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臨陣脫逃

勉強喝了半碗雞湯,程曉小沒了胃口,她上樓,把自己關進了臥室。

她平躺在牀上,手慢慢撫上自己小腹,眼淚又落了下來。明天這個時候,孩子就不在這裡了,她將會化成一癱血水,被人扔進醫藥垃圾裡。

程曉小一想到這個場景,胃裡泛起噁心,衝進廁所把喝下去的雞湯吐了個乾乾淨淨。

許阿姨聽到樓上的動靜,不太放心過來看看,門被反鎖着,裡面傳來少奶奶嘔吐的聲音。

“少奶奶,少奶奶?”

程曉小漱了口,用冷水拍了拍臉,拉開門,喘着氣問:“什麼事?”

許阿姨被她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忙說:“少奶奶,你是不是身體不好,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程曉小抹了一把臉:“不用了,睡一覺就好了。你回去吧。”

許阿姨狐疑的走下樓。奇怪,少奶奶這是怎麼了。

屋裡沒有了別人,程曉小不願意再糊思亂想,她找出藥箱,拿出兩粒安眠藥放在手心,想了想,又放下了一顆,就着水吃了下去。

孩子,真對不起,媽媽不是要故意傷害你,如果不吃這一顆藥,媽媽真的難以入睡。

她慢慢放緩了呼吸,等待着藥勁的上來。

……

凌晨三點,程曉小在惡夢中驚醒,她看了看窗外,天還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靜靜的坐在飄窗上,看了一會暗夜,然後開始慢慢的收拾自己的東西。

這個呆了兩年的家,終於要徹底的離開了。以前她和江榕天冷戰的時候,常常說要離開。

而現在真正要離開的時候,心裡又無限的留戀。淚涌上來,程曉小慢慢閉上眼睛,告訴自己要堅強,既然做了決定,就不要再後悔。

七點半,葉風啓準時來接她。她坐進車裡的那一剎那,忍不住回頭再看了看家。再回來,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

八點半,程曉小準時躺在了手術臺上,醫生在做着手術前的準備。

額頭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什麼,竟滲出密密的汗來。她用力的握着拳頭,指關節泛着白色。

醫生髮現她的緊張,安慰說:“別怕,無痛的,很快就會沒事了。”

程曉小點點頭,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忽然有個孩子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淒厲的叫着媽媽。

“不要!”

程曉小一聲尖叫,猛的從手術檯上坐起來,一把推開眼前的人。

……

葉風啓正在手術室外面等待,卻看見護士匆匆忙忙出來。

“哎,你家老婆怎麼回事,好好的忽然從手術室裡跑出去,這不是開玩笑嗎。”

葉風啓頭皮發麻,一把抓住護士的手:“人呢,她的人呢?”

護士冷冷的看着她:“我哪知道。”

“混蛋!”

葉風啓罵了一聲,拼命的追了出去。

……

葉風啓衝出醫院大門,找了一圈,根本找不到她身影,包和手機都在自己這兒,沒辦法聯繫。

他急得滿頭是汗,想了想,伸手攔了輛的,迅速的折回曉小的家。

門敲了半天,沒有人應答。

葉風啓這回徹底急了,打趕緊打了個電話給沙思雨。

“思雨,曉小不見了。”

“什麼?”

……

程曉小把自己蜷縮在墓碑前,對着墓碑上的照片聲淚俱下道:“媽,這一刻我恨你。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你知不知道,女兒被你逼得走投無路了。”

要親手殺死孩子的事實,讓程曉小徹底崩潰,她覺得這一刻,真不如死了算了。

葉風啓和沙思雨趕到這裡的時候,正好看到程曉小用頭抵頭墓碑在撞,兩個嚇了一跳,忙一左一右的把人架住了。

“程曉小,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沙思雨毫不客氣的吼。

程曉小額頭已經有了一片淤青,她淚眼朦朧的看着思雨,幽幽道:“思雨,我想跟他一起去。”

沙思雨擡起手就給了她一個巴掌。

“沙思雨,你幹什麼。”

葉風啓心一痛,忙把曉小護在懷裡。

沙思雨氣罵道:“我要打醒她。這根本不是你的錯,爲什麼要去死,是上一代造的孽,曉小,你也是受害者。”

程曉小撫着臉,呆呆的伏在葉風啓的懷裡,

“程曉小,天塌不下來的,時間是最好的東西,你還有我們。走,我陪你去醫院。”

“不要,我不去,我不要。”程曉小連連搖頭。

“程曉小,你聽我說。我們要相信科學,不能光憑意氣用事。風啓都跟我說了,這事一定要快,遲了就來不及了。”

沙思雨根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她聽風啓說的時候,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媽蛋,這他孃的比八點檔的肥皂劇還要離奇上百倍。

葉風啓撫着曉小的腦袋,放柔了聲音道:“曉小,思雨說的對,江榕天很快就要回來了,你既然不想讓他知道,就必須趕在前面。”

程曉小一聽到江榕天的名字,才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她閉上眼睛,淚珠滾滾。

“你們知道嗎,我都聽到他叫我媽媽了,爲什麼你們要這麼殘忍,爲什麼。”

葉風啓和沙思雨面面相覷,不知要如何勸纔好。

沙思雨咬咬牙,冷冷的吐出一句話:“因爲,孩子的爸爸,和你有血緣關係。”

如遭雷擊,曉小一雙眼睛睜得很大,空洞的駭人,許久,她輕聲說:“走吧!”

孩子,對不起,不是媽媽不要你,而是你跟本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上,你是個錯誤,是媽媽犯下的不可饒恕的錯誤。

程曉小用力的咬了咬牙,神情像是赴死的戰士,毅然決然地說:“陪我去醫院。”

沙思雨臉上一喜,眼淚也跟着落下來,哽咽道:“曉小……”

這一巴掌打在曉小臉上,她卻比她更疼。這樣雙重的打擊,問世上有幾個女人能承受。

葉風啓心頭也同時涌上濃濃的擔憂。

曉小隻有在聽到江榕天這三個字,才能冷靜下來,那幾天後,她必須離開時,不知道她有沒有勇氣撐下去。

身世之痛,失子之痛,離婚之痛,這一把把利箭向曉小砍去,她要怎麼才能走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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