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跡象都表面了一件事,周全在早晨換崗的時候,監守自盜,利用汽油桶縱火之後,迅速地逃離了現場。
這個結果讓王小軍等所有人都是義憤填膺,大怒不一。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最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被攻破的,天防夜防,家賊難防,你最信任的人,往往就是背叛你的那個人。
這是背叛,赤裸裸的背叛。
周全是兩年前進到天天農貿工作的,工作的時候也算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不然也不會在裁員風波中留下來,人緣也還尚可。
初到天天農貿工作時,他一窮二白,剛剛丟了工作,在天天工貿之後,纔有了一點餘錢。
而恰恰正是這一點,讓衆人更加無法原諒,自然王小軍更是無法原諒。
警方立即開始了海捕,找遍了所有的車站和賓館等地,目的就是爲了找到周全,破獲縱火案的最大嫌犯。
而且這件事可是牽扯到了王小軍,桃江縣警局可謂是高度重視,局長親自開口,徐飛親自帶隊。
值得一提的是,王小軍還順便將孫鵬給撈了出來。
早晨的時候,他頂替了王小軍被交警給抓進了局子裡,雖然嚇得夠嗆,但好歹還是記住了王小軍的話,屁個字都沒有放,審訊的警察也是無奈,便暫時擱置了。
然後過了幾個小時,局長的一個電話打來,孫鵬就莫名其妙地被放了。
看着光明長大的警察局大門口,自己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進去了,現在又莫名其妙地出來了,他整個人都莫名其妙了。
“莫名其妙!”孫鵬嘟囔了一聲,轉身就走。
警察局可不是好地方,他可不想在這種地方多呆。
警察的效率在這個時候體現了出來,僅僅花了一個小時不到,就幾乎將桃江縣所有的網吧、賓館、車站還有其他的公共監控錄像給搜查了一遍,效率可謂之高,令人有點咂舌。
“他奶奶的,以後要是有誰再敢說你們警察辦事效率低,總是來遲一步的話,我就跟誰急。”王小軍大喊大叫道。
“額……是是是,”徐飛擦了下額頭上的汗,只能是低頭哈腰地連忙附和着。
經過了上次的事情之後,他可是直接站到了王小軍一邊,現在想要反悔也不行了。
不過從局長的反應上來看,他顯然站隊是沒有問題的。
局長可是足足比他大了幾個級別,都對王小軍客客氣氣的,對這件事情又這麼重視,他自然也不敢掉以輕心。
但是很快讓衆人都有些傻眼的結果出來了,竟然沒有,沒有找到那個周全,甚至所有的地方都沒有他的記錄。
無論是車站還是賓館,還是馬路上的各種監控,都沒有看到周全的人影。
徐飛有點懵,隨即大怒地吼道:“混賬,你們都是怎麼辦事的,這個大的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沒有,難道他憑空蒸發了不成?給我找,給我繼續找,就算是搜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這可是不多的在王小軍面前的表現機會,他自然是要表現得足夠賣力才行。
徐飛呵斥的話,罵得下面的警員一愣一愣的,嚇得唯唯諾諾地不敢說話,足以看出徐飛平日裡在警隊裡說話還是挺管用的。
“好了,夠了,再怎麼發怒也是一點用都沒有的,現在找到人才是關鍵。”王小軍冷冷地道,同時白了徐飛一眼,他的一點小心思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
但這些都是徒勞,在王小軍的眼裡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有用的,一種是沒用的。
有用的人自然就留下了,沒用的人就踢到一邊。
“是是是,還是您說得對。”徐飛趕緊應道。
同時對手下警員喝道:“聽到了沒有,還不快點繼續去查,一定要給人把那個周全給揪出來。”
“是。”那警員低聲應了一句,這才轉身離開。
心底對徐飛一陣鄙視,趨炎附勢的小人,但是這種話他也只能在肚子裡說說罷了,萬不敢明目張膽地說出來的,除非他不相干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但還是沒有結果,王小軍眉頭都皺了起來,徐飛也是一臉緊張,生怕王小軍發怒。
“您放心,應該很快馬上就能找到了。”徐飛趕緊說道。
聞言,王小軍眉頭皺得更緊了,同時對李夢然的擔心也更勝了。
但是從他到控制中心,一直到現在,他看到的,所有人都沒有停過,所有人都在忙着找線索。
但是令人惱火的是那個周全卻像是消失了一樣,完全沒有蹤跡。
“你在這裡看着吧,有消息了給我打電話,我先去醫院了。”王小軍說道,轉身離去。
“是,有消息了一定第一時間給您打電話。”徐飛應道,目送王小軍離開,關於李夢然在現場暈倒的事,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出了警局,王小軍卻是直接拿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出去,很快電話被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熟悉的中年人聲音。
“朋友,找我有事?”
