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球的表面越來越光滑。
隨着刀光的揮舞，帶給人一種錯覺，一道道弧形刀光彷彿在互相靠近，漸漸組成一個光滑的球體。
“嗡嗡。”
不過，刀球的形成也讓空間的顫抖程度變得越來越嚴重，嚴重到龍套二號開始皺眉的程度。
“譁。”
並沒有傻乎乎地站在原地開口詢問。
在發現空間不對勁的瞬間，龍套二號就向後一躍，空間蕩起一陣漣漪，就像是魚躍入水一樣順滑、無阻礙地遁入虛空。
“刷刷刷，刷刷刷，刷。”
刀光閃爍，刀球的一部分已經變成了光滑的表面。
再加上那一腔引而不發的寒意，幾乎讓人誤以爲這是一潭冰冷的深秋池水。
將自己的意志不斷增強，並以刀光具現化。
進入了一種特殊狀態的龍套三號對龍套二號的屢試不爽的遁入虛空，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彷彿那不是什麼號稱“聖人以下無敵手”的遁入虛空，而是街頭戲法師表演的障眼法。
龍套三號（雙眼中爆出一抹璀璨的亮光）：斬，斬，斬！
“撲通。”
心臟狠狠收縮一下，驟然從刀球上感受到了一股致命的威脅。
沒有猶豫，剛剛躲進虛空的龍套二號就下定了決心——跑，一定要跑，還要快！
“嗡。”
戰甲上的幽藍紋路亮起，龍套二號背後的虛空泛起一陣漣漪。
這回倒不是龍套二號要停止虛化，而是出現了一條空間通道，座標就定在人來人往，整個姬家安全係數前三的大殿。
（第一是虛空鏡主持的禁地，第二是虛空鏡在的任何地方，第三就是大殿）
龍套二號（神色不自覺地猙獰）：嘿，我管你什麼底牌，什麼意志，什麼扮豬吃虎……
我，我只需要悄悄往下一遛，就能閃到大殿。
有本事就裹着浴巾來大殿，當着十幾位長老（這裡的長老是那些被封印的聖人、大聖，姬家老八那種貨色）的面砍我！敢嗎？！
龍套二號的情緒不是很穩定，甚至有些神經質。
旁白·王五（捻鬚）：很好理解，這就像是用爪子抓住——放開——抓住，來回戲弄老鼠的貓，突然從老鼠拿感受到了威脅。
豎起瞳孔一看，老鼠手中竟然抱着一小包點了引線的苦味酸，正呲牙朝着自己笑。
這個心理落差別提多大了，情緒自然會變得很不穩定，變得喜怒無常。
“……”
不過，再怎麼神經質，龍套二號的舉動的確是打斷了沉迷揮刀，具現化意志的龍套三號。
“刷，刷刷。”
雖然龍套三號還在繼續揮刀，但他不再一味地追求速度，而是開始加速意志的具現化。
具體表現就是，以前揮六七刀的時間，現在只揮三刀，甚至兩刀，一刀。
更讓人疑惑不解的是，他揮刀的效率下降了，可那個震撼吃瓜羣衆的刀球並沒有消失，只是隨着揮刀的效率緩緩縮小凝實。
到了最後，龍套三號幾乎是隨手一刀，就能劈出一個看似渾然一體，實際上卻是由一道刀芒拆散組成的一尺小球。
他對力量的掌控度談不上最強，也比練了幾十年的某人要強不止一籌。
旁白·王五（大力拍桌）：啪啪，狗天道你在這陰陽怪氣什麼呢？
看我王某人不爽就說，別在這跟我陰陽怪氣！
天道意志（語氣幽幽）：可你連一個劇情中出場打醬油，現場解說大佬牛皮的工具人都不如啊。
旁白·王五（把桌子拍得震天響）：啪啪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就是說我連一個姬家龍套子弟都不如嗎？
嘿，不如那就不如唄。
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地方，你不能要求人樣樣精通啊，這不現實。
我本來走的就不是這種一力化萬法，精準拆分每一絲力量，相互組合使其威力倍增，甚至達到一些不可思議效果的路子。
天道意志（虛着眼，繼續陰陽怪氣）：那你走的是什麼？沙雕嗎？
