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州帶隊到了區公安局,很快,李大中也來了,在李大中的授權下,陳子州指揮着幹警立刻封鎖區裡交通要道,派出警力到火車站、機場追查,圍追堵截畏罪潛逃的範劍。
可範劍已經關機,信號偵查不到他的位置,他開的警車也被丟棄在路邊,一時間,追查工作陷入了迷茫。
“李書記,你最瞭解範劍的情況,你想一下,他最有可能躲在哪裡,或者是朝那個方向逃竄?”陳子州問道。
李大中一直以爲範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對他的幾處秘密住處、別墅、以及金色年華會所進行搜捕,都沒找到他的蹤影,現在才知道自己大意了,要是抓不住範劍,自己也不好向市委交代,就有些着急地道:“我所知道的地方都派人搜過了,現在真的是沒轍了,還請陳隊長拿主意。”
陳子州心裡也沒轍,範劍可是有反偵察經驗的官員,他的逃跑肯定是經過精密算計的,思索了一下,突然靈光一現,道:“現在最主要的是要找出範劍想逃的目的地,還有,他既有可能化妝潛逃,要是逃往外國,一定會改變身份,請馬上查一下他有沒有幫別人辦過出國簽證?”
五分鐘後,一個警察跑來彙報:“報告李書記,去年五月,範劍幫一個叫範小佟一家四口辦過加納大移民檔案,但檔案和簽證都是範劍拿走的。”
“對了,就在這裡,”陳子州大喜,立刻揮手,對自己的專案組幹警道,“我們馬上趕到機場,請迅速跟機場聯繫,看去英國的飛機幾點起飛,並通知機場公安注意一個叫範小佟的人。”
陳子州一行在趕往機場的路上,就接到機場的反饋,去加納大的飛機還是十分鐘起飛,範小佟已經登機。
“我們趕去已是來不及了,馬上命令機場追查的警察上機帶人,務必抓住他,快點,”陳子州大聲道。
一個幹警就急忙撥打電話進行着命令。
十分鐘很快過去了,陳子州一行剛好趕到機場,就看見飛機沖天而起,已是轟鳴着飛上藍天,大家一陣失望。
“奶奶的,難道就這麼讓他跑了?”陳子州憤恨不平地罵道。
這時,先前被派到機場來搜查範劍的萬州區十幾個警察,從機場裡跑出來,帶頭的一個大隊長滿臉失落,歉意的道:“報告陳隊長,我們剛趕到,飛機就滑上了跑道。”
陳子州對他們瞪着眼,一臉嚴峻得可怕,心想,難道是這些範劍的手下有心放走他的,不可能在長達半個小時的時間裡,搜不到範劍。
正在這樣想着,突然,就見從機場停車場開出兩輛警車,拉着尖利的警報聲,快速朝陳子州這邊駛來,把大家看得一驚。
警車開到陳子州前面,停了下來,隨後,就走下來兩個官員,一個警服是副局長的服裝,一個穿着名牌夾克有着官員的模樣,就有幹警在陳子州耳邊輕輕道:“一個是公安局曹副局長,一個是經信委主任樑異。”
那個副局長上來,大聲道:“陳隊長,你好,我們已經抓住了範劍,就押在後面的警車裡,特來向你報告。”
啊!陳子州和大家都是一驚,隨即大喜,他急忙上前跟他握手道:“曹局長,太謝謝你了,你爲此案立了大功,我一定會公平公正地向市上彙報。”
曹副局長擺擺手,回頭指着旁邊的樑異,呵呵笑道:“陳隊長,這個大功可不是我立下的,這是樑異主任無意中發現了範劍的行蹤,他告訴了我,我才及時趕到拿住了範劍,要說功勞,我可不敢佔樑主任的,呵呵。”
陳子州哦了一聲,看向樑異,樑異微微點頭,很謙恭地上前一步,跟陳子州握手道:“久仰陳隊長大名,我只是到機場接朋友,沒想到就發現了範劍,正好曹局長跟我說起範劍的事,這就湊巧了,此案已經圓滿偵破,要是陳隊長賞臉,我想請陳子州喝一杯。”
陳子州本來就在納悶,這樑異和曹副局長怎麼會那麼湊巧,恰好在自己發出逮捕範劍命令的一個小時裡,就那麼發現了他,而自己和所有公安都沒有發現,這很不正常。
現在聽到樑異這麼自圓其說,心裡馬上就轉彎過來,樑異跟範劍既然是長期的政敵,兩人肯定都在對方安插有人,樑異應該是一直派人跟蹤着範劍的,否則,絕不會這麼湊巧。
想明白了這些,陳子州跟他握手道:“樑主任好運氣啊,我們四處搜尋都沒能發現罪犯,樑主任湊巧就幫我們一個大忙,真是謝謝你。請樑主任跟我們一到回局裡,李書記、馬區長和秦書記還在等着,他們要是知道樑主任立了這個大功,一定會設宴感謝的。”
