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雲也是振振有詞,說的秦立國啞口無言。
就在他們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糾纏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汽車聲。秦立國皺起眉頭,這個時候會是誰來這裡?
車門打開,從黑亮的奧迪車裡走下來三個人,安漠然、蘇康榮和蘇皎月,秦立國的眉頭就皺的更緊了,這幾個人來這兒是什麼意思?之前悠悠和他們鬧得很不自在,看看這些人都幹了些什麼事,現在竟然還有臉登門。
秦立國冷哼一聲,退回到屋裡。
“誰呀,看把你氣的?”林秀雲放下手裡的活,向外看看,臉色立刻也陰沉了下來。
“他們什麼意思?”林秀雲氣憤,要不是他們幾個,悠悠不會受那麼多的罪,還沒找他們說道說道,自己倒送上門了。
“誰知道他們什麼意思,過來了,你繼續幹活,咱們誰都不給他們水喝,不是咱們沒有禮數,咱們是在爲悠悠出氣,不表明態度,以後他們還會欺負到咱們頭上。”
正說着,門外的腳步聲就近了,然後響起了敲門聲。
秦立國和林秀雲誰都沒做聲,也不開門。
蘇皎月一陣犯難,知道他們是在生自己的氣,要不是剛纔停車的時候看到了秦立國的身影,她還真的會以爲他們不在家。
蘇皎月推門進去,就見兩人陰沉着臉,她放下東西,走到林秀雲身邊,心裡十分的愧疚。
“秦太太,我知道你們是在怪我恨我,我何嘗又不是?你不知道,從我在醫院昏迷了幾個月,再醒來的時候,我就什麼都看清了。我之前做的那些事很愚蠢,很混蛋,我給你們和悠悠添了那麼多的麻煩,那麼多的罪,我向你們道歉。”
蘇皎月彎下腰,低下頭,想想秦悠悠和安寧,她對親生女兒那麼刻薄,卻被安寧差點殺死,她再看不懂,她這輩子就白活了。
“是的,秦先生,秦太太,是我們不對,我代表安家向你們道歉,希望你們能不計前嫌,原諒我們的所作所爲,我們會盡量彌補我們的過失。”
安漠然也是彎腰低頭,堂堂七尺男兒,安氏集團的總裁,也放下姿態,以一個誠懇的態度道歉。
秦立國和林秀雲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們演的哪一齣,就算是道歉,以安家的權勢和實力,像自己這樣的小戶人家,完全沒必要這麼興師動衆的來。
既然是道歉的,再黑着臉僵持下去,自己就真的失了禮數。
眼看着蘇康榮老爺子也要道歉,秦立國再坐不住了,趕忙站了起來,“不必了,你們的心意我都明白,快坐吧。秀雲,倒幾杯茶。”
林秀雲答應一聲,就去倒茶。
“秦先生,之前真的是我們不對,你們怪我們恨我們,我們都理解,都可以接受。”
蘇康榮也表了姿態。
“唉,剛纔我們也是有失禮數,只是想起之前悠悠受得罪,我這心裡就難過。你們別見怪。既然你們也道歉了,現在悠悠,唉,我們也不計較之前的事了。”
秦立國知道剛纔對他們置之不理,確實有失禮數,但是他實在是想爲悠悠討回公道。他的女兒這一生都坎坷,從最初的被拋棄在孤兒院,後來又遇上了侯韜,然後便是安寧、侯欣、容琳幾個女人的折磨,即使到了現在,容澈又出了事,她依舊不幸福。
“是我們的錯,不怪你們。如果你們肯原諒我們,我們肯定彌補過錯。”蘇康榮年紀最大,可是他看着秦立國一家人的狀況,竟也是十分的心酸。
“好了,不提這個了。我們從悠悠那裡知道,你們爲龍家投資了很多錢,救龍家於水深火熱之中,這是雪中送炭。我們本不該揪着這些事不放,唉,我們倒是沒什麼,只要悠悠那裡沒有心理負擔就好了,我們就是想要悠悠好。”林秀雲眼眶溼潤了,自己的女兒一生這麼辛苦,她這個做母親的卻不能爲她做什麼。
“是啊,我們也是想讓悠悠放下這下負擔,壓在心裡的東西越多,心就越沉重。”
“好了,不說了,你們大老遠過來一趟,就是爲了道歉,天也黑了,晚上就在這吃飯吧,我去給你們安排住宿的地方。”秦立國就要張羅起來。
安漠然及時的攔住,拉着秦立國的手坐下,他也是有女兒的,只是安寧卻沒有悠悠一半的省心,現在乾脆都脫離了父女關係,再也扯不上什麼瓜葛。他很想跟這個養育了悠悠二十幾年的男人說說話。
“不麻煩你們,我們來之前就已經訂好了酒店。咱們就坐着說說話就行。”
