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條消息,很快就引起了莊夫人的興趣,不過,當聽完孔大偉繼續說完時,莊夫人才知道,真正的好戲纔剛剛拉開序幕。
“那個……女大學生,楊金鳳,這會兒好像跟她爹孃就在縣城……我有一回碰見二柱回村,聽他說起過!林學濤三天兩頭往縣裡跑,肯定去找過她!”
孔大偉信誓旦旦地繼續道。
“楊金鳳……”
莊夫人嘴裡喃喃地反覆唸叨着這個女孩的名字,覺得有些隱約的似曾相識,可又怎麼也想不起來,當聽孔大偉說林學濤送她在縣城上中學時,忽然想起了什麼,趕緊問道:“當初雄哥跟趙再成在縣城被警察圍捕那次,好像抓了個女孩……”
“就……就是這丫頭!”孔大偉果斷地道,“而且,抓他們兩個的警察,就是李芳帶的隊!”
這兩句話,猶如平地一聲驚雷,在莊夫人跟羅家兩兄弟眼前炸開。
莊夫人臉上的神情瞬間凝固了,剛纔的狡黠與冷酷,取而代之以凝重深沉。
如果說先前只是覺得那個姓李的丫頭礙手礙腳,現在這會兒,莊夫人的所有仇恨,已經完全轉移了矛頭。
“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莊夫人喃喃地道了句。
後頭,聽到孔大偉話的羅文羅明兩兄弟已經早就按捺不住了。羅文大步走到老闆面前,壓低聲音道:“慧姐,沒想到那丫頭是這麼厲害個角色!怪不得咱們屢次三番栽她手裡!要不趁着她在村裡,乾脆做了!”羅文說着,作了個抹頸的手勢。
莊夫人卻是輕輕地搖搖頭,臉上掠過一絲冷笑。
“這麼殺了她太便宜了!我得先讓她受罪,讓她嚐嚐衆叛親離的滋味,最後再慢慢弄死。”
羅文心領神會,道:“慧姐你有什麼吩咐,我立即去辦!”
莊夫人略一思忖,撇下羅文,朝孔大偉邁步過去。
孔大偉這會兒兩腿直打顫,剛纔把李芳帶隊圍捕趙再成和雄哥的事兒一抖,他心裡就已經明白,這條路算是回不了頭了。果不其然,那個黑道女頭子立即就往他這兒走了過來。
“孔老闆,你應該在縣城找得到那個姓楊的丫頭吧?”
“我……哎喲!莊夫人,你就饒了我吧!”
孔大偉哭喪着臉,撲通一聲在莊夫人面前跪倒在地。
“我實在不知道楊二柱家在縣城哪兒,莊夫人您家大業大,我孔大偉可是個鄉下土包子,惹不起您的事兒哩!我……我要是真摻合進這事兒,以後孔家就別想在村裡立足啦!您行行好,就放過我這回行麼!求您了!”
孔大偉抱着莊夫人的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哀求。別看這小子平時在村裡挺橫,真見了外頭道上的大頭子,立馬就慫了。
羅明在一旁看得氣憤,擡腿朝孔大偉踢了一腳:“沒用的東西!看把你嚇得!你怕孔家惹禍上身,就不怕老子現在就一槍崩了你?”說着,從西裝裡頭掏出黑色手槍,咔嚓一聲拉上槍栓,直朝孔大偉奔來,嚇得孔大偉魂飛魄散。
“算了!羅明,把槍收起來。”莊夫人在後頭幽幽道了句,這才讓孔大偉沒尿褲子。
“孔老闆不想惹這個事,咱們也彆強迫人家了,我找其他人。”莊夫人俯視着腳底下這會兒抱着自己裙子嚇得不成人形的孔大偉,輕蔑地扔下一句。
孔大偉嘴裡連連哼哼,不住地說着感謝莊夫人不殺之恩之類的話。
“孔老闆,我們就先告辭
了!如果有需要,再來找你!”莊夫人理也沒理孔在偉的感恩戴德,擡腿從孔大偉懷裡抽了出來,轉身邁開步子,帶上羅文羅明兩兄弟,大步朝門口走了去。
孔大偉唯唯諾諾地趕緊哎哎答應下來,聽得出莊夫人話裡的意思,那是提醒自己一定得識相點兒,別走漏了風聲。
孔大偉把三個客人送出門外,臨走的時候,一眼瞅見羅明一邊把手槍往褲腰帶裡插,一邊回頭給了他一個輕蔑的冷笑。
目送着三個的背影消失在孔家菜館前頭的小土路盡頭,孔大偉提着的一顆心這才總算落了下來,渾身一軟,一屁股癱在臺階上。回頭瞅了一眼菜館裡頭,包廂餐廳的門大開着,可以一眼看到裡頭的杯盤狼籍。
林學濤跟李芳早已經不知去向,莊夫人跟手下也揚長而去。現在就剩下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打掃戰場了。
林學濤跟李芳沒整着,自己卻惹了一身騷!
