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悠聽容澈提起那是個龍影暗衛,心裡就來氣,前些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容澈就安排了龍影暗衛守在她的身邊,不知道還好,知道了總是感覺背後有人看着,就噝噝的冒涼氣。
“不行,我不用人看着,你看,我這不是好好地麼,而且,你看我這還有一把匕首呢!”秦悠悠掏出那一柄小巧的匕首,左右揮了揮,唰的一下,就把容澈的衣服滑開了一道口子,幸虧沒有傷到。
秦悠悠面露驚色,嚇得“噹啷”一聲,匕首掉落到地上,容澈倒是一臉的無所謂,調皮的看着慌亂的秦悠悠,笑了笑。
“怎麼,你這把小匕首不好用嗎?”容澈替秦悠悠撿起匕首,放入刀鞘中,一把摟過秦悠悠,狠狠地親了一口。
“怎麼會這麼鋒利?早知道就用它切牛肉了!”秦悠悠心裡慌張,卻又不想在容澈面前敗下陣來,強自開着玩笑,卻把匕首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媽呀,幸虧對侯母、侯欣沒有下手,否則非得一刀結果了她們的性命不可。秦悠悠後怕,小心臟噗噗地跳個不停。
“悠悠啊,那龍影暗衛可以不安排,我可以親自照看你、保護你,可是,”容澈輕撫上秦悠悠的眉宇,順着那幾片花瓣一週,便落到了眉心那一點紅上,“我也要給你畫這‘梨花一點紅’!”
一股凝重的神色涌上秦悠悠的眉頭,漸漸皺成了一個疙瘩,她曾經對自己說過,這“梨花一點紅”是她畢生的最愛,最愛的母親,和曾經最愛的男人,她不想再讓任何一個人爲她畫眉,爲她畫這“梨花一點紅”。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明顯在吃醋,他也是她如今最愛的男人。
秦悠悠陷入了苦悶,猶疑和不決。
“好了,我不爲難你。”容澈拍了拍秦悠悠的頭頂,笑了笑,他知道這眉的重要性,他不會讓悠悠爲難,哪怕只是一絲的爲難。
“嗯。時機到了,我自然會讓你爲我畫眉,你可不要心急哦!”
秦悠悠調皮的眨着眼,吐吐舌頭,埋頭在容澈的胸前。
“好!”
顧慕凡身居家中,除了每日料理下公司的事務,便只剩一個人想着秦悠悠。秦悠悠與容琳的事早已傳到了他的耳朵,甚至侯母與侯欣闖入秦悠悠住所,爲難秦悠悠,他也知道了。
顧慕凡晃了晃酒杯裡的紅酒,紅酒沿着就被流轉,卻沒有一絲的波瀾。顧慕凡看了良久,才一口喝下,轉身穿上上衣,開車出去了,直奔“秀色可餐”。
這個餐廳,幾乎成了顧慕凡和秦悠悠的傷心之地,每次來,顧慕凡都傷心而歸,秦悠悠也是落得不高興。但是越是這危險之地,卻又是最讓人心有不甘的地方。他要在這裡,搶回秦悠悠!
顧慕凡點了秦悠悠最愛喝的飲料,便拿起電話,撥通了秦悠悠的號碼。
“悠悠,你沒事吧?”顧慕凡心情急切,焦慮萬分,雖然他知道了秦悠悠並無大礙,只是心裡的傷讓他萬分焦急,聽到秦悠悠的聲音,便不自覺地擔憂。
“我能有什麼事,我好着呢,你以後不要打電話過來了,被人知道了不好。”秦悠悠弱弱的回答,聲音低低的,容澈正在院子裡曬太陽,生怕讓他知道了。
“悠悠,你聽我說,我是真的愛你,我在‘秀色可餐’,我在這裡等你回心轉意。”顧慕凡一陣揪心的痛,用手捂住胸口,不敢繼續說下去,他害怕,一下子,秦悠悠就會再也不理他。
“哎呀,都說了嘛,你不要再打電話來了。”秦悠悠一着急,聲音就提高了半分,正好讓院子裡的容澈聽見。
輕輕地繞到秦悠悠的背後,從耳後對這話筒說了一句:“是誰打來的電話呀?”容澈看到屏幕上那一串數字,自然知道是顧慕凡的,只是故意讓秦悠悠小小的緊張一下。
秦悠悠受此驚嚇,立刻掛掉了電話,傻傻一笑,“沒啥沒啥,嘿嘿,沒啥。”
“悠悠啊,我知道是那個姓顧的,他對你還死心不改。”
哈哈,他知道了嗎,哈哈,他怎麼會不知道。
“悠悠,咱們不理他,管他什麼樣呢,他要喜歡就隨他去,咱們恩愛到天明!”容澈攔腰抱起秦悠悠,被秦悠悠掙扎着跳下來,怒着瞪了一眼。
還沒結婚,休想踏破那一步!