幾個人又坐在一起聊了很久,最多的就是關於悠悠的,她小時候什麼樣,上了學又是什麼樣,以及和容澈在一起的什麼樣,事無鉅細,一一的聊了很多。
天色越來越晚,蘇皎月聽了關於悠悠那麼多的事,那麼多的辛苦和心酸,眼淚就要憋不住流下來,便拉着安漠然急忙的走了。車上,無人煩擾,蘇皎月放聲的痛苦。
悠悠是從孤兒院被秦立國夫婦接去的,這就更能說明悠悠是她的親生女兒,沒有錯。
“漠然,我想去看悠悠。”
伏在安漠然的肩頭,蘇皎月囁嚅着。
很理解自己的妻子,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就是太愛女兒了,不管是安寧還是悠悠。當年若不是安寧要死要活的逼她去做這些沒良心的事,她也是不會做的。事已至此,她除了做些彌補的事,已經無可挽回了。
汽車向醫院的方向開去,道路兩邊的霓虹燈和建築飛快的後退。
天色突然陰沉了下來,變得更加的黑暗,路燈和霓虹燈的光芒驟減,起了風。
要下雨了,變換無常的天,像是映照此時蘇皎月的心理,流淚便是下雨。
秦悠悠房間的燈光已經黑了,她肯定是睡去了。蘇皎月不方便再去打擾她,便在外面久久的凝視,彷彿只有看着那個房間,她的心纔會安寧一些。
“走吧,快下雨了,來日方長,和悠悠的感情要慢慢培養。”安漠然安慰着蘇皎月,開車離開了。
這裡發生的事被容澈安排在醫院保護悠悠的人盡收眼底,急忙通知了容澈。蘇皎月和安寧當年對悠悠的迫害已是人盡皆知,他不敢大意,此時的容澈,不會再放過任何一個敢於傷害悠悠的人。
龍家,容澈立在窗邊看着外面的天,聽着醫院傳回來的關於蘇皎月的消息,他的心隨着天氣陰沉了下來。
蘇皎月醒了,昏迷了幾個月的她醒了,可是她剛醒來就來找悠悠,是爲了什麼?難道她還對悠悠有想法?不會吧,安寧已經和安家脫離了關係,她是因爲安寧才找悠悠的麻煩。
想不通,但是容澈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會傷害到悠悠的人,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給我找幾個最得力的龍影暗衛,我手上有龍影暗衛的虎符,我的話現在他們應該還會聽。”
“當然,不管是誰,只要有着虎符,龍影暗衛就要服從命令,何況是您容少。”被容澈安插在醫院守護悠悠的是一個身穿一身黑色衣服的人,那個人便是容澈眼瞎腿瘸的五年裡充當他眼睛的人。當時容澈便是靠着他掌握着外界的一舉一動,包括悠悠的情況。現在容澈重新找他回來,就是要完成自己的計劃。
“好,給我找三個人,至少三個人,留下兩個照顧悠悠,另一個去調查蘇皎月的底細,一但有什麼情況,立刻通知我。”
有了龍影暗衛的保護,容澈本該輕鬆一些,可是看着窗外異常黑暗的天,他卻無法平靜下來。悠悠已經承受了太多的磨難,不能再受到一點兒傷害。他攥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關。
啪嗒一聲,一個豆大的雨點敲在玻璃窗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隨後便是接踵而至的雨珠,嘩嘩的,整個天幕都變成了雨簾。
經過大雨一晝夜的沖刷,m市的天空被洗的湛藍,像藍寶石一樣的天空上飄着幾朵白雲,在微風的吹拂下緩緩的移動。
蘇皎月一大早就趕去了醫院,她整夜思念着悠悠,就是想見到她,哪怕她現在還不能叫她一聲母親。
這次依然是蘇皎月一個人,她等候在醫院門口,製造着和悠悠的邂逅。
秦悠悠的兩個孩子墨墨和蒼蒼幾天前被接到司家去玩兒,按約定是今天送回。秦悠悠也就沒有賴牀,早早地起來收拾下房間,天氣又好,就打算在門外等着兩個寶貝孩子。幾日沒見了,她有些擔心,但更多的是想念。
一出門便遇到了等在門外的蘇皎月,蘇皎月慌忙拿起一個白色的藥瓶,研讀起說明書,眼神卻若有若無的瞟向秦悠悠。
只一眼,秦悠悠便看了出來,蘇皎月不過是假裝遇見她,誰知道她在這裡等了多久。
猜不透蘇皎月到底是要做什麼,僅僅是爲了道歉的話,那昨天已經夠了。之前的事過去了就不要再提就好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眼不見心不煩,倒也不會那麼的氣憤。可是蘇皎月在這裡等她,難道還有別的事?
