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晴,氣溫寒冷。
江天集團所有的員工準時上班。
人們還沒有從節日的氣氛中走出來,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議論着春節發生的新鮮事。
九點半,江榕天一身西裝,面無表情的出現大樓,面對所有上前的問候,視而不見,繃着臉上了二十六樓。
歡快的節後氣氛,瞬間籠上了一層低氣壓,和外面的天氣格格不入。人們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年輕的老總到底哪裡不開心。
很快,兩位總裁助理如花一樣的臉龐,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很快,幾位財務部的經理,副經理滿臉鬥志的臉龐,像是茄子被打了霜。
很快,江天集團所有的員工,每個人都埋頭縮在自己的格子間,默默的做着份內的事。
陳唯小心翼翼的敲門,聽到“進來”的聲音後,她輕輕的走到辦公桌前。
“江總,晨光集團的副總來了,已經在會議室等候。合同都已經備好,江總您要不要先過過目。”
江榕天從轉椅裡轉過來,目光陰鬱的掃了陳唯一眼。後者驚了一跳。
“合同放下,跟他們說,我十分鐘後過來。”
“是,江總。”
陳唯微不可察的鬆出一口氣,不再多停留,正要轉身走出去,卻意外的看見江總右手上,貼着沙布。
“江總,您的手怎麼了?”
江榕天臉色一沉,毫不客氣說:“滾出去!”
陳唯驚慌失惜的離開,江榕天順手拿起手邊的菸灰缸,朝着門口砸了過去。
巨大的聲音,讓外頭看熱鬧的人嚇了一大跳,趕忙頭一縮,埋在電腦前裝着忙碌的樣子。
“嚇死我了,再這樣下去,我神精病也要嚇出來了。”
“你說話小聲點。”
“小聲不了,反正都是個死字,被江總罵死和嚇死,有什麼區別。”
“瞧瞧,連她都被罵了出來。”
“活該,誰讓她整天以江總私人助理自居……”
陳唯瞪了兩人一眼,回到自己辦公桌前,目中閃過疑慮。
自己跟前江總多年,知道能把他惹怒的,除了家裡那位,不作他想。可是,就算江總再發怒,對她總是和言悅色的,爲什麼這次跟以前不一樣呢?
難道……是自己做錯了什麼?陳唯低下頭,掩住了臉上的一抹憂慮
。
……
江榕天看了幾頁合同,愣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他擡起右手,輕輕撫着上面的傷口。
今天早上,女人依舊對他一言不發,那目光冷的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沙思雨和葉風啓一早又來了病房。兩人見他,眼神十分不善,好像他是罪魁禍首似的。
他江榕天何時看過這樣的眼神,這讓他心裡很不爽。
江榕天深吸一口氣,把文件一合,嘴角擒上一抹冷笑。比起他的傷,有些事情似乎更需要弄明白。
他迅速打開電話,找出移動的界面,輸入電話號碼,調出年會那天所有的通話記錄和短信記錄,一個一個的往下看。
很快,他拿起電話,撥了個內線號碼。
“人事處嗎,替陳助理辦個離職手續。”
掛完電話,江榕天用手機撥通了朱澤宇的電話。
“小宇,中午一起吃飯,我有事跟你商量……好……等等,把陳斌給我約上。”
“約他幹嘛,哪個進去了?”
“我想問一下那天綁匪的事。”
電話那頭愣了一下,“知道了。”
“還有……”
“還有什麼事啊,老大?”朱澤宇的口氣聽上去很不耐煩。
“馬上去老爺子那頭,找江一和劉嫂,親口問清楚昨天的事情。”
江榕天處理好私事,整了整衣服,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不帶任何表情的,走到了落地窗前,目光越來越冷。
……
門忽然被推開。
“江總,我做錯了什麼,您要開除我?”陳唯的聲音帶着倔犟。
江榕天轉過身,目光淡淡的看着她。
這個女人好像跟了他有五年了吧,雖然她的目光偶爾也會露出些慾望,雖然她也常藉着他狐假虎威,好在做事勤勤懇懇,他用得順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是現在嗎……
江榕天懶得多說一句話,朝緊隨而來的兩個保安揮了揮手,示意把人趕出去。
陳唯大驚失色,尖聲哭道:“江總,我跟了你五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說開除就開除我,總要給我一個理由。”
理由?
江榕天冷笑:“那天讓你去補辦卡,買手機,你都做了些什麼?”
陳唯呆愣。
“陳助理,這個理由夠不夠?”江榕天補了一句
。
陳唯忽然覺得腳下有點軟。
“江總,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按錯了,江總,你饒過我這一回。”
江榕天冷笑:“是不是故意的,你心裡清楚。把人帶走吧,這個女人,我以後不想再江天集團看見。”
“江總……江總……求求你饒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聲音漸行漸遠,聽得人毛骨悚然。
衆人見最得江總歡心的助理,都被架了出去,只覺得心跳有些不隱。
……
程曉小靠在病牀上,一手掛着點滴,一手翻着書。
年輕的護士走進來,拿出體溫計甩了甩。
“江太太,量體溫了。”
程曉小聽話的把體溫計放在腋下後,擡頭問:“護士小姐,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護士笑笑:“恐怕還得住些天。骨裂這病需要靜養的,而且最怕復發。你自己注意點,做什麼都別太使勁。”
程曉小神色黯然。再過一個星期就要開學了,下半個學期,教學任務很重,自己這個樣子,豈不是要影響學生的進程。
護士見她愁眉苦臉,安慰道:“江太太別擔心,這也不是什麼大病,養養就好了。”
程曉小朝她柔柔一笑,算作回答。
“請問,這裡是江榕天太太的病房嗎?”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探了個腦袋進來。
護士臉一板:“你是什麼人,怎麼進來的?”
小夥子從門後走出來,手裡拎着幾大袋食盒:“是這樣,江總在我們飯店訂了餐,說是送到這裡來。”
程曉小忙指了指桌上,微笑說:“辛苦了,放那兒吧。”
小夥子放下東西,轉過身說:“江夫人,骨頭湯已經熬了三個小時,要趁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