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方麟的提醒,秦川也是回過神來,趕忙點了點頭說道。
“方大哥你說的對,醫者最忌諱的就是通過表面病症下結論,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現在就開始行動吧?”
方麟點了點頭,隨即便與秦川一道合力將鐵柱的父親擡到了自己的義診攤位處放下。
隨後方麟輕輕掀開破棉被的一角,緊接着便有一股濃濃的惡臭味隨之宣泄出來,令人聞之慾嘔,就連醫學素質良好的秦川聞到了,都是忍不住接連皺眉。
可方麟卻像是什麼也沒有聞到一般,臉色如常,竟未驚起一絲波瀾。
隨後,方麟揭開老人掩住脖子的一截衣領,果不其然便在對方頸部下方發現了數十個黃豆大小的大膿包,其中大半都被老人用指甲抓破,從裡面流出粘稠噁心的黃色膿水。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老人身上之所以會散發出這般濃烈的惡臭味,其癥結應該就在此處。
在確定完心裡的第一猜想後,方麟緊接着便是輕輕將一隻手搭在老人的手腕上,一邊凝神用“自動CT掃描”檢查老人的身體狀況,一邊爲其把脈。
看到方麟表情自然,竟一點也不嫌棄老人又髒又臭,甚至一點不顧忌老人可能患上的是傳染性惡疾,秦川對於方麟便不由得愈發地敬仰起來,甚至會忍不住去想。
“若是換了我在方大哥的這個位置上,我會情願冒着被傳染的風險,也要爲這個老人把脈治病嗎?”
其答案雖然秦川自己也不願意承認,但卻也不得不滿是苦笑地說一句,答案是——不會!
而就在秦川暗暗歎服的時候,方麟已經是將手收了回來,隨後淡淡地問了句。
“秦川,你怎麼看?”
“啊?什麼?”
秦川一時愣神沒反應過來,但在看到方麟臉色後,卻也知道方麟這是在故意考量自己,便也是凝神觀察了老人一會兒,隨即正色說道。
“方大哥,此時時間是正午,正是一天中最爲炎熱的時刻,但病人卻是緊裹棉被,明顯是渾身發冷,再加上面色枯黃,多汗,以及皮膚大面積潰爛灌膿等現象,所以我的初步診斷是——”
“瘧疾!”
秦川此話一出,頓時便在人羣中引起一片譁然,使得本就隔着老遠的人羣立馬就又往外遠離了數米遠的距離。
“什麼!鐵柱的父親得的病,竟然會是瘧疾?”
“不得了了,我曾經在電視上看過有關這種病的介紹,這可是傳染性極強的傳染病啊,一旦染上,要是早期還好說,可像他現在這樣的,估計是難得救活了!”
“我的天,這瘧疾原來這麼厲害麼,也難怪就連許醫生都說自己治不了呢!”
沒有去理會人羣中傳來的議論聲,方麟僅僅是似笑非笑地看了秦川一眼,道。
“既然你猜測老人患上的可能是瘧疾,那你還敢離病源離得這麼近?不怕被傳染?”
秦川一臉汗顏說道:“方大哥,實不相瞞,其實早在第一眼看到老人的時候起,我確實是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但是一看方大哥你竟然一點也不避諱,所以我想了想,也只能是我用着頭皮上了。”
方麟呵呵一笑道:“知恥近乎勇,你能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並且敢於承認,就已經是極爲不錯了,不過對於老人患上的疾病是否爲瘧疾這個問題嘛,我倒是覺得你最好還是親自把一把脈就知道了。”
“方大哥,你這話的意思,難道是再說,老人患的病,並不是瘧疾?”
秦川萬分不解地看了方麟一眼,但見其根本不予回答,便也只好是鼓足勇上前將手搭在了老人的手腕上。
僅僅只過了一秒鐘的時間,秦川就以一種極其肯定的語氣說道。
“不是瘧疾!”
然而在接下來,隨着時間一點一點的推移,秦川的眉頭卻是皺得愈來愈深,以至於把了五六分鐘的脈以後,他的眉頭仍舊是沒有舒展開,最後只能是無奈放棄,虛心向方麟請教道。
“方大哥,這老人的脈象好奇怪啊,忽高忽低,忽緩忽急,我還是頭一次見識到這種奇怪的脈象,所以我根本摸不準他到底是什麼問題,還望方大哥爲我解惑!”
方麟倒也沒有任何保留,旋即便將自己對老人脈象的理解,與“CT自動掃描”所給出的結果結合起來,開始詳細地爲秦川講解。
“病人的脈象固然錯綜複雜,但其實這是由於他同時身患多種疾病而造成的,要解起來說易不易,可要說難,卻也不難。”
此話一說完,迎着秦川愈發好奇的目光,方麟便繼續說道。
“來,你再來替病人把一次脈,先彆着急,慢慢將你所獲知的脈象拆開分成數份,然後再將頻率相同的脈象組合到一起,最後逐一分析,看看你能得出什麼樣的結果。”
“好,那我就再試一次。”
雖然仍舊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但在經過方麟的提點後,大體的頭緒秦川已經理清,便也是如方麟所說,開始默默地爲老人把起脈來。
漸漸的,幾分鐘過去後。
除了一開始的時候秦川眉頭緊鎖如初以外,剩下的時間,秦川臉色已是逐漸趨於平靜,最後等他再睜開眼時,雙目之中已然是充滿了親手解決難題後的興奮之色。
“方大哥,我明白了,老人之所以身形消瘦面色枯黃,是由於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而他之所以會渾身發冷直冒虛汗,則是由於他體虛五臟虧損所致,但他皮膚表層的潰爛以及膿包是如何造成的,這個我就不大確定了。”
沒想到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几歲的秦川,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老人如此複雜的脈象理清,即便是方麟,也是忍不住向其投去了讚賞的目光,隨後點頭說道。
“前面兩點說得都沒有錯,至於這最後一點呢,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最常見的水痘外加食物中毒所引發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