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卓晴一直往水底鑽,他們一路糾纏,已經游到離岸邊很遠的地方了,兩人沒有想到層層荷葉阻隔下,還有人發現他們。聽見低吼聲,兩人一怔,手中抓着的女子已經昏厥,不再反抗,兩人對看一眼,同時放開抓着卓晴肩膀的手,感覺到女子正徐徐往下降,兩人暗暗舒了一口氣。回頭對上樓夕顏陰鷙的眼,兩人正要回話,卻感受到一股極強的水流從身下一涌而上,一個白得透明的藍眼男子破水而出,而他手裡抱的正是他們剛纔丟入水底的女子。
兩個太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這是人嗎?怎麼可能這樣無聲無息地從水底出現,而且竟然正好救下他們按入水中的人?
樓夕顏急忙迎上前來,兩人趕緊收起驚慌失措的表情,故作鎮定地說道:“奴才剛纔聽到這邊有呼救聲,趕過來卻不見人影。”
他們初見墨白時那副驚恐的神情樓夕顏已經盡收眼底,只是此時,他沒有心情與他們計較,迎上前接過墨白懷裡昏迷不醒的卓晴,緊緊地環住她的腰,將她固定在懷裡。但是他的心不但沒有得到安定,反而更大的恐懼將他包圍,此時的卓晴身體竟比湖水更加冰冷,雙眼緊緊地閉着,牙關緊咬,原本紅潤的脣此時因爲窒息太久而呈現出暗黑的烏紫色。
“靈兒!醒醒!靈兒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拍打着她的臉頰,卓晴沒有任何迴應,樓夕顏眼神一暗,對身後的墨白說道,“把他們抓上岸。”
說完,樓夕顏託着卓晴的肩膀,將她往岸邊帶。
回到岸邊,樓夕顏託着卓晴的身體往上送,站在岸邊的樓夕舞趕緊跑上前去,拖着卓晴的手往上拉。
看到樓夕顏找到了她,青楓再次發瘋似的掙扎,這次燕弘添沒有爲難她,很快放開了手。
青楓趕到岸邊和樓夕舞一起,將卓晴拉上了岸,但是看清卓晴烏紫色的脣和發青的臉龐,樓夕舞直接嚇得跌坐在一旁,青楓則是緊緊地抱着身體冰涼的姐姐,不停地呼喊道:“姐!姐!你醒醒!”她已經失去父母了,不能再失去姐姐啊!
此時樓夕顏也上了岸,一直焦急地等在岸邊的樓素心立刻迎了上去,身後的嬤嬤手裡拿着兩條厚厚的毯子,樓素心接過毯子,心疼地披在他肩上,急道:“夕顏,快披上,彆着涼了!”
而此時躺在地上的卓晴,只穿着簡單的薄裙,渾身溼透,衣服全部貼在身上,冰冷的體溫刺痛着青楓的心。青楓暗暗咬牙,扯開衣帶,正要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姐姐蓋上,一隻同樣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青楓擡頭,樓夕顏已經溫柔地抱起卓晴,將自己身上的毯子扯了下來,一條鋪在地上,一條蓋在她身上。
“御醫。”樓夕顏冷聲叫道。
一路小跑着趕過來的四名御醫一起擁了上去,又是把脈又是按壓腹部,這時候他們也顧不得男女之防了。來的時候,高公公還特別交代,今日落水的是樓相的夫人,若有一丁點閃失,他們的小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站在一旁守着青靈,青楓感激地看了一眼從來都溫文爾雅,此時卻臉色陰冷得可怕的男人,是他救了姐姐,姐姐沒有選錯人。這個情她會想辦法還給他的,至於那些欠了她們的,她總有一天會一點一點地討回來!
樓素心臉上一僵,但是也沒有說什麼,身後的嬤嬤機靈地又拿來了一條毯子,這次樓素心沒有再親自給樓夕顏披上,而是朝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將手中的毯子恭敬地遞到樓夕顏面前。
樓夕顏面無表情地接過毯子將臉上和身上的水擦乾,便又將毯子扔回給嬤嬤,樓素心的臉色更加難看。
墨白此時也將兩個太監逼上了岸。樓夕顏走到岸邊,在墨白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墨白瞭然地點點頭,再次潛入水中,沒有人明白他要幹什麼,除了此刻臉色微變的楊芝蘭。
衆人都在緊張地等着御醫救治的結果,畢竟卓晴的臉色很是嚇人。樓夕顏冷得足以結霜的聲音忽然說道:“來人,把那兩人打入大牢。”
御林軍皆是一愣,在宮裡只有皇上可以下令他們捉拿誰,別人他們可以不用理會,但是今天下令的是樓相,這讓他們爲難了。小心地看了皇上一眼,皇上臉上不變,只是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御林軍立刻了然,四人衝上前,將兩名太監擒住。
楊芝蘭心下一跳,莫不是樓夕顏看出了什麼破綻?楊芝蘭鎮定地上前一步,故作不解地問道:“夕顏你這是幹什麼?他們雖然救人不力,也罪不至入獄吧。”
“救人不力?”鳳眸微眯,毫不掩飾眼中的冷凝,樓夕顏冷聲回道,“臣看到的,卻是殺人未遂!”
從未見過這樣的樓夕顏,第一次知道,他眼中的寒光竟是讓人不寒而慄,楊芝蘭深吸一口氣,乾笑道:“這……不可能吧!”
轉頭看向兩名太監,楊芝蘭故意大聲呵斥道:“狗奴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人趕緊跪下,其中一人開口便稱冤枉,“奴才們冤枉啊,水下荷葉太多,我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青姑娘。好不容易找到了,青姑娘已經溺水昏厥,奴才正扶着姑娘,樓相這時趕過來,誤以爲奴才們對青姑娘不利,奴才們絕對沒有加害姑娘之心!”
楊芝蘭暗暗舒了一口氣,這兩人不愧是她精心栽培的奴才,說話做事也算有些分寸。回過身,愛憐地看着御醫還在拼命救治的卓晴,楊芝蘭嘆道:“原來如此,夕顏救人心切的心情哀家理解,這場意外太突然了,誰也不希望看到,好在現在靈兒也救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