“啊,是悠悠啊,起的真早!不過孕婦就該早上起來趁着空氣好溜達溜達,這以後生產的時候就會順利一些。”蘇皎月遞上笑臉,呵呵的笑着。
“嗯,所以我出來轉轉。你來這麼早是做什麼,你的身體還不舒服嗎?”
秦悠悠看看她手裡拿的藥瓶,是感冒藥,可是她看不出有發燒的跡象,故意問道。
“啊是,最近有點感冒發燒,就怕把感冒傳染給你,就起個大早過來拿了點藥,不巧還是碰上你了。”
蘇皎月把藥瓶收起來,作勢咳嗽幾聲。
秦悠悠覺得好笑,醫院這會兒的藥房還沒開門,蘇皎月是從那裡拿的藥?她不想拆穿蘇皎月,就微微笑着。蘇皎月說害怕把感冒傳染給她還是讓她很感動的。
“一起走走吧。”秦悠悠提議。
對蘇皎月說不上好感,但是之前的恨意倒也沒有太多。她是一個善良的人,能不去和別人計較,她都不會去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蘇皎月一聽心裡很開心,能和她一起走走,說說話,她是求之不得。
兩個人就在醫院的後院裡溜達起來,沒什麼共同的語言,便不說話,秦悠悠很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時間在流逝,蘇皎月還是不願浪費這難得的機會,開始沒話找話說。
“悠悠,你哥哥子書在做什麼工作,怎麼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
秦悠悠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很神秘,可能是一些秘密的工作,不方便被人知道,所以我們也從來沒有去問過。”秦悠悠如實回答,“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只是覺得你有一雙疼愛你的父母,又有一個疼你的哥哥,很幸福呢。”
“那倒是,我一直覺得我很幸福,是他們給了我這個家庭,我很愛他們。天下哪有不愛自己女兒的父母,你又何嘗不是這樣?”
秦悠悠感嘆一聲,便把頭轉向了蘇皎月,蘇皎月之前的行爲雖然令人不恥,甚至她們的快樂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但是無疑,她肯定是愛女兒的。
蘇皎月卻是羞愧的低下了頭,沒錯,她確實是愛女兒的,可是愛着自己的女兒,卻傷害了別人的女兒,她有什麼權利得到幸福,最終安寧會反過來害她,也是無可厚非的結果。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蘇皎月低着頭,跟在秦悠悠後面慢慢走,安寧,爲什麼上天要讓她的孩子被人換掉,爲什麼換回來的是安寧?
“安寧的事其實誰都不怪,不怪她,也不怪你。”秦悠悠一直覺得自己是有些虧欠安寧的,畢竟如果她沒有出現在容澈的視野裡,那麼跟容澈最後在一起的會是安寧吧。
可是這就是造化弄人的地方,上天讓她失去了侯韜,卻讓她得到了容澈。而安寧呢,失去了容澈,現在也失去了家庭,不知道她現在會怎樣。
“安寧最近有消息嗎?”
蘇皎月搖搖頭,“我昏迷的時候她被送進了監獄,等我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被人從監獄救了出去,沒人知道是誰,也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唉,反正現在她已經和我們沒了關係,她是死是活,已經不重要了。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我相信她肯定會找到她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