旁白·王五（猛地一拍桌子，騰地站起來）：啪，呸，你纔是沙雕！
我走的明明是一步登天，獲得超出控制上限的能力。
然後慢慢熟悉、掌控，最終穩定發揮出八九成實力，打爆一切小怪、boss，永遠都不會把希望寄託在爆種上的穩重路線。
偶爾擺個姿勢啦，說幾句中二強者語啦，偶爾，偶爾沙雕一下下？（小聲）
“……”
不知爲何，王五在說起這條路線的時候，嘴角翹起，莫名驕傲。
“嘁，說這麼多，還不就是沙雕搞事～”
“嗯？你說什麼？”
雙眼瞪圓，脖子跟伸縮梯一樣送着腦袋向前，近距離盯着天道意志，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王五（怒氣槽爆滿）：呸，我這個暴脾氣。
你天道意志再敢重複一遍，我就拼了一條命不要，打爆你的狗頭！
“……”
是不是覺得這句話有點似曾相識？
啪（拍大腿），覺得有印象就對了，王五不止一次對旁白這麼威脅過。
把“一條命”換成“一身修爲”，把“打爆你的狗頭”換成“封印在小黑屋/旁白空間”，就是王五曾經說過的原話。
王五（目瞪狗呆，傻傻地張着嘴巴）：……
王五（猛地一吸哈喇子）：吸溜，好啊，你個狗天道，竟敢揹着我和旁白那個傢伙聯合在一起噴我！
……
“刷。”
龍套三號雙眼一眯，擡起手，對着龍套二號就是一刀。
刀球滴溜滴溜地旋轉，很快，就拉出一條細長的銀白色匹練。
“滴溜滴溜～”
滴溜滴溜旋轉的刀球彷彿沒有盡頭一樣，拉出的匹練越來越長。
那些散開的匹練緊密排列，漸漸組成一個巨大的空心球體。
“嗡～”
大球不停地自傳，帶動周圍的水汽，在球體表面形成了一條條的白霧，漸漸將銀白色球體包裹。
一些飛濺的水花也被大球吸住，混合在白霧當中，練成一串串的水珠，時隱時現。
“哼，故弄玄虛！”
確實是故弄玄虛，刀球在轉變成大球后，致命的威脅感以肉眼可見的減弱。
那隨時都準備跑路的龍套二號都壓下跑路的慾望，留在原地看戲、冷嘲熱諷的想法重新涌上心頭。
“……”
不知爲何，在看到龍套三號一刀劈出這麼個東西后，龍套二號心中就升起一陣厭惡。
是看到龍套三號已經開始放棄前人所創的秘術，寧願放棄威力，也走出自己的道路？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旁白·王五（解釋）：刀球這東西就是一道或幾道刀光的集合，很早之前就被人發現並詳細記錄了。
後面這個大球倒是真的沒有先例。
畢竟，遮天修士大都奔着長生、強大去，很少人會讓自己招式是威力變得越來越小……
如果拋開威力，只談框架的話，龍套二號在虛空善後的造詣再怎麼深厚，也不如龍套三號一個大球，這是質的不同。
一個還在沿着前輩的道路前進，另一個卻已經開始摸索自己的道路。
天道意志（插嘴）：不過，質的不同不代表二者有高有低，這只是兩條不同的理念，沒什麼高低上下之分。
因爲這兩條路是互相交錯的，有的時候甚至會匯合成一條路。
天道意志（認真臉）：沿着前輩的道路前進並不等於完全接納前輩的一切。
每個人對道路都有自己的理解，沒有人是完全一樣的。
而且，外部環境每時每刻都在變。
哪怕是爲了自己使用方便，你也不可能一點也不修改道路，不讓它附和現在的時代，給自己找麻煩。
你要是跟太古、神話時代一樣，拿根狼牙棒，穿條獸皮褲就敢出去闖蕩，走不了三五座城就被人放躺。
可如果你對前輩的道路做出了修改，讓道路變得更適合你，這又何嘗不是某種意義上的開創？
（這裡說的是從主體上修改，除了本質沒有大變，修改前和修改後就是兩個不同的東西。
不是大家小學抄模範作文那樣，爲了不讓人看出來這邊改上幾個字，那邊改上幾句話）
“轟，來戰！”
雙手抱胸，屹立在空間通道上方，些許裂縫環繞身體，戰甲上閃爍着幽藍色紋路。
