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進行的很快,年與江作爲主持人講了幾句開場白,就直接進入到了現場演講的環節。
百合的視線一直怔怔地落在桌面上,任由演講的人講得如何聲情並茂,任憑每個故事如何感人肺腑催人落淚,也不管觀衆給予的掌聲如何熱烈,她統統沒有聽見。
她的心,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就不受控制地飄回到了Q市研究院的十五樓,飄到了曾經那些每一個或甜蜜或幸福的回憶裡。
想着想着,睏意越來越盛,眼皮重的她怎麼也睜不開,索性低頭做了一個“我在看資料”的樣子,閉上了眼睛。
直到會場再次響起潮水般經久不息的掌聲,百合才突然被驚醒,擡起惺忪的眸子望去,原來領導們都已經開始離席。
散會了!
而那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先行離開,居然沒看見他!
百合自嘲地笑了,讓你光明正大地看的時候你不看,人走了,你卻失落了?
從李主席和其他幾位同事的口中得知,方克紅今天的演講很成功,這讓百合悄悄地鄙視了一下自己,居然沒有聽到她演講.......
局工會爲外圍單位安排了工作餐,百合以身體不適爲由向李主席請了假,回招待所的路上給林薇打了個電話。
“薇薇,你回來沒?”
“親愛的,對不起啊,我這邊耽誤了點,明天才能到Q市,你可千萬別走了,我一到立馬奔你那去。”
“不着急,我可能要晚幾天才能回去。那你明天回來給我電話,我昨晚沒睡好,先回去補覺了。”
“好的,親愛的,你自己一個人注意安全,明天讓我那個臭男人請你吃飯。”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吃什麼了。”
百合舒了一口氣,雖然蠻想念林薇的,但是眼下睏意來襲,她真的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剛回到招待所,準備撲倒在牀就開始睡覺,她突然想起佟主任讓她今天得換到另外一個酒店去。自己這麼睡下去,萬一一覺睡到天亮,豈不是要耽誤事了?
索性強撐着起來收拾了行李,退房,按照房卡上的地址來到了位於分公司機關十幾公里之外的一個五星級酒店。
前臺看了她的身份證之後,開通了她的房卡,並親自帶路上了十二樓。
“滴……”
隨着門鎖上的綠燈亮起,百合謝過熱情的服務生,拖着行李箱打開了“1208”的房間門,將房卡插進卡槽,隨着房間裡的燈依次亮起,格外豪華的大套間映入眼簾,她不由地咂咂嘴喟嘆了一句:公款安排的住宿,條件還真不是一般的奢華!
一宿無眠,又開了一上午的會,累得腰痠頸痛,明天開始還要修改材料。
現在,還是早點去夢周公最實惠。
美美地泡了一個熱水澡,上牀之前,百合習慣性地看了看手機屏幕:乾乾淨淨,沒有電話,沒有短信,連一個標點符合也沒有。
看了之後,她不由地鄙夷了下自己:都換了手機換了號碼,想看到什麼內容呢?
白天開會的時候,那個朝思暮唸的人就坐在主席臺的正中央,儼如君王般威嚴霸氣。近在咫尺,卻似相隔天涯般遙不可及。
這是分開42天零7個小時後見的第一面,他還是那樣沉着儒雅,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人格魅力,即使坐在離他十幾米遠的臺下,她還是不敢挺直背睜大眼睛直視他。
他現在是全局的一把手,高坐雲端,幾十萬人之上。而自己,還是那個稀裡糊塗、胸無大志,甚至,甚至有點傻里傻氣的小小科員。
“乖乖等我回去處理完所有事情,就來接你。”
昔日的承諾,她一個字都沒敢忘。曾經那麼深刻的繾綣纏綿,她每每閉上眼深呼吸的時候,似乎還能嗅到他留在她身上的淡淡菸草味。
那些纏綿悱惻,對他來說,恐怕只是一時的情不自禁吧!
若他記得,又怎會一個多月都不曾與她聯繫?
哪怕一個電話,一封郵件,一條短信。
百合自嘲地撇撇嘴,關掉手機溜進了被窩。
雲泥之別的兩個人,就如同不同空間上的兩條直線,即使陰差陽錯地相交,那也註定了會匆匆背道而馳,越來越遠!
只是今天開會匆忙,沒有機會把他的東西還給他,好在還要在這裡逗留幾天,總是有機會的。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百合突然感覺到呼吸沉重了起來,彷彿之前無數個夢魘裡被重物壓身一樣,有窒息的感覺。她艱難地翻了一個身,眼睛不經意地睜了睜,發現頭頂的燈光像被籠罩了一樣,自己的視線裡只有一個暗暗的陰影。
一個人住賓館的時候,因爲膽子極小,她從來都不敢關燈睡覺。雖然是白天,但厚重的窗簾遮住了所有的陽光,睡覺前,她明明記得是打開了燈的。
“奇怪,我怎麼把燈關了?”感覺到眼前的朦朧陰影,她疑惑地嘟囔了一句,也懶得睜眼,伸出手去摸索牀頭的開關。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鉗住,按住了她還未覓到燈開關的手,隨着身上的重力越來越重,被兩片帶着酒氣的柔軟包裹住,狠狠地撕摩,貪婪的長驅直入,在她口裡索取着更多……
百合一個激靈,忽得睜開眸子,正欲坐起來,身子卻被一個重物壓得死死的,在她的推搡下仍如泰山般紋絲不動,她不得不再次無助地躺在那個高大的陰影下。
“唔……”驚恐的呼叫還未喊出口,嘴巴就被一隻大手霸道地捂住,緊接着,那道熟悉的磁性嗓音幽幽地噴在她的臉上:“是我,親愛的!”
雖然夾雜了絲絲的酒氣,但那熟悉的氣味還是讓她瞬間完全清醒了過來,也讓她把所有的驚懼和恐慌全部轉化成了錯愕和驚訝!
他壓在她身上,擋去了頭頂所有的燈光,但即使揹着光,那熟悉到在熙熙攘攘人羣中一眼便可以找到的身影,那即使在無數個夢裡也可以清晰描繪出輪廓的臉,不是他,還會是誰呢?
短暫的訝然之後,百合擡手抓起年與江的手送到嘴邊,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他吃痛地倒吸一口氣,不由地直起了身子,坐在她的腰間:“臭丫頭,幾天不見,改吃人肉了嗎?”
終於看清了那張日思夜想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