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醫生給檢查了下,病情沒有惡化,只是受到點驚嚇。不過,還是那句話,蒼蒼的病等不得了,必須要換骨髓,再耽誤下去,恐怕……”說道這裡,林秀雲已經泣不成聲,哽咽着,伏在秦悠悠的肩頭。
秦立國想說點寬慰的話,可是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大家都明白現在的危機,骨髓,必須要換!
“悠悠,你跟容澈……”
林秀雲眼神忽閃了下,閃過一道光,但隨即又暗了下去。
秦悠悠哪裡不知道林秀雲想說什麼,蘇皎月三番兩次的毀約,就是不肯捐獻骨髓,現在乾脆關機不接電話。顧涼城雖然有心幫他們一家,但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沒有骨髓,他也是沒辦法的。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求救龍家,依靠龍家的力量尋找骨髓,或者跟蘇皎月談談,讓她趕快捐獻骨髓。
嘆口氣,秦悠悠點點頭,既然再次接受了容澈,容澈也知道了那是他們的孩子,就算不用她說,容澈也會做些什麼,他不會看着他們的孩子深受病痛的折磨。
“我去找容澈,看他有沒有辦法。”又安慰了一下林秀雲和秦立國,便讓他們留下來陪着蒼蒼。林秀雲和秦立國也是有些後怕,上次墨墨失蹤,好在被龍家找到了。現在蒼蒼又被綁架,險些被害。他們現在是一點兒都不敢放鬆,不管有什麼重要的事,總要有人守在蒼蒼的身邊,二十四小時不離開。
秦悠悠知道他們心裡的擔心和壓力,想勸他們放鬆,有龍家在這裡,蒼蒼不會出事的。可是這麼多年了,她怎麼能不瞭解自己的父母,他們是不會聽的。
秦悠悠踱步到容澈的房間外,想想跟容澈的這一次,就臉紅了,心砰砰的跳,這算什麼,容澈是和安寧訂婚的人,她卻揹着安寧,唉!
咚咚咚,敲了幾下門,容澈渾厚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她便推門進去,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容澈,戴着黑色的墨鏡,坐的端莊筆直,雙腿自然下垂,看不出任何的異樣。可是她知道,他的眼是看不見的,他的腿是走不了路的。
顧涼城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低着頭,滿臉的氣氛。
他們應該是在討論蒼蒼的病情,秦悠悠突然覺得自己過來懇求是多餘的,沒有她的要求,容澈也是會第一時間去做的,她再來要求什麼,反而是對容澈的不信任。就覺得臉上一陣火燒和發燙,沒說什麼,坐到了一邊。現在對外,容澈還是安寧的未婚夫,在外人面前,她不好跟他有什麼親熱的舉動。再說,她之前也不會的。
可是容澈不這麼想,既然是他的妻子,那麼就不應該有什麼避諱。是,他是和安寧訂了婚,可是是因爲什麼訂的婚,難道她還不知道嗎?
哼,容澈轉頭看向顧涼城。
“顧涼城,那剛纔說的事就拜託你了,今天晚上,我一定要一個結果。”
容澈說的很堅定,他所說的拜託看上去完全就像是命令,彷彿一旦顧涼城沒有完成,就會遭到什麼不好的結果。
秦悠悠在一邊兒看着,這麼多年了,容澈這種命令人的態度可是一點兒沒變!
只見顧涼城點點頭,走了出去。秦悠悠不知道容澈交代給顧涼城什麼,眼神便釘在顧涼城的後背上,知道他消失。
容澈看着秦悠悠那挪不動的眼神,有些吃味,一把將她抓住攬在懷裡。秦悠悠掙扎了一下,看看四下無人,也就放棄了掙扎。
“剛纔你跟顧涼城說了什麼?”
怎麼這麼關心顧涼城?難不成她和顧涼城之間還有什麼?不會不會,他的妻子他還不瞭解,絕對不是那種移情別戀的人,她只會愛他一個!
