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等她回頭,一隻大手捂上了她的嘴,隨即,她就被推進了屋裡,門重重的被關上。
“唔……”
程曉小用力掙扎。
“是我!”
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曉小吃驚的停止了掙扎。她知道這個男人,是江榕天。
屋裡的燈被打開,程曉小看清楚眼前的男人。
他臉上的神情冷硬,眉宇間藏着一抹凌厲,樣子看上去有些兇狠。
“你……你想幹什麼?”
眼前的程曉小揚着膽怯的眼神,故作鎮定的模樣,讓江榕天的心微微一顫。
他牽住她的手,把她按坐在沙發上,自己則坐在了他的面前。
“程曉小,我來跟你算一筆帳。”
“江榕天,我不記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帳要算。”
程曉小打量了一下屋子,離她最近的,是茶几上的一隻花瓶。如果這時候她拿起花瓶砸過去,不知道能不能把人嚇跑。
江榕天鬼魅一笑,把花瓶拎在手上,然後輕輕一鬆,花瓶應聲而碎。
程曉小驚得臉色慘白,她緊張的握着手,暗罵自己沒有出息。眼前的情形,她不能把他激動,只能順着他的話往下說。
她嚥了口口水,低聲問:“你要算什麼帳?”
女人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江榕天有片刻的心軟。然而,僅僅是片刻。
“你殺死了我的孩子,這筆帳該怎麼算。”
程曉小驚得渾身顫抖,連連搖頭:“不可能,我沒有,我沒有。”
“可事實是你有。”
江榕天掏出皮夾子裡已經微微泛黃的b超單。
“我的孩子,才六週,你殘忍的把他殺死了。”
程曉小顫顫威威的拿起紙,就輕輕看了一眼,立馬扔掉:“不是我,你說的不是真的。”
江榕天怒吼道:“看清楚,這上面是你的名字,程曉小,你不會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了吧。”
程曉小眼淚滾滾而下。事實上,她看得清清楚楚,上面的名字是她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忽然間,程曉上停止了說話。她殺了他的孩子,那麼她和他的關係是……
程曉小張開淚眼,小心翼翼地問出了自己的問題:“對不起,我記不起來我們之前的關係。”
“是夫妻,結婚兩年!”江榕天大聲喊道。
程曉小頹然跌坐在沙發上,臉色蒼白的如同一片紙。
她和他是夫妻,而且還懷有一個孩子。不,不可能,這一定是假的,她不會那麼殘忍,不會殺死自己的孩子的,她是那麼,那麼的喜歡孩子。
“你有什麼可對我說的嗎,這筆帳,咱們之間要怎麼算?”江榕天一字一句吼出兩年來的怨恨。
……
要怎麼算,程曉腦子裡一片糊塗,心裡反反覆覆只有一個念頭,這不是真的,絕不是真的。
江榕天看着她蒼白無助的小臉,猛的搖了搖頭。就是這張臉,騙過了他,騙過了所有人。
多麼楚楚動人啊,多麼惹人憐惜啊……媽蛋,全是假的。
江榕天猛的擡起手,想狠狠的朝着那張臉抽下去,手舉在高處,卻始終無法落下。
曉小仰頭看着他,清澈的明眸中淚水逐漸凝聚,然後一顆一顆落了下來。
原來,她竟然是這麼一個殘忍的人,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殺死。怪不得這個男人會這麼恨她。
曉小的沉默激怒了江榕天。
眼淚不過是心虛的表現,她沒有悔悟,沒有懺悔。他失控的用手臂握住她肩膀,用力搖晃着,怒聲道,“程曉小,這筆帳,怎麼算。”
“對不起……對不起……”
曉小一張口,便泣不成聲。
“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就能一筆勾銷了嗎?”
江榕天搖晃着她的身子怒吼,“他是條人命,不是一件玩具。程曉小,你知道不知道,我恨不得殺了你,爲他償命。”
淚水矇住了曉小的眼睛,眼前的男人的面龐變得如影子般模糊。
手臂上的痛楚陣陣傳來,力氣大的似要把她的骨頭捏碎,程曉小無法支撐,身子慢慢癱軟下去。
“如果你想要我償命,那我這條命,你拿去好了。”
“你的命?”
江榕天冷笑連連,用力把她懷沙發上一摔,居高臨下道:“你以爲你是誰,像你這樣水性揚花的女人,根本不配我江榕天動手。我要讓你時時刻刻記得你是個殺人犯,是兇手。”
“我不是……”程曉小像一隻破敗的洋娃娃,蜷縮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聲音輕的,只有她自己能聽到。
……
江榕天何時走的,程曉小一無所察,壓抑和空洞向她襲來,她再也忍受不住,衝出家門。
冬日的夜,極冷。
程曉小茫然的走出小區,不知道人往哪裡去,頭好痛,痛得像要裂開來一樣。
她無助的蹲了下去,把頭埋膝蓋裡,蜷縮成一團。
江榕天坐在車裡,看着她從樓上衝下來,看着她空洞的眼神手足無措,看着她像只小貓一樣,蹲在地上。
胸口的傷隱隱作痛。他忽然覺得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陳斌說的沒錯。這一刀不是捅向了她,而是捅在自己的心口上。
原來兩年了,自己從未有一天忘記過這個女人。
是該做個了斷了。
……
“曉小,你怎麼蹲在這裡,出了什麼事?”
沙思雨驚慌的走過去。
程曉小擡起頭,強笑道:“你這傢伙,到哪裡去了,怎麼也不接電話。”
沙思雨信以爲真:“嗨,別提了,那個朱賤人說工作期間,不許接私人電話,接一個,多呆在他身邊一天。”
程曉小看着她一臉疲倦,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故作開心道:“走吧,回家休息,我幫你放洗澡水。”
“曉小,你真的太好了。”沙思雨感嘆。
……
江榕天看着兩人離去,把煙熄滅,點了油門駕車離開。
手機響,是朱澤宇打來的。
“小天,快來陪我喝酒,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江榕天懶懶道:“沒興趣,你自己喝。”
“你去死,你敢不來,明天開始別想見到我。”
半個小時後,江榕天站在朱澤宇的牀前,冷笑道:“你,不會是真的被撞成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