“你這是明知故問,說,這件事是不是你們做的?”王小軍的聲音中帶着一股殺意,整個人的氣質都無比陰沉起來。
“呵呵,先消消氣,昨天我才花了二十萬和你套了近乎,會傻到立馬翻臉嗎?”中年人反問道,顯然對王小軍這個電話也是早有準備。
“這麼說不是你們了?”王小軍眉頭皺得更深了,“在整個桃江縣,除了你們黑龍幫外,還能有誰?”
“我們雖然勢大,但終究只是藏身在黑暗之中,見不得人的,有些事情也根本無法插手。”
“哼,別扯沒用的,你知道我的來意。”
“放心吧,這件事情我雖然不知情,但幫你找個人還是沒問題的,你就等消息吧。”
“嘟嘟嘟~”聽到電話裡傳來的陣陣盲音,王小軍不屑地啐了一口,轉身向路邊走去,攔下一架出租車直奔了醫院去。
有些事情,警察的動作未必有這些人快,這些人就如同黑暗之中的老鼠,哪裡有臭味他們就往哪裡鑽。
這周全能夠避過所有的監控,顯然是有些手段,但是隻要他人還在桃江縣的地界之內,聯合了黑白兩道的力量,佈下了一張天羅地網,讓他無處可逃。
周全被抓住也是遲早的事,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在這一點上王小軍卻並不顯得怎麼着急。
來到醫院看了一眼李夢然,她正處在昏睡之中,又和施雪聊了幾句,後者便藉口離開了,留下王小軍在病房裡看護着李夢然。
施雪的異樣,讓全身心都在擔心李夢然的王小軍並沒有發覺。
很快,王小軍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你要的人,我已經找到了。”電話那頭中年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在哪?”
“你自己過來就知道了。”
“好。”
說完王小軍掛斷電話,直接就趕了過去,而在他離開了一個小時之後,李夢然才幽幽地醒轉過來,所以在醒來的第一眼卻是沒有看到王小軍,算是一個小小的遺憾。
周全,說來其實身世有些悲慘,在他三歲的時候,因爲家庭暴力,生母跟着別的男人跑了,十二歲的時候生父因爲醉酒,發酒瘋,打死了人,判刑坐了二十年牢,至今還在牢獄之中,而他則是被外婆外公撫養長大。
從那之後他的人生就完全扭曲了,被嘲笑爲殺人犯的兒子,沒媽的雜種、孤兒。
生活在這種可怕的氛圍之中,他整個人的價值觀人生觀都非常地偏激,變得易怒而暴躁,從而打架生事,初中勉強讀完之後就輟學了。
在社會上混了幾年,人逐漸長大,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天天農貿工作。
幾年社會上的經歷,把他磨得圓滑了一些,決心好好工作,重新做人,在天天農貿的表現也一直不錯。
但是俗話說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意思很明顯,人剛出生的時候,本性是善良的,這裡的善良卻並非我們所理解的那樣,而是一種趨於更高精神追求的本性。
但是人總是會變的,無論是變好,或是變壞。
啪啪啪~
嗤~
“啊,衝啊,快點砍死他。”
“我靠,你這個瞎子怎麼玩的,竟然被對方的肉給踢了過來,我了個去。”
“喂,你走開,不要~”
各種各樣的聲音還有奇怪的氣味,充斥在整個巨大的房間裡,空氣中都透出一股壓抑。
上百臺臺式電腦整齊擺放,滿座的人正在和鍵盤以及鼠標奮力搏鬥。
再熟悉不過的環境,這是一家網吧,但卻是一家黑網吧。
黑網吧,通俗來講也就是沒有牌照的網吧,他的性質和絕大多數網吧一樣,就是上網,但卻不用額外繳稅,所以價錢稍微便宜一點,因此倒是挺吸引人的,特別是錢本來就不多的學生工人階層。
毫無疑問,周全就是這樣的其中一名。
“網管,給我拿包紙巾過來。”88號座位上,一個鬍子拉碴的長髮小青年大喊道。
“來了。”
網管從吧檯裡拿了一包紙巾,專門給他送了過去,同時從他手裡取走一塊錢。
很普通的紙巾,一小包大概有十張紙,一塊錢一包,在網吧是這個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