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時間過得很快,一天一天無所憂傷,無所顧慮,曾經縈繞在趙林心頭的那些疑慮也都漸漸的消失在風雨交替之中。趙林和邱然的感情一如既往,那種互相理解渾然天成的感覺在某一時刻讓趙林深深的覺得邱然就是那個可以一直陪他到老的人。他甚至開始覺得,這種生活就是他曾經規劃的未來。而時間的遞增讓他深深的把陳月這個人拋棄在了記憶的深處!她已經完全被邱然所替代!但他怎會想到,安逸是一種毒藥。

初春的風夾雜着煙雨濛濛,整個城市霧氣朦朧。雨季到了。這一天趙林和邱然一起坐在陽臺邊看着城市的陰霾。“邱然,你這看着風景多好。生活多好啊。”邱然沒有做聲。“邱然?”趙林把頭轉向邱然。她看見邱然臉色蒼白。“你不舒服麼?”“沒,挺好的,天氣不錯,就是有點冷!”趙林看邱然覺得她似乎是生病了,便進屋取了一件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後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就如同那次爬山的雨天一樣!“趙林,我有點不舒服”說罷便起身便進屋去了!把衣服遞給了趙林。趙林心想,邱然有可能是感冒了,也沒多想什麼!

他拿着手中的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肩上,他還是第一次穿邱然的衣服,便下意識的把手揣進了衣服兜裡。他感覺兜裡似乎有一張紙,還揉成了團,便好奇的拿了出來,那是一張病例,確切的說是一張沒有檢查完的病例,上面只寫了聯繫方式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點、橫、槓。什麼的。趙林並沒有重視,只是覺得也許是邱然感冒了自己去了趟醫院,又覺得沒什麼必要就沒有去檢查!然後自己又望向天空。

細雨瞬間大了起來,也起了風。趙林連忙把窗戶關上,依舊看着窗外。此時已經電閃雷鳴。趙林心裡還尋思呢,這麼詩意的一個天,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呢!隨即又是一聲響雷。趙林突然怔住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的表情在窗戶的反射中把他自己都嚇壞了,他猛然的想起那份病例。顫抖的重新看了一遍。他完全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他清清楚楚的看見,病例的名頭赫然的幾個大字。“精神科!”

趙林呆呆的看了能有十分鐘,然後把病歷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裡,此時的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疑問,邱然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在她的衣服裡有這種東西呢?趙林帶着他的疑問向邱然的臥室走去。此時此刻他只想問問邱然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然而當他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正好與剛剛出來的邱然碰個照面。“幹嘛?不是告訴你不準經我的臥室麼!”邱然輕輕的把們關上了。在這一個瞬間,趙林覺得自己好像看見在邱然的臥室裡有許多照片一樣的東西掛在天棚上,又好像是一些便利貼的東西。但他並沒有太在意,只覺得是一些簡單的裝飾品。“邱然我有事想問問你。”“我今天不太舒服,先別問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再說!”“這。。。下雨呢!”“我知道,讓你回去你就回去。”趙林第一次見到邱然這麼嚴肅的跟他說話,把他堵的竟然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回去吧,”說罷便把雨傘塞到了趙林的懷裡。

趙林只得不情願的離開了,他覺得如果這時候問她,她不但不會告訴自己實情,整不好還得吵上一架。不如找一個兩個人心情都不錯的天好好的聊一聊。趙林心想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張沒有檢查完的病例而已。走到樓下趙林看着傾盆一樣的雨水,心頭一陣苦澀,“哎。這明天不感冒也難了,還打什麼傘啊,乾脆淋着走算了!”趙林一步就垮了出去,涼意瞬間從皮膚涌上心頭,不禁讓他打了個寒顫。他之前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每一次從邱然家回去的時候都會望一眼邱然的臥室,今天也不例外,他回過頭看見樓上邱然的臥室依舊拉着窗簾,這個窗簾就好像永遠也不會拉開一樣,他回憶着,有的時候他會看見邱然開着窗戶,而窗簾依舊沒有拉開,隨着風在窗口飛舞。他正想着就看見窗簾上漸漸的印出了一個人的影子,長長的頭髮,他以爲是邱然在看他有走沒有走,便馬上躲到了一個角落靜靜的看着。趙林淋着雨看了足足十分鐘,那個人影一動不動。他很不理解邱然在幹嗎,便打開傘想給邱然打個電話,但一摸兜發現手機不見了,他猛地想起走的時候匆忙,把手機落在邱然家的茶几上了。他正想上去取,但是突然邱然臥室的燈就滅了。也真是趕巧他心想,便冒着大雨向學校奔去。

