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接着講話的是巖崎忠雄,他出人意料地沒有展現三菱的霸氣,語氣非常柔和地再三強調,三菱銀行會向富國銀行學習,更好地服務自己的客戶,也請富國銀行能多多給予三菱銀行指導。
北野撇着嘴小聲說道:“這老傢伙最是道貌岸然,去年大阪的機械製造協會,有八成的廠家倒閉,全是他搞得鬼,所有的技工最後不都進入三菱旗下的工廠裡去了。”
林海聽了,心裡發毛,三菱這種製造業巨頭,纔是日本戰後能夠崛起的關鍵,而一個合適的掌門人,就非常重要。
好的掌門人會絞盡腦汁增強自己企業的核心競爭力,而不是被眼前的利益模糊雙眼,壞的掌門人則正好相反,沉迷於一時的虛假繁榮,缺乏長遠的目光,找不到自己的核心競爭力,甚至根本就不在意有沒有核心競爭力,最後被競爭對手一劍封喉,死無葬身之地。
對於未來的時代來說,製造業尤其是高精製造業纔是大國崛起之本,因此,成熟的技工和科研人員,纔是一個企業真正的核心競爭力。
三菱目前已經做得很好,而且林海知道,它將來會做得更好,無論是高端車牀還是精密儀器,無論輪船汽車還是發動機內燃機,無論通訊設備還是核電裝備,甚至在PLC和DSP芯片方面,三菱的產品都能夠在世界排名前三。
以三菱、索尼和松下爲代表的一大批日本製造業廠商,纔是日本未來崛起的中流砥柱,而絕對不是日本的房地產和金融業。
絕對不能讓它這樣發展下去!
雖然目前只是一個漁夫,最多勉強算小半個成功的商人,林海心中卻發出強烈地吶喊:
我來到這個時代,難道只是爲了賺取鉅額財富,或者說給一部分人帶來富裕的生活?我應該做些影響世界的大事,至少能夠讓華夏人掌控一些關鍵的高科技,這才無愧於我的皮膚,我的血脈,我的來臨!
林海絞盡腦汁,思考着自己該如何做,漸漸有了一些粗糙的思路,要麼拉他後腿,要麼領先一步,而且最好兩者同時進行。
冷戰將在朝戰後徹底籠罩世界,但至少他在鐵幕的這一端,這就是巨大的優勢,林海下定決心,擴大這種優勢,和美日保持高度一致,不能被他們排擠出去。
如何拉三菱等日本製造企業的後腿,或許某大國引起爭議的發展模式是種不錯的方案,既可以撈取利潤,又能夠惡化對方的投資環境,林海瞥了眼埋首吃着東西的北野,露出一絲笑意。
當然,最佳的應對策略就是HP也進入這個行業,雖然林海不懂,但是可以僱傭懂行的人來做,至少他大概瞭解未來的發展大勢,其他企業可能要耗費無數金錢和時間,進行無數次嘗試才能找到正確方向,他則完全可以直奔主題。
在洛杉磯的時候,林海吩咐張問天去加州理工學院圖書館查閱了很多資料,包括美軍在菲律賓時期的一些公開資料,以及相關一些高科技企業的動態,從而瞭解到在兩年前也就是48年,《紐約時報》報道了貝爾工作室發明晶體管的消息。
晶體管極其排列組合而成的集成電路,這將是決定未來的行業,現在才50年,完全來得及趕上,林海渾身充滿鬥志。
大廳裡爆發出今天最爲熱烈的掌聲,原來輪到麥克阿瑟作壓軸發言了。
他雄赳赳走到臺前,將雙手往下一按,掌聲戛然而止。
麥克阿瑟言簡意賅,稱讚富國銀行前來日本,正是代表了美國對日本的友誼,更是對日本美好未來的期許,他期待所有的企業和國民,團結一致,共同奮鬥,抗擊共產主義的侵襲,建設一個美好的新日本。
人羣如癡如醉地聽着他的講演,女人們的目光也從鶴田身上收回來,貪婪地盯在老麥那魁梧的身軀上,林海瞥了下嘴,腹誹着老麥不知道睡了多少個日本怨婦。
麥克阿瑟結束講話後,站在中間,安井和努恩站在他兩側,三人各自拿着一把金煌煌的剪刀,完成了最後的剪彩儀式。
如雷掌聲中,麥克阿瑟和安井及巖崎忠雄打過招呼,然後在努恩的陪同下走向二樓的休息室,很快威爾找到林海,帶着他在無數人羨慕和崇敬的目光中走向二樓。
“艾克真的還掛念我手下的那段歲月?”
麥克阿瑟和林海聊了一會,就把話題轉向艾森豪威爾。此時的艾克將軍早已確認加入共和黨,並基本上已經確定會成爲共和黨53年總統大選的唯一候選人,美國媒體和人民早就對此表達了廣泛的歡迎。因此,老麥問出如此一句略帶幽怨的話語也就很好理解了,他和艾克,實在是天翻地覆的對比。
“非常確定!”林海絲毫沒有表現任何異常,很正式地說道,“在我和艾克將軍有限的幾次接觸中,他都表現了對您的尊重和懷念。”他心裡其實在想,正是你這個老屬下,未來將讓你灰溜溜地結束職業生涯,甚至還在輿論上打壓你,讓你這輩子只能鬱鬱而終。
麥克阿瑟沉思着,掏出那隻著名的玉米菸斗,林海經過副官同意,從隨身攜帶的包中取出一包菸絲,遞給他,“這是我在洛杉磯購買的,據說是最頂級的哥倫比亞菸絲,您嚐嚐。”
“的確是最上等的哥倫比亞菸絲,”麥克阿瑟長長吐了口煙霧,調侃道,“還是做資本家最舒適啊,坐在家中享受着世界上最好的物質,卻根本不用冒着硝煙和炮火出生入死。”
“沒有您,艾克將軍,以及所有戰鬥在第一線的英勇的將士們,我們將一無所有!”林海臉色無比嚴肅,“這也是我和艾克將軍,以及其他美國的朋友們,創建二戰老兵基金會的原因。”
“嗯,謝謝你,林,爲我們這幫奉獻了青春,健康,乃至生命的老兵做了這件事。”麥克阿瑟突然起身,工工整整地行了一個軍禮。
“哎呀,您實在是太客氣了,我這有些承受不起。”林海誠惶誠恐地站起來,等他坐下,這纔跟着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