此刻，氣焰勃發，腦後懸神環的龍套二號宛如神魔。
“嘩啦～”
早就已經不在劈看的龍套三號拿起雙刀，對着空間一插。
在龍套二號驚怒交加的目光中，劈出刀球、大球的雙刀漸漸沒入虛空，就如出現時那樣消失。
“爲什麼要把刀插回去？你不敢嗎！”
不知道是驚，還是怒，亦或是一丟丟的鬆氣，龍套二號的聲音猛地拔高，近乎尖叫地喊道：
“三號，拔出你的刀，和我真刀真槍地打一場！”
“我的道還沒有成，用它的話，我不是你的對手。”
龍套三號搖了搖頭，並沒有按照龍套二號的吩咐去做，看着雙刀泛起的漣漪漸漸消失，溫言解釋。
“轟。”
氣焰高漲，紋路閃爍，空間裂縫加快。
氣勢全開的龍套二號伸手指着龍套三號，怒吼道：
“拔刀，砍我！”
“不，它還不完善，拔刀只會自取其辱。”
龍套三號繼續搖頭拒絕，重複了剛纔的解釋。
旁白·王五（捻鬚感慨）：人真是善變啊。
剛纔還是龍套三號急着動手，龍套二號不停躲避，現在正好反了過來，是三號拒絕，二號急着動手。
雖然知道二者想法變換的原因，但這個變化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我當你拔……好，你不拔刀打我，我去打你總行了吧？！”
挑釁未果的龍套二號決定自己動手。
身形遁入虛空，空間泛起一陣漣漪，龍套三號皺起了眉毛，同時向前走了幾步，轉身看向身後。
“嗡～”
身後的空間猛地收縮破碎，一道幽藍色的人影從當中浮現。
“虛空大手印。”
低喝一聲，十分中二地喊出招式名。
人影雙手高舉，一道道空間裂縫向上匯聚，凝聚成一道威力增強版的墨色手印。
雙手對着龍套三號一砸，那道威力增強版的墨色手印也隨之砸下。
“嘭～”
龍套三號眉毛緊皺，手掌一翻，一道次元斬打出，劈在墨色手印上，把它劈的一震，砸下的軌跡偏了一下。
龍套三號趁機運轉身法，身體一晃，躲開了砸下的墨色手印。
“啪，嘩啦。”
墨色手印拍在水面，一團水花被砸起，把龍套三號濺了一身。
“三號，出全力和我打，我不需要你讓！”
雖然自己逼龍套三號出了手，又濺了他一身水，心頭怒火消了一些。
但龍套二號想要的不是這個。
他想要的是，龍套三號全力展示自己的自創道路，然後自己擊敗這條路，證明自己不是不如他。
而不是跟打地鼠一樣追着打。
旁白·王五（捻鬚）：雖然剛纔已經說過了，兩條道路根本就沒什麼高低上下之分，走到最後是殊途同歸的。
但很多人看不見那麼多，也不會想那麼多。
他們總是覺得自創很了不起，自己這個沿着前輩路走的就要憑白矮上一頭。
“用你的刀球，別用次元斬！”
龍套二號面目猙獰，咬牙切齒地看着龍套三號。
“嘩啦，嘭～”
墨色手印從水中拔出，帶起大捧水花。
稍微調整了一下方向，就繼續朝着龍套三號砸去。
“唉。”
發現龍套二號不依不饒，非要讓自己劈刀球，龍套三號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然後，龍套三號的雙手翻飛，就開始掐訣，準備虛空秘術。
“秘術·大虛空術”
“嗡。”
背後的空間突然破碎，一條簡陋，又短小的通道出現。
龍套三號腳尖一點水面，雙臂緊貼大腿。
“嗡”的一聲，整個人沒入空間通道。
下一刻，龍套三號拉出一連串殘影，直接出現在通道的另一頭，也即是龍套二號開闢的空間通道面前前。
龍套三號（無辜臉）：我又不是不只會一個次元斬。
大家都是姬家子弟，你會的虛空秘術我也會，只是造詣不如你罷了。
可不要把我看成只會揮刀的捲毛狒狒啊。
“啪，嘩啦～”
墨色手印砸下，將龍套三號留在原地的模糊殘影砸散，再度濺起一大團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