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後陳月和趙林總會在週日到這個地方一起學習。因爲有陳月的幫助趙林的成績突飛猛進。很快便進擊了全班的前十五。趙林從沒想象過自己會成爲一個好學生,但是他也很從容的接受了好學生的現實,因爲他知道有陳月他就有勁頭。所以成績肯定會進步。但學習並不是他的最終目標,而跟陳月走到同一所大學纔是他一直在想的!

很快高考就來到了眼前,陳月並沒有看趙林的志願表也沒有讓他看!而是對着趙林說“你的成績沒我好,看了你也考不上!不論在哪所大學我們一樣可以做朋友啊!”但是她並不知道趙林的心思是多麼的縝密!他當然已經想到了這種結果。所以他早就想到了對策,不過這個對策是相當冒險的!

隨着高考的結束,兩個人又來到了那個河邊。“你報了哪所大學啊?這回能告訴我了吧”趙林問道“你先告訴我你的吧!”陳月回到。“我啊!我就報了一個清華!”他昂着頭很自豪的說!“就你,趙林,我真不是損你,別說清華大學,就是清華小學你都考不上!快點說實話!”“我真的就報了一個清華!”“你別鬧,再鬧我生氣了啊!”“你怎麼不信呢,我就是要讓自己掉檔,然後找一個離你近的學校補報。”陳月疑惑的看着趙林,“你不信啊,給你看”趙林拿出了一張皺皺的紙,這張紙已經被揉成了團,顯然他在這張紙上糾結了很久!紙上勾勾抹抹,最後只有一個清華大學寫在了表格裡。這是一張志願表的附件。“這回信了吧!”趙林說道,陳月看了看並沒有說話。而是轉頭就走了!趙林馬上追了過去說道“怎麼了?這就走了?”“你是不是傻啊?你這麼做一點都不值得,你的成績完全可以去個二本!你太愚蠢了,你這麼做把自己就毀了!你讓我以後怎麼面對你?”陳月說完這句話竟然哭了起來。“別哭啊,我這麼做值得,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有今天的成績”在趙林的思維裡他覺得他怎麼說已經算是表白了!

他看着陳月,但看不懂陳月的那種眼神,這種眼神充滿了恨意,然而伴着眼眶的淚水又夾雜着委屈。風一陣陣吹着,他決定賭一把。便狠狠的把陳月抱在了懷裡。他很用力生怕陳月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然而陳月卻沒有任何的反抗,反而擡起了雙手,也抱住了他!

趙林和陳月走到了一起。沒有任何緣由,也沒有任何徵兆。就是這麼突然。他們並不知道彼此是什麼時候是喜歡上對方的。但趙林勇敢的邁出了第一步。可偏偏就是在高考這個節骨眼。他並不知道他們這一段愛情之旅,是那麼的坎坷與辛酸。在未來的日子裡他也回憶過今天的事,他不知道是對還是錯。但總歸那時的他是幸福的。

八月份,很多同學的錄取通知書都下來了,唯獨沒有趙林的,陳月去了一個離家比較近的學校,似乎不是很滿意,但也不是很失望。趙林則草草的選擇了一個離陳月最近又不算偏僻的學校。這時候兩個人的關係,已經確定。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珍惜這高中的最後一個夏天。

旭日和風,陽光美明媚,那是高中的最後一個夏天,兩個人去了遼河,去了老街,一起放風箏,一起點孔明燈,一起看海,一起吹風,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看電影,一起被感動,一起笑,一起快樂!總之在趙林的印象裡,那個夏天是他這一生最美好的日子,也是最難忘的日子。如今的他回憶起那個時候依舊會露出一絲絲笑容。

此時的趙林看着窗外的雨和紛飛的落葉。他的心頭有一種淡淡的苦澀。大學的生活讓他變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那種凌亂讓他的心靈日益走向衰敗。但是他並沒有後悔,或者說他已經不再稚嫩。他知道這就是現實,現實是不由人的!他曾經流着淚狠狠的把他心裡的根拔了出來!

九月,對於初二,高二的孩子來說只不過是假期的美夢該清醒了,又要去那個地獄一般的學校,坐在囚籠一樣的書桌前,朗誦着催眠曲一樣的課文,學着天文一樣的數學,但對於剛剛畢業,要踏入一種新生活的準大學生來說就如同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這裡有太多沒見過的風景,也有太新奇的事情。他們不知道那裡是好也那裡是壞,但是好奇心唆使他們去奔跑漫無方向的尋找着不知道要找的什麼,這便是大學的生活。

這一天趙林帶着無比嚮往的心情,拎着沉重的行李來到了補報的大學,這是一所藝術院校,有着濃厚的藝術氣息,每一棟樓的牆磚都是墨綠色,而且造型特別有美感,草坪上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藝術品,樹林裡還有一些古香古色的涼亭,水池。趙林只是一個普通的統招生,並不是藝術生。當時並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這所學校錄取,但命運就是這麼安排的。由於是私立大學所以學費很高昂。趙林是單親家庭,所以他更知道自己能上大學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便暗下決心一定要在大學裡做點事情!

