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筱看得心下一緊,暗道完蛋。
她本來是想拿安思換天水寒平安的,可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安淋貌似是一點兒都不想管她這敗家的妹妹,更何況之前她和沐雲帆促使兩國一統的時候,還狠心的將所有反對她的皇弟皇妹都給除掉了。
安思如今闖了這麼大的禍,估計安淋也不想留她。
這不,顧雨筱這算是想什麼來什麼。
她心裡剛剛泛起這個想法,安淋便是氣勢洶洶的瞪着她質問道:“你帶着她跑過來幹什麼?”
“額……”
“你也不怕我們直接將你抓了?”
顧雨筱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安淋便是一口將她堵住。
顧雨筱尷尬到了極點。
可來都來了,她不能就這樣認慫啊!
將安思往身前一拉,顧雨筱冷聲道:“我知道閻羅在西荒城,想除掉天水寒,我此番前來不爲別的,就爲用安思交換天水寒的安全,你們就說吧!願不願意和我換?”
“哈哈哈……”
顧雨筱話音剛落,安淋和沐雲帆便是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這一笑,顧雨筱內心徹底崩潰了,這明擺着兩人就壓根兒不想再管安思,那她特意跑過來,不就白跑了嗎?
而安淋笑了一陣,她立馬對顧雨筱說道:“你休想,安思這樣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我不救也罷,你要怎麼處置她隨你便,哪怕你拉過去把她頭砍了,掛起來暴曬,我也無所謂。”
“你太狠心了,她可是你親妹妹啊!”
“親妹妹又如何?爲國天羽王朝,就當她是爲國損軀了。”
安淋絲毫不在乎安思,置安思於不顧。
安思本就傷心委屈,聽安淋這般一說,她當場便是哭的癱在了地上,腦子裡一點兒活下去的想法都沒有了,她萬萬想不到,一直寵她的安淋竟然會在這種時候,這樣對她,她徹底的絕望了。
顧雨筱臉上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你要讓她真的把安思殺了,她也下不了這個手。
火鳳則是一旁怒道:“你們少來這套,你以爲這樣說,我們就怕了嗎?你信不信,我現在就一刀殺了她?”
“你請便。”
“那好,我現在就把她殺了。”
安淋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火鳳氣的直接將腰間別着的長劍拔出,嗖的一聲便是架到了安思的脖子之上,見安淋和沐雲帆還是不爲所動,下一秒,她小手一擡,只聽一道呲聲響起,安思嬌嫩的脖頸,立即顯現出了一道細微而不足以致命的血痕。
安思頸邊一縷長髮也給割了下來,緩緩掉落在地。
“你……你們真的不管我了。”
當火鳳將手中長劍收起以後,癱坐在地上的安思,這才一臉木納的盯着安淋喃喃自語。
剛剛火鳳一劍差點兒要了她的命,安淋和沐雲帆都不爲所動,足以證明,兩人早已將她放棄,並不是說着玩兒的,這下子,安思終於是徹底的死心了。
顧雨筱搖頭嘆了口氣,對安思說道:“你自己看看吧!這就是你一直效忠的親姐姐,她是怎麼對你的。”
“姐姐,我們走,不要再和他們多廢口舌了。”
“安思,你要不要跟我們走?”
顧雨筱開口問起安思。
安思呆了數秒,立馬站起身來,絕望的跟着顧雨筱二人踏上了小船。
這一刻的她,終於是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刁蠻任性的安思公主了,安淋和沐雲帆的決情,早已深深的傷害了她,她現在只想回去東帝王朝大軍軍營裡好好呆着,別的什麼都不想。
反正她也清楚,若是她回去安淋和沐雲帆那邊,兩人也壓根兒不會給她好日子過,縱然如此,她又何不留在顧雨筱他們這邊呢?
三人就這樣無功而返的回到了這邊江岸。
三人剛下船,赫連楚便是走上前來,拉着顧雨筱問道:“你們怎麼又把她帶回來了?”
“安淋和沐雲帆根本就不管她,她現在已經被天羽王朝放棄了。”
“呵呵……那這下子天水寒危險了。”
赫連楚聽的苦笑出聲,心中對天水寒的擔憂不言而喻。
可以他們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想救天水寒是根本就沒有可能的,此時的顧雨筱等人,也只能將所有希望全部寄託在龜裂身上,希望他這次能夠成功的解救天水寒於水火之中。
香江兩岸的對峙,仍舊繼續進行着。
另一面的西荒城。
龜裂此時方纔到達,而他一進西荒城,就徒然發現,整個西荒城中竟是處處掛着白簾,家家戶戶皆是閉門不出,寬闊的主幹道之人,竟然是一個人都沒有,這讓龜裂疑惑不已,明明這城池又不像經歷過戰爭,被洗劫過,可爲何人影全無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龜裂只得飛速的趕去城主府。
等他到了城主府以後,又是發現城主府內也是處處掛着白簾白布,氣氛異常的悲傷,和看門的兩人說明他是顧雨筱和赫連楚派來的人以後,龜裂這才由城主府內一個侍衛領着,進去了前院大廳之中。
這時的大廳內,竟已是設起了靈堂,墨麟正帶着府內一衆下,跪在大廳兩邊,傷心不已。
侍衛站在門口,對龜裂說道:“將軍,這位便是我們王妃娘娘,她……”
“你們王爺呢?天水寒呢?”
