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想了想,這裡確實已經不安全了。剛纔進來的時候,發現門口的特工守衛已經沒了蹤影,而侯韜竟然能進來這裡。秦悠悠的哭喊沒有任何的醫務人員前來,而且侯韜的出現,恰恰是在他不在的時候,這裡面有太多的疑問,但是容不得容澈現在去想,總之,現在這裡是不安全的,必須帶她離開這是非之地。
“我帶你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容澈抱起秦悠悠就往外走,她現在比之前輕多了,他要好好地對她,他已經答應了秦爸秦媽,而且,他也要對的起自己的良心,何況,他早已經把秦悠悠當成了他的女人,他要讓她幸福一生。
“我要去找於菲。”眼淚簌簌地落,一心想要回於菲的小窩,在那裡,她纔是最安全的。
“可是你的傷還沒有好……”容澈顧及到秦悠悠的傷還沒有好,雖然對日常的生活影響不大,但是司少麒說了,要好好的調養三個月,否則會影響下半身。
“我就要去於菲那。”秦悠悠倔強地堅持着,她肯跟容澈耍小孩子脾氣了,她知道,不管她怎麼鬧,怎麼不講理,眼前的這個男人都會容忍她,這邊是愛的有恃無恐。
容澈給龍灝東打了電話,讓他處理侯韜,便開着車直把秦悠悠送到於菲的住處。一路上兩人相處無語,車裡沒有開空調,有股淡淡的悶熱,溼熱的空氣襲來,夾雜着夜空的寂寞,天上半點星辰都沒有,那彎月牙也不見了蹤影,怕是大雨要來了吧。
侯韜就算咱們離婚了,也許看在昔日的情分上,還能做朋友,但是現在,我們只能是陌生人,甚至陌生人都不是。侯韜,咱們的情分盡了,咱們的路走到盡頭了。本來已經做好了決定,只是這是想起,竟還是有些痛。不管他們再如何的不堪,如何的厭惡,他們之間總是隔着那層抹不去的情意。
侯韜,你再次讓我失望。秦悠悠擦乾眼淚,讓晚風吹乾擦不去的淚痕,昔日的往事卻又浮現在眼前。
秦悠悠在侯家的時候,侯家的人都是不理不睬,但是侯韜卻是愛她的,給她最溫暖的問候,給她最甜的關愛。
秦悠悠總是一身素雅的淡妝,清淡的就像是一杯白水,這個時候侯韜總是會把她按在梳妝鏡前,給她描眉,有時候是“遠山黛”,有時候卻又是“梨花一點紅”,眉心一朵素白的梨花,中間點綴着淡紅的花蕊。這“梨花一點紅”本不是什麼好看的畫法,但是卻是小時候養母林秀雲最喜歡給她畫的。她便把這畫法教給了侯韜,看着侯韜一本正經、及其嚴肅地畫着“梨花一點紅”,秦悠悠總是會想起養母,想起養母對她的好。侯韜的溫柔,時時讓她覺得,這邊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要的男子。她喜極而泣,侯韜總是在這時笑她哭的是“梨花帶雨”。
這樣的過去再也不會有了,她不想把這“梨花一點紅”再教給任何一個人,甚至是容澈,這“梨花帶雨”,將是埋在她心裡的,和侯韜唯一一點記憶。
汽車很快到了於菲的公寓,本已經熟睡的於菲,便容澈的電話吵醒,將悠悠接了進去。容澈在樓下看着他們房間的燈光熄滅,才轉身返回,龍灝東告訴他,侯家已經來了人。
真是多事之秋,楚家剛剛要了人,現在有事侯家,真是一點兒不讓人省心。
侯韜見到龍灝東,看到侯家來的無非就是侯老太奶、容琳、侯欣之屬,侯韜被打的鼻青臉腫,蹲坐在地上,用冰袋敷着被打腫的雙眼,稍一用力,便是呲牙咧嘴的疼。
“侯老太奶,容琳,侯韜今天辦的不是人事,但是我也不追究了,你們把人帶走,以後看好自己的男人,別想着不該想的人。以後別再讓我看見就罷了。”容澈一揮手,就有幾個人從侯家的人堆裡出來,架走了侯韜。
“容少,我們侯韜再不是,但是想的也是前妻,怕是跟龍家沒有關係吧?”容琳看了一眼侯韜,這個不爭氣的男人,竟然做出了這種有損侯家的事,但還是想挽回一點兒顏面。
“若是放在之前,或許沒有關係,但是現在,秦悠悠是我龍家的媳婦兒,是我容澈的媳婦兒,若是再有人惦記着她,那就別怪我龍家心狠手辣了!”容澈把隨身攜帶的金絲黑邊眼鏡從中間折斷,丟在了侯韜的面前。
