起來!
雖然張利民是院士,但龐龍山也沒有特別心虛。
大家不是一個賽道的,最多就是張利民的學術厚度更厚一些,但並不至於讓他卑躬屈膝之類的。
評選院士是要靠一定的運氣成分在裡面的。
幾人都走後,張利民才很直接地摸了摸鼻子,道:“方教授,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得罪過您啊?”
張利民教授1998年起任職於美國GENENTECH公司開始生物信息學研究,先後擔任博士後導師、生物信息學部主任、生物信息首席科學家;14年才入職京都大學。
在國外待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相對直來直去。
方子業一聽,趕忙搖頭:“張教授,您這話有點言重了,你我初次見面!”
“能被張教授您點名賜教,讓我既惶恐又興奮。”
“還好不是提前通知,不然我覺得我最近很長一段時間都會睡不着。”
方子業與張利民、謝書闌三人一併坐下。
謝書闌則笑着細聲問說:“那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了方教授您啊?我總共沒有發表幾篇文章,其中兩篇文章都被方教授您寫了comment,現在的局面還有點難收拾的。”
方子業自己非常清楚自己做了什麼。
謝書闌她發表的文章有近幾年的,但是他寫的comment,主要是針對謝書闌畢業之前的論文。
如今,張利民教授剛當選爲院士,如果馬上就有幾篇文章被撤稿的話,將會引起業界的巨大輿論和關注。
方子業聞言道:“不對啊?”
“謝教授,我寫comment和letter的時候,是開着直播寫的。”
“我就沒有特別關注文章的作者是誰?怎麼你還有兩篇論文被我寫了comment?”
“啊?”謝書闌聞言都懵了。
“直播?方教授你直播啥?”
方子業道:“直播寫letter和comment,刷文章數量,也是一種消遣,主要是帶着一些網友看文獻。”
“偶爾如果網友評論說有什麼論文比較有趣的話,我也會帶着大家讀一讀。”
“難道說?”方子業的眼珠子轉動不已。
張利民教授不是那種不涉年輕人事務的老教授,他自然也知道直播!
可聽到這樣的操蛋的碰巧,張利民教授也是格外頭疼:“方教授,其實,那一篇lancet的文章,我們團隊還可以勉強地處理一下。”
“可你後面提的那個cell上的comment意見,可真的是給我們出了一道大難題啊。”
“方教授看過我們的文章,應該知道我主要是做基因測序的……”
“只是沒想到,方教授在這方面,也有頗深的造詣。”
“不知道方教授有沒有比較好的解決辦法?”
方子業回道:“張教授,這個真的抱歉啊!~”
“不過,我也是看了文章之後,給出的一些看法和意見,您要問我怎麼去解決,我目前沒往這方面考慮。”
張利民:“……”
然後看了看自己旁邊的學生謝書闌,覺得她格外可憐。
首先是方子業之前的幾篇文章,讓她申請的課題沒辦法如期結題,現在在申請延期。
現在可好,方子業對她的兩篇已發表的文章又發起了攻擊。
而且聽說,還是網友提供的素材——
這不是正好就是天生剋星麼?
當然,張利民教授是爲了解決問題而來的:“方教授,您提點的意見固然是好,不過真要將這些提出來的問題都予以解決和迴應。”
“還真是頗爲麻煩的事情!~”
“我也是看了方教授您的評論後,知道方教授您擅長此道,特意過來求取真經的!~”
“不知道方教授在這方面有沒有什麼積累?”張利民問。
張利民當然調查了方子業。
他能夠了解得到的,就是方子業申請的課題標書標題,骨肉瘤的獨屬新miRNA基因測序。
能搞這個東西的,也必然在基因測序上有所投入和專注。
“張教授,真不好意思啊,我!”
方子業摸着後腦勺說:“其實我自己也搞過測序,有了這方面的疑難雜症,所以就想着提一下,看看能不能集思廣益……”
張利民“……”
我敲你嗎!
你自己解決不了,所以你來我這裡找解決辦法?
“那方教授目前在研的課題是?”張利民忍住了心裡的火氣。
得得得,咱們一起搞,一起想辦法搞好吧?
……
張利民的膚色本來就有點黑,但他離開療養院時,臉色已經黑到了極致。
什麼解決辦法?方子業就是那種只搗亂不負責的,方子業的賽道從來不在這裡,一切都是湊巧……
並且,方子業還比較‘客氣’地給張利民教授認爲可以解決問題的那篇cell上的文章,給了更多的紕漏點!
也是暫時沒辦法解決的那種,不過方子業說不會再寫letter攻擊,但張利民教授最好自己去完善邏輯……
純粹就是管殺不管埋。
車上,張利民問:“書闌,你確定你沒的罪過他?”
“沒有啊?老師。”謝書闌的語氣委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