侍衛話還沒得及說完,龜裂便是急的伸手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大吼着問起了他。
侍衛語塞不已。
墨麟則是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對龜裂說道:“將軍,你始終來晚了一步,夫君與閻羅大戰了兩天兩夜,昨夜終是體力不支,敗在了閻羅手下,我實力不行,救不了夫君,只能眼睜睜看着閻羅將他人頭取走。”
“天啊!怎麼會這樣。”
龜裂仰頭長嘯,心裡愧疚不已。
如果他能來得再及時一點,一定能將天水寒保住,可就因爲他晚來了一天,天水寒的人頭就被閻羅給取走了,你讓他如何能不自責?
下一秒,龜裂直接是沉着臉,雙膝一軟,當即便給墨麟跪倒了下去,低頭長嘶道:“王妃娘娘,我來遲了,對不住你,更對不住西荒王爺,如果我能早來一天,他就不會死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將軍你快起來,這事怪不得你的,你已經盡力趕來了。”
“請王妃娘娘責罰。”
龜裂說什麼都不起來,只是跪在地上不停的嘶吼。
這一刻,他心中的自責有多深,只有他自己知道,任何一個人都體會不了,所謂的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也不過如此。
他最終還是沒能完成顧雨筱和赫連楚給他的任務。
墨麟見龜裂是個耿直漢子,她二話不說,立馬伸手將旁邊站着的侍衛腰間長刀拔刀,一刀給龜裂劈在了他的後背之上。
劈完這一刀,墨麟方纔對龜裂說道:“將軍起來吧!這一刀就算本娘娘懲罰你來遲之罪。”
“謝娘娘。”
捱了這一刀,龜裂方纔愧疚沒那麼深的站起身來。
叫人給龜裂包紮了一下傷口,墨麟這纔對龜裂說道:“將軍,你是一條耿直漢子,我敬佩你,如今夫君去了,東帝王朝西面靠我一個婦道人家,是絕對撐不起來的,所以我打算把西荒城乃至東帝王朝整個西面都交給將軍你來守着。”
“那娘娘你?”
“我要去香江戰場,替夫君報仇。”
墨麟咬着牙,鏗鏘厲喝。
龜裂本不想留下,而是想親自前去戰場將閻羅殺了,以泄心頭這口惡氣,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墨麟說的很對,百般無奈之下,他才只得默默的點頭應下墨麟。
墨麟伸手拍了拍龜裂的肩膀,對他說道:“夫君的葬禮就拜託將軍了。”
“娘娘一路珍重。”
“若我討不回夫君的人頭,還請將軍一定想辦法替我保存着夫君的身體。”
墨麟開口求起龜裂。
龜裂見她說着這話時,眼中含着渾渾濁淚,他心裡簡直就像刀扎的一樣難受,想着一個女人竟是眼睜睜看着最愛的丈夫,在自己眼前被人割去腦袋,她還無能爲力,龜裂更是替墨麟感到心痛。
墨麟則是默默的抱拳向龜裂躹了一個躬,之後她便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城主府,一路騎着快馬,悲痛欲絕的趕向香江戰場。
三日後的清晨。
當顧雨筱和赫連楚在軍營裡擔心的不得了之時。
香江對面岸邊,安淋和沐雲帆終於是等到了閻羅,並且將天水寒的人頭,高高的掛江邊的旗杆之上,以此不停的向對面的東帝王朝大軍擂戰鼓。
顧雨筱等人皆是站在原地看得呆滯不已,他們最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顧雨筱盯着對面高掛着的天水寒人頭,眼中淚水不停的往下掉,撲在赫連楚懷裡哭泣道:“我一定要殺了閻羅,替天水寒報仇。”
“那是當然,不將他碎屍萬段,我就不叫赫連楚。”
赫連楚強忍着心中憤怒,怒聲大喝,將顧雨筱緊緊摟在懷中。
白凌一旁呆道:“西荒王爺死了,東帝王朝折損了一員大將啊!”
“決戰的時候到了,沒有再等下去的必要了。”
“皇上,我們大家就等你這句話呢!上游的大軍早已安排好了,隨時都可以搶渡過去。”
白凌聽赫連楚這般一說,他立即興奮的大叫出聲。
赫連楚鐵青着一張臉,冷聲厲喝道:“給我打,誓要將天羽王朝徹底覆滅。”
“遵命。”
一衆將士齊聲應喝。
喝聲落罷,衆將擂起戰鼓,迴應敵軍挑釁,上游整裝待發的所有將士,在得到白凌傳過去的命令以後,他們立即在孫妙三人的率領下,乘上早已制好的竹筏,順着湍急的江流,飛速的向下遊衝去。
安淋和沐雲帆也是調動起軍隊,死死的守在江邊,雙方之間的戰鬥一觸即發。
一場真正的大戰,就此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