容澈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又不回答她,看得秦悠悠心裡直發毛,就挪了挪屁股,沒挪動,掙扎一下,還是沒動。
“是你最關心的事,咱們的兒子,我讓顧涼城去找蘇皎月了,無論如何,也要蘇皎月給一個答覆。”不過,容澈知道蘇皎月現在在醫院躺着,而且是昏迷不醒。讓顧涼城去找蘇皎月,根本就是讓他去找蘇皎月的其他親人,同時讓他送一個醫生的角度評估蘇皎月現在是否適合捐獻骨髓。
蒼蒼是他容澈的兒子,並不能因爲蘇皎月的現狀就不去救他。他做了這樣的打算,卻並不打算告訴秦悠悠,一來害怕她擔心,二來,秦悠悠本就是個善良的性子,看着蘇皎月現在,恐怕她寧肯讓蒼蒼再多等幾天,也不想讓蘇皎月在昏迷的時候就捐獻骨髓。
可是,他是容少,他是狠厲的,他現在做的一切與蘇皎月和安寧的所作所爲相比,還差得遠。他,必須維護自己的兒子。
秦悠悠鬆了口氣,她就知道容澈會想辦法的。
“治好蒼蒼的病,你跟我回龍家。”
回家?秦悠悠驚得張大嘴,她雖然想過接受了容澈,然後回龍家,可是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快。她走了五年,致使龍家上下對她都有意見,除了龍老太奶,別人都帶着有色眼鏡。而且容澈剛和安寧訂婚,這會兒她回龍家,怕是又要引起一番冷言冷語。
像是看出了秦悠悠所想,容澈的眼神通過墨鏡,死死地盯着秦悠悠,“回去後我便和安寧取消婚約,名正言順地娶你進門。”
顧涼城對秦悠悠一家人的好,有着各種原因,現在又受了容澈的囑託,更是不敢耽擱。本來就對蘇皎月的一次次毀約不爽,便起身趕往安家,去問個明白。
安家,只有安漠然一個人在,安寧去了蘇皎月的病房。
不管蘇皎月的所作所爲如何,安家畢竟是z市首屈一指的豪門大戶,顧涼城對安漠然是相當尊敬的。
安漠然並不認識顧涼城,在對方說明了來意之後,他才無力的垂下頭,雙手抱着頭,痛不欲生。
“顧醫生,我們不是不想救那個孩子,只是,只是……”
安漠然肩膀聳動,竟在輕輕地啜泣,蘇皎月是他的最愛,現在卻只能躺在病牀上。想到蘇皎月,他將男子漢的氣概拋下,也將男人的尊嚴拋在了一邊,面對顧涼城,他灑下眼淚。
“皎月她,煤氣中毒,已經昏迷不醒很多天了。”
昏迷了,難怪,本已經說好的時間卻再次爽約。那就不是她的錯了,不過蒼蒼的病等不得,想起容澈交代他的話,他問明醫院和病房,便匆匆趕去了。
他祈禱着,就算蘇皎月昏迷,只要造血幹細胞是活的,就能夠捐獻骨髓。
“別再傷害她,等她醒了,我會親在帶她去捐獻骨髓。”
顧涼城的耳邊響起安漠然剛纔說的話,作爲一名醫生,他當然知道什麼時候不該去打擾病人,可是,蒼蒼的病情真的是聽不得了,已經由不得他作出選擇了。
病房內,安寧正伏在蘇皎月的牀邊,眼睛直直的盯着蘇皎月,雙手顫抖着。
媽咪,對不起了,昨天我要燒死那個小賤人還有她的孩子,可是沒有成功,還差點把容澈害死。呵呵,媽咪,是您的在天之靈沒有保佑我呢!
容澈拼了命的保護小賤人還有那個孩子,他們的關係可真是不一般,我比不上。既然比不過,那就只能讓她消失了。媽咪,您是秦悠悠的希望,是那個孩子的希望,我不想讓他們看到希望,讓他們活的自在,所以,媽咪,您放心的走吧,死後是會去天堂的。
安寧微笑着拂了下蘇皎月鬢角的頭髮,梳到腦後,右手邊靠近了蘇皎月嘴上的氧氣面罩。
蘇皎月平靜的躺着,完全沒有意識,如果真的有在天之靈,看到自己辛辛苦苦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竟要致她於死地,會作何感想。
安寧的手滑向氧氣面罩,只要把氧氣拿開一小會兒,蘇皎月就會因爲窒息而死亡。沒人會知道這是她做的手腳,畢竟她是那麼地“愛”着媽咪,在他人眼裡,她就是一個乖乖女。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安寧如觸電般的縮回手,將氧氣面罩放好,改爲擦拭蘇皎月的嘴角和臉頰,眼睛卻瞄向了病房門口的突然來客。
還好只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也許只是路過,看到她的美麗容顏才停下腳步……
顧涼城心下一驚,多年的從醫習慣,他一眼就看出了安寧的小動作,那分明是想撥弄開蘇皎月的氧氣罩,而目的更是顯而易見,殺了蘇皎月。
也許安寧並不認識顧涼城,可是顧涼城是認識安寧的,更是知道安寧是蘇皎月的女兒。在安家,安漠然講了一大堆的女兒如何離不開母親,呵呵,就是這樣離不開的嗎?安漠然你被騙了,你卻還在幫着別人數錢。
安寧,你和蘇皎月有着怎樣的深仇大恨,她已經昏迷不醒了,你卻還要致她於死地?你是她的女兒啊!
顧涼城無聲的控訴,想到這裡卻是明白了幾分,秦悠悠是蘇皎月的女兒,他親自做的親子鑑定。那安寧是誰?還會是蘇皎月的女兒嗎?難道是因爲安寧發現了什麼才做出如何狠毒的事?那先前的蘇皎月煤氣中毒,會不會也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人心的險惡讓他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