秦悠悠甩下容澈鑽進了廚房。容澈微微一笑,看着小女人的背影,無比憐愛。轉瞬,他的臉上就蒙上了一層冷意,顧慕凡,我會讓你徹底離開秦悠悠的,你別再癡心妄想了。
侯韜日夜守候在侯老太身邊,對身邊發生的其他事渾然不覺,直到侯母和侯欣嘴裡不乾淨、罵罵咧咧說着秦悠悠的壞話,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他才知道她們又去找了秦悠悠的麻煩。侯韜恨極,今生竟然遇到這麼極品的一對母女,她們是他最親近的人,卻也做着最傷他心的事。
侯韜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看着侯母、侯欣和侯老太說了幾句噓寒問暖的話,他的眼神裡盡是蔑視,誰知道侯母這人前的關心裡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
待她們走後,侯韜不再無動於衷,他驅車趕往秦悠悠的住處,希望能見她一面,一面也好,只要確定她並未被侯母和侯欣所傷。
侯韜被容澈擋在了門外,容澈依舊盛怒侯母和侯欣所爲,怎能容忍侯家其他人再來玷污龍家的門檻。
“容少,看在以往兄弟的情分上,你就讓我見一面悠悠吧。”侯韜身體深深地彎下去,雙膝幾乎要跪了下去,他苦苦哀求。
“兄弟?是兄弟的話,你就不應該在知道了悠悠是我的人之後,還這麼纏着他。你母親和你妹妹,還有你奶奶,還有侯家所有的人,可在乎你是我的兄弟了?他們如此迫害悠悠,分明是想與我容澈誓不兩立,與龍家誓不兩立!”
容澈手指侯韜,憤然相向,提及侯家,他便盛怒,氣結於胸,不得噴發,侯韜竟然提及當日的兄弟情分,事已至此,他還如何能有這個兄弟。
侯韜自覺無顏面,他亦是恨極了侯家所有的人,他甚至想過,如果能離開侯家多好。可是他不能,他是侯家的子孫,是侯家的傳人,侯家不能在他這裡斷了香火。
侯韜緩緩地退去,神智迷茫,眼神渙散,心裡就像是死灰一般,猶如一潭死水,即使有天大的巨石擊中,亦不能蕩起層層漣漪。
走過轉角的地方,侯韜回頭看了一眼秦悠悠的住處,那個窗戶後面便是秦悠悠的所在。他知道秦悠悠在那裡,也知道秦悠悠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只是她不想出來見他,是她對他徹底失去了希望了吧。
陰鬱了兩天的濃雲終於不再沉默,從細密的雲層中淅淅瀝瀝的落下了雨點,秋風四起,吹蕩着雨滴四下飄飛。容澈擡頭看了看天,雖然已是秋天,但這雨將會如夏日那樣磅礴,天上的雲層是那樣厚,那樣重。
雨水接連不斷地灑下,侯韜站在雨中,如一個木偶,任雨水隨意傾瀉。淋溼了髮梢,淋溼了長衣,淋溼了鞋子,直到全身溼透,寒風四起,他打了個冷戰,才從混沌中清醒過來,這雨來的及時,侯韜只希望它能夠洗去時間所有的罪惡。他在雨中懺悔,雨水卻加重了他的哀愁。
他想要見一面悠悠,已是不可能,已是癡心忘了嗎?
秦悠悠在屋中聽着容澈和侯韜的談話,她輕推開窗戶的一角,從那細細的縫隙中看去,只是一片模糊的人影,看不真切。侯韜已經走了,而容澈依舊站在水幕中,被雨水打溼的襯衫緊緊包裹着他的軀體,那樣有型,肌肉的線條完美的呈現,倒三角的體型讓每一個女人爲他着迷。
他在雨中想着什麼?
