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矯情。”
聶君搖搖頭,仍舊保持着獻上道牌的姿勢。
他這一生並無太多在乎的人。
也沒有心懷蒼生的大義。
如果硬要說有什麼在意的,大概只有梧桐山這羣同門。
先前沈儀看似神情隨意的迎向張來福,完全可以算作是強行從閻王爺手裡,把那羣人的性命給撈了回來。
至少在成爲宗主的今日,對方值得自己一跪。
最前方的那位青年,身上的血漬還未乾涸,但那件南陽白袍卻是如此刺眼,和自己身上的這件形成了鮮明對比。
那面前這怪物,甚至讓她連直視的勇氣都沒有。
本以爲沈儀會徑直踏入那道光幕。
念及此處,沈儀徑直越過了畫軸,朝着最深處的架子走去,這裡擺放的乃是大約十餘件法寶,能被老狗珍藏起來的東西,相當於已經篩選過了一遍。
就在她的前方,平臺邊緣的山崖邊,正盤膝坐着一物。
沈儀注意到了一枚青玉扳指,順手將其套在了拇指上。
終於把千妖窟給清了個乾淨。
此地發生了什麼,天下皆知。
沈儀同樣怔了一瞬。
他看向手中的道牌,佈滿血漬的臉龐上忽然多出一抹笑意。
但自己僅僅是剛剛踏出南陽宗,便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說明他們一直都在關注着此地。
緊跟着,沈儀緩緩邁開了步伐,身形於光幕中盪漾開來。……
因爲它雖有人形,但渾身都是枯槁樹皮,身上甚至還長着藤曼。
話音未落,另一道刻有利劍圖紋的道牌也終於出聲。
倒不是因爲葉文萱還在此地,而是他從未想過,出來以後會看見這樣的一幕。
陡峭的高山之上,乃是一塊近三百丈寬的巨大平臺,質地如白玉。
眼看匯聚過來的人越來越多,目光如炬的整齊投來。
就在這時,空中一道刻有彎月圖紋的道牌中,忽然傳出一道略顯嚴肅的中年人聲音,蘊着絲絲微不可察的喜意:
“歡迎回來。”
渾身緊繃。
他們全都親眼看見了沈儀將紫霄神雷劍貫入老狗的脖頸。
葉文萱嚇得一個趔趄。
無論怎麼說,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他深吸一口氣,同樣看向了那片光幕。
其上繪着南陽浮雕,旁邊則立着八根筆直圓柱,柱身上雕龍刻鳳,大氣磅礴,共同舉着一枚形同大日的石雕。
既然如此……那又爲何近十萬年沒有進入南陽宗?就這樣眼睜睜看着裡面被老狗禍害?
卻發現那些道牌似乎並不是爲自己而來。
這般動靜,很容易就能聯想到所謂的盟宗。
沈儀略有些不適應的挑挑眉尖。
簌簌!
隨便取出兩卷,似乎都是用來記錄南陽宗過往事蹟的。
其實無需多言。
“……”
只不過先前分發給衆妖,導致剩下的數量略少。
不僅是發出聲音,它的上方甚至出現了一道端坐蒲團之上的虛影。
沈儀看向附近還算整齊擺放着的物件,大多是曾經見過的那種畫軸。
而就在這寬大平臺之上。
沒成想對方將那條老狗的屍首收入儲物寶具之後,竟是不緊不慢的走到了祖師像後面的小閣。
“……”
看着竭力按捺住期待,安靜等候自己的衆人。
他輕輕揮袖,將這些法寶全部收入了扳指之中,等以後有空再慢慢研究。
之所以說是“物”。
在感受到那羣徒弟投來的複雜目光後,葉文萱緩緩攥拳,冷哼一聲,將目光重新移開。
隨即緩緩起身,接過聶君遞來的道牌,轉身背對衆人,朝着那方大殿看去。
和猜想的差不多,這玩意兒確實是儲物寶具,而且其中空間要比自己那些破袋子加起來還要大。
葉文萱竟然並沒有離開,而是侷促的垂手而立,就連光滑額頭上都佈滿汗珠。
要是再觀察一下就好了。
“……”
她在沈儀的身後看見了童心釧和聶君的身影,就連這兩人都是毫髮無損的模樣,以自己的實力,更不可能出什麼事情。
對方只是安靜的坐着,便讓葉文萱呆站在此地許久不敢動彈。
隨即便是看見六塊道牌從天際掠來,然後將整個平臺團團圍住,懸於空中,散發着瑩瑩微光。
Www¸ ttκΛ n¸ C〇 好像終於可以停下腳步歇一會兒了,正好也能出去看看外面的風光。
如果說曾經的那些修士都消失了。
難不成,這外面的世道實際比南陽宗內更加兇險?
就在這時,葉文萱忽然聽到幾道破風聲。
換而言之,這千妖窟內的所有東西,都可以任他取用。
終於趕到此地的衆人全都停住步伐,安靜看着眼前這一幕。
那同樣是個留了長鬚的中年男人,眉眼銳利,鋒芒畢露。
葉文萱從來沒有想過,剛剛逃出了一條老狗的爪牙,以爲能魚躍大海,緊跟着便是遇到了一尊如此可怕的存在。
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沒有藏着功法。
沈儀正打算逐一翻找,卻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掌中的道牌在微微震動,似乎在和天上的六枚道牌相互迴應。
那道牌在手的自己,已經可以隨意打開藏法閣中的陣法,不再需要這麼節儉的從雜物堆裡翻奇遇。
從此便能踏入這片真正的天地,遨遊四海,繼續尋求大道。
做完這一切,沈儀這才重新走回大殿。
其上的南陽金紋有溫和流光遊動,稍稍遮掩了青年渾身上下濃郁至極的殺伐之氣。
如果說張來福給她的感覺,乃是一座高不可攀的陡峭山壁。
梧桐山一衆弟子,還有大幹和許家的數人,皆是不由自主的邁步跟了上去。
他……他贏了?!
葉文萱呆滯瞬間,心底突然涌現濃郁懊悔。
她下意識回頭看去,便是看見了十餘道熟悉的身影。
然而現在千妖窟內仍舊是一片狼藉,還是由自己先保管起來比較好。
身下與南陽山相連,不知在此地坐了多久。
白色長袍略微卷拂。
如今,對方身披白袍,乃是名副其實。
按理來說,這些都是宗門的底蘊。
他掃過衆人:“皆是不錯的苗子,能從潛淵中脫身而出,身具龍相。”
緊跟着,他將目光落在了沈儀身上,不苟言笑道:“爾等可願拜入我天劍宗,不論修爲高低,皆可入內門修習,若是勤勉努力,日後亦有躋身親傳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