他這一路沒有太多的思考,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似乎有一個不合常理的事情無法解釋,但他怎麼也想不起來。回到寢室已經很晚了,寢室的人都上牀睡覺了,趙林沖洗了一下便上牀了,但是他忘了關燈,便下去把燈關了,又上了牀閉上了眼睛。他心想今天一定要睡個好覺,剛閉上眼睛,他的腦海裡便浮現出邱然臥室的燈滅掉的瞬間,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夜裡很靜,趙林閉着眼睛苦苦的思索着。邱然站在窗口,燈滅了,他突然睜開眼睛,邱然站在窗口,燈是怎麼滅的?

他回憶,絕對不是停電,其他家的燈也有亮着的!除非他屋子裡還有一個人。他苦苦的,甚至可以說帶着恐懼思索着,邱然今天的行爲太古怪,難道他在外面有人了?不能啊,兩個人在一起也沒有什麼大矛盾,她爲什麼又要去精神科呢!難道他知道自己精神有問題?但在一起這麼久趙林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除了今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又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陳月,邱然這兩個女人的身上似乎都有一種神秘的讓人捉摸不透的事情。而偏偏就讓他遇見了!

趙林有一些着急,但是手機又不在,便下牀拿起老四的手機,往自己的手機裡打了個電話,雖然是打通了,但是並沒有人接,他想起了手機的防盜追蹤,便又一次打電話過去希望有人可以碰一下手機,不管屋子裡的人是邱然還是誰,大概兩分鐘的時間,趙林看到了他這一生都難以忘懷的場景。

手機防盜是一個可以捕捉手機丟失後打開手機人的肖像的一種功能,說白了就是強制自拍功能,然後便會發給另一部鎖定好的手機。趙林看着自己手機發來的圖片,汗毛都立了起來,那是一張沒有燈光的照片,但是在手機暗淡的熒光下趙林能清晰地看見一張很蒼白的臉,這張臉露着一個微笑,這個人的頭髮非常凌亂,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她似乎是被囚禁過一樣,這個人注視着手機,彷彿這個人此時就在趙林的面前一樣。趙林瞬間就崩潰了,他並不知道這是不是邱然,但他覺得如果是的話這張臉絕對不只他一個人見過,他想起了蕭穎,想起了那次遊玩。這一夜趙林也沒有入睡,直到第二天他匆匆的給蕭穎打了電話。

“趙林,我跟你說過,你就是不信,非要自己看到了才相信!反正我能說的我也都說了”蕭穎很嚴肅的說。“那我怎麼辦啊現在。”趙林回道“你啊,哎,我也不知道,我覺得你還是找她說清楚吧,問問到底怎麼回事,要不然以後.......”蕭穎講到這裡就不說了。“總之,好自爲之吧,我可不希望你被一個神經病給碎屍了!”

這件事情之後趙林一連幾天都沒有去聯繫邱然,而這幾天邱然也很平靜,似乎兩人的生活同時走進了一片死海。

但平靜歸平靜,趙林卻一直沒有放鬆過,他覺得這麼下去不但自己心情會越來越壓抑,邱然現在到底怎麼樣了自己也不知道,他還是決定找到邱然,當面問清楚她。

秋風和煦,落葉飛旋,夏末秋初的雨夾着紅日的餘溫一滴一滴撒的很輕。一夜秋風枯滿地,秋,涼,陌,多少人踏遍枯葉,翹首相盼。多少故事,藏在多少人的心裡。多少離別感傷淋漓盡致,留在多少人的記憶之中。趙林在這種天氣裡等着,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也許是一個人,也許是一個信息,也許是一段曾經,但他知道他一定要等。因爲在他的內心深處有幾句話還沒有對那個人說出來,雖然他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與他再度重逢,但他知道那個人一直都在。

趙林不在思考櫃子上的盒子,而是一直望着天,他的視線在某一時刻匯聚到了一點,他覺得自己是不是看到了那個人,他寧願相信那幻想就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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