秦悠悠心情凝重,侯韜的事再一次讓她陷入萬劫不復的痛苦中。從那一日被侯家人棄婚,被趕出侯家,她便發誓與侯家一刀兩斷,不再有任何的瓜葛。可是,侯韜卻從未放棄那藕斷絲連的一點希望。
秦悠悠用冷水洗面,洗去那眉心的“梨花一點紅”,她不知道爲什麼要畫上這讓她心痛的眉,她只是心煩意亂,但是這眉在刺痛她內心的時候,也讓她平靜。她不肯讓容澈爲她畫這“梨花一點紅”,許是她還忘不了侯韜,那個她曾深深愛過的男子,即使她不承認。
雨聲漸響,秦悠悠看着手腕上的那一串珠鏈,那是她最喜歡的手鍊,每一顆珠子都是圓潤無比,每一顆珠子都一般大小。輕撫過每一顆珠子,她的手卻停留在其中一顆翠色的琉璃珠上,那一刻,她的心顫抖了一下。
“嗨,悠悠,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麼禮物?”侯韜笑嘻嘻地握着拳,把禮物藏在他的手心,在秦悠悠的面前晃了晃。
秦悠悠一臉嗔怒,每次送禮物侯韜都讓她猜,她又猜不出,他便取笑她,說她不懂他的心。她自然是懂得,也猜的出他的禮物是什麼,只是不說,把那禮物當做意外的驚喜。
“我怎麼知道,你快告訴我吧!”秦悠悠上前去搶奪,侯韜轉着身躲過了幾次,卻最終敗下陣來,老實的把手掌攤在秦悠悠的面前。
原來是一顆琉璃珠,通體翠色,沒有一點瑕疵,清涼圓潤,在她的手心輕輕流轉。
“喜歡嗎?”侯韜握住秦悠悠的雙手,把她手放在他的胸前。
“喜歡!”秦悠悠很開心,她知道他爲什麼要送她這顆珠子。
就在昨日,秦悠悠打掃着房間,侯家的房子很大,每一個角落都要打掃,但是她任勞任怨,沒有一絲怨言。掃把的把手隔得她手很疼,但是她沒有放下,她堅持着,她要做侯家的兒媳婦,一定要做最優秀的女子。
侯母自開始便看不慣秦悠悠,總覺得秦悠悠這個女人就像是從貧民窟中爬出的蛀蟲,在蛀咬着侯家的每一寸土地。侯母沒來由的發脾氣,一手打在秦悠悠握着掃把的手上,掃把脫手飛了出去,她手腕上的那串珠鏈也斷了線,一顆顆細小的珠子“嗒嗒嗒”地落在地板上,四散滾去。
侯母看都沒有看一眼,便氣憤地走了。秦悠悠不知道侯母哪裡來的怨氣,許是在別人那裡生了氣,只是把她當做出氣筒而已。
秦悠悠微微冷笑,滿腹的委屈,眼睛蓄滿了淚水,她強忍着,不讓它流出一顆淚水。傳說中的鮫人,墜淚成珠,她算什麼,她的眼淚又能博得誰的同情。
她一顆顆撿起散落的珠子,用絲線重新穿好,卻是少了一顆,她再三的尋找終是無果。這一切被侯韜看在眼裡,疼在心上。
“悠悠,對不起。”
“我沒事,婆婆興許只是不開心,她平時對我很好。”秦悠悠違心的辯解,心裡卻像是被真紮了一般,在靜靜地淌血。
侯韜溫存地愛撫,讓秦悠悠心裡的傷痛減輕,就算全世界都憎恨她,她還有侯韜,只要侯韜在她的身邊,便是晴天。
侯韜沒有忘記,那一顆丟失的珠子,他想打造一顆鑽石的珠子,亦或是翡翠,紅寶石、藍寶石亦可,當他看遍了那些珠光寶氣的珠子,總感覺他們玷污了秦悠悠,與其他的珠子不符,他便尋了一顆琉璃珠,通體翠色,完美極致。
今日,秦悠悠看到那一顆珠子,忍耐了多日的淚水,傾瀉而下,她擁抱着侯韜,就像擁抱着她的真命天子,不,那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侯韜摘下秦悠悠的手鍊,那缺失了珠子的手鍊,有些鬆垮,一段絲線露在外面,告訴人們,那裡曾經有一顆珠子。
侯韜把那顆翠色琉璃珠穿上,重新戴回秦悠悠的手腕,複合的手鍊,也癒合了她受傷的心。
“悠悠,別哭了,你看,你的臉都哭花了,梨花帶水的。”侯韜笑着爲她擦去那些淚水。
秦悠悠笑逐顏開,在那一刻,她便認定了侯韜,她教他畫“梨花一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