樑異雖然知道陳子州話裡有話,是看破了自己派人一直暗地裡跟蹤房間,可人畢竟是自己抓住的,範劍完蛋了,那副區長的位置就非他莫屬,笑道:“好,陳隊長請。”
陳子州詭異地一笑,轉身上了車,十幾輛警車就得勝而歸。
昨天還是公安局長,今天已是罪犯,範劍被押進公安局,臉色慘白,雙目瞪着樑異,充滿了仇恨,要不是這傢伙暗算自己,自己早已飛往了加納大。
李大中、馬富貴和秦書記得到消息,就等在了樓下,看到陳子州一行人押着範劍回來,紛紛迎上前來,可李大中一看到後面跟上來的樑異,臉色閃過一絲不快,強裝着笑容道:“陳隊長,辛苦了。”
“向各位領導彙報一下,人不是我抓到的,是樑主任湊巧在機場發現範劍,才告訴曹副局長及時抓人的,樑主任立了大功啊,”陳子州淡淡笑道。
馬富貴一臉笑容地道:“樑主任做得好,我們黨員中出現了腐敗分子,人人得而誅之,陳隊長,案子已破,恭喜你了,我已安排了中午宴席,借這機會,跟你和秦書記喝一杯,以表感謝。”
這就是有意要結交好陳子州的意思,陳子州卻故意笑道:“沒啥恭喜的,我們黨員出現了人民的敗類,痛心啊,既然案子破了,我還得趕回去審訊範劍,回市裡交差呢,喝酒嘛,以後再向馬區長討教。”
這話就提醒了李大中,他擔心範劍胡亂咬人,趕緊嚴肅地走到範劍身邊,一雙眼睛極其凌厲地望着他,道:“範劍,你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同志,看到你今天墮落腐化,我也有責任啊,你犯了大錯,知法犯法,你一定要好好好交代,爭取黨和國家的寬大處理,切不可再做壞事,記住我對你的教誨。”
範劍當然明白這是警告自己不要亂說話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要是亂說,那自己一輩子可都別想出監獄了,可他心有不甘,想着自己被樑異暗算了,頓時憤怒的大叫起來:“陳子州,我要交代,我現在就要交代!”
“範劍,這裡不是審訊室,你休得張口胡說!”李大中以爲他是要揭發自己,頓時怒目而道。
“我要揭發樑異,陳子州,你不能包庇他,你既然已經知道鄧碧芳和宋瑩瑩行賄於他,爲何不抓他?”範劍大聲嚷道,他覺得自己死了也要拉一個墊背的,要是等關進看守所再交代,說不定就有人保樑異,於是纔不顧一切。
馬富貴和樑異聽得臉色突變,樑異氣勢洶洶地指着範劍,道:“你別血口噴人,範劍,閉上你的鳥嘴。”
“範劍同志,話不可亂說,嘴不可亂咬,你自己犯了罪,不要遷怒於別人,要好好自我反省,曹局長,把他帶下去,”馬富貴急忙道,擔心範劍壞事,就直接命令曹局長關人。
範劍急了:“陳子州,你不公平,我承認我罪有應得,可你只敢拿我,爲什麼不敢拿下樑異,難不成你跟他有關係,你要包庇他?”
李大中看到範劍不是咬出自己,而是揭發樑異,就站在一旁詭異地笑着,他也巴不得樑異完蛋。
陳子州臉色一沉,跟秦書記對視一眼,見秦書記點點頭,就道:“我誰也不會包庇,我只知道秉公執法,但是光憑鄧碧芳和宋瑩瑩的錄音,證據根本就不足,更沒法作爲法庭證據,範劍,你就別想在陷害他人了。”
馬富貴和樑異聽到此話,臉色緩和了許多,可還沒等他們笑起來,範劍突然說出了震驚全場的話:“我有證據!我不是誣陷,樑異以權謀私,收受賄賂,私下逼迫多個企業交錢才辦事,他這幾年最少也貪污受賄上千萬,我有證據,就在我辦公室保險櫃裡,陳子州,現在所有公安同志都在這裡,你要是敢包庇他,我就不服。”
這話說得在場所有人大驚失色,馬富貴驚愕不已,樑異頓時嚇得渾身囉嗦,臉色一片蒼白,手指着範劍說不出話來,這才明白,自己暗地裡搞他,他同樣在暗地裡搞自己啊。
“來人,立刻去範劍的辦公室,把東西給我全部拿下來,”陳子州回頭就對專案組兩個幹警做了命令。
很快,兩個幹警就提了一個小口袋下來,道:“裡面是一些有關樑異跟他人交易的照片,每一筆交易都很清楚,時間地點企業名字都具體,以及一些貪污腐敗材料,經過我們初步鑑定,應該是真實的。”
“既然如此,那就對不住樑主任了,”陳子州朝臉如死灰的樑異冷笑一聲,一揮手,道:“來人,把樑異一同銬了,帶走!”
嘿嘿,陳子州跟秦書記上車走了,今天十分得意,看了這一場狗咬狗的大戲,真的是很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