黑道女頭子這朵冷傲的黑玫瑰,還真不是那麼好採的哩!
孔大偉的心裡有些懊悔地哀嘆起來,腦海裡又浮現起喝了加料的藥酒之後媚態十足的模樣。
“這騷貨!在老子面前神氣十足,跟那狗日的林學濤在黑屋子裡的時候,還不知都玩了些啥花樣哩!”孔大偉憤憤不平地一拳砸在臺階上。
從孔家土菜館出來,李芳拉着林學濤一路快步往林家老屋的方向奔去。
林學濤心裡覺得有些不妥,還不時地回頭朝後頭望,走了好一陣,衝李芳嚷嚷:“李芳,咱們酒足飯飽抹嘴就走人了,也不給孔大偉跟莊夫人打聲招呼,這恐怕不地道吧?”
李芳站住步子,轉過身來,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嘟囔道:“還打啥招呼啊!你沒瞧見孔大偉跟莊夫人和兩手下到後頭合計出了哩!指不定要怎麼暗算咱們,再不走怕是走不了了!”
“沒那麼誇張吧?”林學濤不以爲然地笑道,想起自己先前跟莊夫人在屋子裡時,對方那幅模樣,就覺得這個人表面冷峻的女人,其實也沒啥威脅嘛。只是一回想起莊夫人那醉眼嬌態,以前兩人在昏暗的屋子裡發生的事情,不禁臉上有些發燙,心情卻是暗暗有些激動。
“你跟莊夫人在那屋子裡招呼還沒打夠麼?對了,莊夫人沒啥事兒吧?”李芳瞧着男人一幅意氣風味,心滿意足的樣子,不禁有些納悶,若有所思地問了句。
林學濤正回味着莊夫人成熟美妙的身子呢,突然聽見李芳這麼一問,猛然了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能有啥事兒?她好得很哩!”
李芳倒是不依不饒,冷笑道:“不見得吧?孔大偉那個混球可是想着法兒暗算我呢!哼!要不是我機靈,趁你們不注意把跟莊夫人的藥酒換了……”
“什麼?原來是你換了酒?”林學濤目瞪口呆,直到這會兒,他才徹底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想起莊夫人藥效發作後的種種媚態,再往一臉神氣得意的李芳臉上望去,不禁冷汗直冒,心裡後怕之極。
他可實在難以想象,平時一臉威嚴的李大警官,要是當着羅文羅明兩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發起春來將會啥樣的情景!
那樣的結果,簡單是他不敢想象的!
“怎麼樣!看不出來吧?幸虧我多長了個心眼兒!要不然還真讓孔大偉這小子給暗算了!哎,孔大偉到底在酒裡下了啥藥啊?莊夫人一定沒少受罪吧?”
