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現在看來。
自己似乎是大大低估了方麟在河安鄉里的影響力啊!
就在孔德祥心裡暗暗叫苦不迭的時候,工人們已經全部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退得遠遠的,似乎是根本不想與孔德祥沾上哪怕一點點關係。
見狀,方麟身後的施工隊工人們,也算是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把。
至於孔德祥,則是與唐鏡等人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方大神,方總,方少,咱們有話好好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不管是賠醫藥費還是建材的事情,都好商量,保證給您一個滿意的交待!”
孔德祥本就是一個靠投機倒把起家的奸商,所以這見風使舵的本領,自然是早就修煉得爐火純青了。
此時一見形勢不妙。
孔德祥立馬換臉,轉以一副低眉順眼的討好模樣對着方麟,與之前那趾高氣昂的樣子截然不同。
方麟雖然打心眼裡鄙視這種人,也覺得收拾他簡直就是髒了自己的手。
但眼下施工隊的施工材料已經快要用完了,要是臨時再換一家公司的話,少不了又是各種麻煩。
所以方麟也是直接下達了最後通牒。
“兩件事,第一,尤招民的一應醫療費用和精神損失費,必須由你來承擔,第二,我們車上所有以次充好的建材,你必須給我們換成好的!”
“沒問題沒問題!”
孔德祥自然是連連點頭同意,然後掏出手機把這些事情一一交代下去。
沒多久,方麟這邊就重新裝滿了兩車全新上好的建材。
“方少,五萬塊錢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我已經打到尤招民微信上了,您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孔德祥一臉討好地說道。
方麟看了孔德祥一眼,強忍住心中的反感,說道:“把你的微信號給我。”
孔德祥雖然不知方麟此舉何意,卻也不敢詢問,只能是老老實實地把微信號告訴了方麟。^
添加完好友後,方麟便沒再搭理孔德祥,招呼施工隊衆人一聲,便往方家村新路施工場地趕了回去。
不過在路上的時候,方麟卻是通過“未來朋友圈”,找到了幾條關於孔德祥違法犯罪行爲的好友動態。
對於這種事情,方麟作爲一名遵紀守法的五好公民,自然是不會坐視不管,順手就給相關部門打了幾個舉報電話。
至於之後孔德祥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那就不是方麟所操心的事情了。
等到方麟一行人趕回施工場地後。
發現許久不見的夏語冰居然來了。
而且不光是夏語冰在場。
在其兩個身位左右的位置,還有一名身穿黑夾克白襯衫的中年男人。
這名中年男人雖然相貌平平,身材也不出衆,但身上卻是隱隱透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威嚴氣息。
除此之外,在這名中年男人左右,還有五六個人作陪,盡皆與其保持着半個身位以上的距離。
看到這個場面,方麟立馬就若有所思起來。
按照體制內的潛規矩,就連夏語冰這位鎮長,都只能隔着兩個身位的距離遠遠地跟着。
那麼不難想象。
這名中年男人,應該是比夏語冰要高上至少兩個級別的大人物。
“怎麼回事,不是說這條新路正在修建嗎,路雖然是看到了,可是修路的人都跑到哪裡去了呢?”
體制裡面的人,只要是達到一定級別的,那都是心思八面玲瓏的人物。
所以很多時候,不消領導主動開口,只需要稍微露出一個微表情,手下的人就能猜到領導想說什麼。
聽到這話,夏語冰就知道該自己說話了,便走上前來說道。
“各位領導,按照我的推算,這個時間點,施工隊的人應該都去吃飯了,所以纔會沒人。”
中年男人左手邊的那名西裝男子面色不快地道。
“吃個飯而已,這都快一點鐘了怎麼還沒吃完,夏鎮長,你就不能催一催嗎?”
夏語冰張了張嘴正準備說話,不過中年男人卻是擺了擺手搶先說道。
“於強同志,人家施工隊風雨兼程的施工建設,本來就很很辛苦了,跟他們一比,咱們這些人等一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完後,中年男人立即將視線轉移到夏語冰的臉上,很是和藹可親地笑道。
“夏家丫頭,幾年不見,你可還記得我這個當伯伯的?”
在體制裡面,說話是一門極高深的藝術。
一般而言,在現在這種稍顯正式的場合,領導與下級之間,要麼是姓加職位,要麼就是直接名字加同志。
但中年男人卻選擇以一個長輩的身份與夏語冰打招呼,這裡面的學問,即便方麟這種外行人都能看明白,就更不用說這些內行人了。
所以在中年男人“伯伯”這兩個字一從口中說出以後,衆人就再也無法把夏語冰單純地僅當做一個鎮長來看了。
夏語冰自然也能體會到衆人暗中的態度轉變。
而儘管這種轉變並不是她所願意接受的,但人家既然都主動這麼說了,夏語冰身爲晚輩,也只能是受了這份好處,便大大方方地喊了句。
“何伯伯的音容笑貌,語冰自然不敢忘記,只是之前不知道何伯伯你要來河安鄉視察,沒能遠迎,還望何伯伯不要怪罪語冰纔是。”
何姓中年人哈哈一笑。
“你這丫頭啊,還是跟以前一樣,話雖然說得很好聽,但裡面卻是帶着刺,你這是在怪我事先都不跟你打聲招呼,就來搞了個突然襲擊,對吧?”
夏語冰不卑不亢,僅僅是淺淺一笑答道:“語冰不敢。”
“你這丫頭天不怕地不怕,我就沒見過這世上還有你不敢做的事情!”
笑着指了指夏語冰後,何姓中年人當即衝着夏語冰招了招手。
“來,到我這邊來,給我詳細說一說你對於河安鄉建設的規劃。”
領導親自點將,擺明了是要考一考夏語冰這個鎮長的能力。
若是換做其他人,必然會誠惶誠恐,不過夏語冰卻是一點也不怯場,從容大方地便開始侃侃而談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方麟雖然早就已經下車了,但卻沒去打擾。
因爲他很明白,能否在領導的心中博得一個最佳印象,是一個體制中人仕途是否順利的決定性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