容琳還想說什麼,被侯老太奶擋住了,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擺擺手,走了。她只是以侯家的面子來要人的,沒想到容澈能夠如此大仁大義,大人不記小人過,這麼容易就放了侯韜。但是自己的孫子、孫媳卻是不長眼,侯家就算再家大業大,如何跟龍家容家兩家抗衡?怕是以後侯家的日子不會太好過了。
侯韜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坐在母親袁素素的車上,容琳坐在一邊,厭惡的看着侯韜。
侯韜被打的很重,臉上的血還在不斷地流淌,侯韜用紙巾胡亂的擦了一下,掏出電話就給秦悠悠發了短信:“悠悠,對不起,我一時糊塗,以後不會再有下次了,你原諒我吧。”
侯韜偷偷地發短信,卻被容琳發現了,容琳搶過侯韜的手機,把他發給秦悠悠的短信給侯家的每一個人轉發了,她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侯韜,將手機扔出車外。手機被後面的車碾壓過去,粉身碎骨。
袁素素看了容琳轉發出來的短信,把車停在一邊,將侯韜趕下車,侯家不要這麼吃裡扒外的男人,不要這種拿得起放不下的沒出息的男人。
汽車順次走了,侯家沒有一輛車在侯韜的身邊停下,侯韜已是衆叛親離。他走到手機被碾碎的地方,撿拾起來,手機殼的後面貼着發光貼,每次有人打來電話,那個發光貼就會閃爍不停。這是他生日的那天,他第一次吻了秦悠悠,是秦悠悠送他的生日禮物。那個時候,是侯韜最幸福的一段時光,他甚至希望今生今世都是這樣的讓人歡愉。
他把破碎的手機殼捂在心口,他想讓秦悠悠離自己的心更近一些。
放心不下的容琳,終究還是勸服了袁素素,掉頭回到了侯韜身邊,當她看到侯韜對着破碎的手機黯然傷神、痛苦流涕,眼角流下一滴淚,侯韜,這個混蛋,不配做她容琳的老公。
袁素素帶着容琳走了,這次走的便是無怨無悔,沒有一絲的憐憫,秦悠悠,有你沒我,這輩子誰都別想好過。
容琳忍着肚子的疼痛,用力錘了一下,這個孩子,侯韜不配要。
隆隆的幾聲雷滾過,大雨傾盆而至,像是玉皇大帝看了這世間的情仇恩怨,禁不住灑下的淚水。侯韜仰頭在大雨裡,讓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這個世界,都是悲慟的。
第二天秦悠悠醒來,發現枕巾濡溼了一大片,悄悄地塞進了洗衣機,還有昨日的衣衫,必須要洗去昨日的隱晦,等着她的,還會是陽光明媚的幸福生活。
於菲眯着眼看了一下,閉上眼睛繼續睡,嘴裡哼哼着:“別掩飾了,昨晚哭了一晚上,你倒好,哭着還能睡着,可是姑奶奶卻一宿沒睡,罰你把我的襪子洗了。”
哭了一宿?秦悠悠看看枕巾上的溼痕,信了。給於菲洗襪子,我靠,這都能說得出口?秦悠悠鄙夷地瞄了一眼於菲的襪子,本來是雪白的長腿襪,現在黑乎乎的團在一團,仍在牀腳。秦悠悠佯裝沒聽見、沒看見,一邊啃蘋果,一邊侍弄自己的牡丹花。幾日來不曾管他,現在已經枯萎了半棵,最下面的幾片葉子已經枯黃了,也不知道能否再活過來。於菲就是個大大咧咧的女漢子,從來就不管她的花花草草。
樓下響了幾聲清脆的汽車喇叭,接着便是自己手機的鈴聲響起,秦悠悠擡頭向樓下看了看,一眼便看到了容澈的銀灰色改裝車,容澈穿着筆挺黑色的燕尾服,頗有男人味道。手裡拿着一大束玫瑰花,嬌豔欲滴。秦悠悠一看,容澈這是要求婚的節奏嗎?本來還不大清醒的腦袋,被他嚇了一跳,立刻清醒了。她趕緊把手機關機,逃上牀去接着裝睡。
不一會兒,便響起了敲門聲。於菲嘟嘟嚷嚷地去開門,從貓眼一看,是個帥哥,再一看,是“鴨霸”,就返回去把秦悠悠拉了起來。
秦悠悠穿戴好,跟着容澈下了樓。
“怎麼把手機關了?”容澈質問道。
“沒電了就關了唄。”秦悠悠撅着嘴,喝着容澈準備好的早餐牛奶,一兜小籠包,被秦悠悠三下五除二吃完了。
“胃口還是那麼好。”容澈從後視鏡看着秦悠悠笑了笑,便開車直奔碼頭,他今天要給秦悠悠辦一個別致的情人節。
秦悠悠再次踏上那艘豪華遊輪,滿面的海風吹來,甚是愜意。昨晚的大雨,洗淨了空氣,洗淨了藍天,幾朵白雲漂浮其上,空氣裡都是淡淡的泥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