李芳得意洋洋地問林學濤,眼神裡頭卻盡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林學濤臉上勉強擠出
絲笑容,結結巴巴道了句:“也沒啥大不了的,無非就是些整人的東西,莊夫人喝了本來給你準備的藥,拉了幾趟肚子,跑了幾趟茅房……”
林學濤胡亂地敷衍李芳,背脊卻是直冒汗。他哪裡敢說是孔大偉下的是下三濫的藥啊!這要是讓李芳得知真相,那還不翻了天不可!也幸虧自己跟莊夫人在房間裡鬼混的時候,李芳被羅家兩兄弟和孔大偉牽制着,沒去抓現行。真是好險!
聽了林學濤的話,李芳信以爲真,不無得意地笑道:“孔大偉想讓姑奶奶出洋相,他還嫩着哩!哼!我看那個莊夫人就不是啥好人,落到她頭上,活該!”說罷拉起林學濤就又大步往前走起來。
林學濤心裡剛剛一陣慶幸,忽然李芳的腳步又止住了。低頭皺眉往兩人牽在一起手那兒看。
“學濤,你手上咋了?這麼粘糊糊的?拿手抓菜吃了麼?”說着,抓起林學濤的手指就往自己臉上湊,要拿鼻子仔細聞聞。
林學濤心裡一陣哆嗦,嚇得臉色慘白,猛然想起剛纔的場景,觸電似的猛地一把把手抽了回來,使勁兒在衣服上擦了擦。
“不小心沾上的菜湯!不礙事兒!回去洗洗就乾淨了!嘿嘿……”
眼瞅着男人一臉擠出尷尬慌張的笑,李芳也覺得蹊蹺,可這會兒心情不錯,也沒去多想,就朝林學濤白了一眼,嘀咕了句:“古里古怪的!一定是做了啥虧心事!”
“沒有哩!哪兒敢!有你這個武功高強的女警在,我哪兒敢造次!走,咱回家!”林學濤過來哄哄李芳,李芳卻一扭肩膀,自己大步走在前頭去了。
“學濤,週末過完了,我明天一大早該回隊裡了,你一個人在村裡可得小心着點兒!莊夫人跟孔大偉他們可都不是啥好人,沒我陪着,你可千萬別去找他們,他們要是叫你過去,你就找個藉口給拒絕,你聽見了沒有!”
李芳轉過身,發現後頭男人沒有跟上來,突然提高嗓門,故作怒意地喝了句。
“哎!哎!聽見了!聽見了!保證聽從夫人的命令!”林學濤急忙放下了剛剛還湊到鼻子邊的手指,忙不迭地點頭哈腰,直到李芳轉怒爲喜,繼續往前走了,這才加緊步子跟了上來。可眉頭還是微微皺着,因爲剛剛從手指上嗅到的餘味,心裡仍然有些平靜不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李芳回縣城隊裡了。
林學濤也繼續投入到鄉里和村裡的工作中。說來也奇怪,直打孔家土菜館的酒席散後,林學濤估摸着自己不辭而別,莊夫人跟孔大偉肯定得找茬兒的要跟自己再聚,可一連好幾天。愣是沒有消息。好像一切都風平浪靜了似的。林學濤跟山杏一打聽,莊夫人仍然還住在度假村,也沒看見收拾行李要離開的意思,也沒見在村裡到處參觀。
林學濤心裡就有些納悶了,總覺得不踏實,不知道對方葫蘆裡賣的啥藥。一想起那天趁莊夫人藥效發作,自己確實幹了點兒佔便宜的虧心事,林學濤就覺得有些尷尬,想着是不是自己該主動去找人家,好解釋清楚。
不過,李芳卻是三天兩頭地打電話到鄉里,叮囑着他呢!說是沒她的陪同,一定不能單獨去找對方。那口氣好像莊夫人專門吃精壯年輕男人似的。還說等週末的時候,自己會再回村裡,有啥事兒等那時候再解決。
林學濤想了想,爲了安全起見,也就只好作罷了。
兩個當然不知道,這會兒,莊夫人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眼看在村裡扳不倒林學濤跟李芳,她的目光已經放到了縣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