走在學校的小路上,迷惑的找着他的宿舍,他看見有很多情侶在路邊秀恩愛,心裡一陣羞澀。便轉頭看向別處,只見遠處燈火輝煌,人聲鼎沸,如同路邊攤一樣。他仔細的看了看,便走了過去,走近一看就知道有多熱鬧了,耍口技的,樹下對弈的,賣弄書法的,吟詩作對的。顯然是社團在納新,他四處張望着。就在這時一個學長走到了他面前問道“同學,要整套的畫板畫具不,透臺40,外面可貴着呢”“哦,不用不用。”趙林很尷尬的回道。然後慌亂的離開了!

按照導師的指引他來到了自己的公寓,然後導師給他分了寢室,便離開了。趙林看了看四周,覺得太美好了,沒想到自己也能上大學。便按照門牌找到了自己的寢室,猶豫的推開了門。幾個陌生的面口出現在他的眼前,每一個人都和藹友善,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霸道。寢室也很寬闊,落落大方。

就這樣,兩個人都上了大學,但不是同一所,不過也不算天各一方,兩個人的距離也只有僅僅半個小時的路程。

陳月上了大學以後開朗了不少,不過這種開朗不是針對於趙林的。軍訓後陳月的膚色明顯沉澱了許多,還是那個長髮的她,看着陳月發來的照片趙林心裡暖暖的。到了大學後兩個人的聯繫就少了,所以一張照片已經是一種欣慰,就不奢求別的了。他有時會回憶起高中的時候,那時候天天在一起上課,也沒想過今天這樣的情景,想着想着自己便笑了。

剛上大學的他漸漸的學會了抽菸,也學會了喝酒。跟着寢室的幾個人四處閒逛,無所事事,當初的那些信誓旦旦早就被忘得一乾二淨了。他也開始忽視陳月,從每天的三個電話,到三天一個,又到一個禮拜一個,最後乾脆連發短信都不愛發了!這種萎靡的生活持續了近一個學期,他這一學期什麼也麼幹,只知道一天天玩鬧。然而一件事情的發生,把他從這種生活中抽了出來,也把他和陳月的未來推到了懸崖邊!但當時的他並不知曉自己已經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在這之前寢室裡分了輩分,趙林是生日最小的排行老六,與老三老四走得最近。那是一次寢室聚會,所有人都喝得很高,都很盡興,酒桌大概持續到晚上十一點左右。其他人已經收拾起來準備睡覺了,而趙林老三老四並沒有停的意思。“小六,你還想喝不?”老四用沙啞的聲音說!“我從來不差事,桌上有人我就能陪!”趙林回道。“好,老三你呢?”老四又轉頭看向老三,“哎,有點口渴,酒不夠了!”老三回道。“好,有種,那咱們出去接着喝。”說罷三個人踉蹌的走出了公寓,準備不醉不歸!

正值入冬,下了一場不算大的雪,風吹着,雪已經化成了冰,腳下的路很滑,道路上沒有車輛,已經午夜時分。路邊的燈光陰冷的把城市點亮,三個人走在空曠的馬路上,東搖西擺。沒有一絲年輕人的氣質,如同對人生失去信心的醉漢!

“小六,給我來根菸”老四說道。趙林摸了摸兜拿出煙合發現裡面是空的“四哥我帶了手紙,你看看旁邊的枯枝爛葉能抽不,卷一根吧。”“這點出息,跟我走,哥請你抽玉溪。”說着走進了一個沒有路燈的小道,這條路是學生趕集的必經之路,說大點就相當於中國的絲綢之路,白天這裡來來往往的行人絡繹不絕,可到了晚上,卻顯得陰森恐怖,讓人後脊背發涼。“哎,不知道你們倆聽沒聽過一個故事。”老三在一邊詭異的說道。沒等兩個人回答他就講了起來,說一個人走在午夜的路上,喝的迷迷糊糊了,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裡沒有路燈,走着走着他就感覺不對,這條路平時沒走過啊,這,是哪?他定睛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公交站,微弱的燈光在漆黑的夜裡顯得那麼詭異,但是出於對光明的嚮往,他猶豫的邁開了腿,慢慢的向公交站走去。走着走着就覺得後背發涼,好像有風,他覺得也許是喝多了,便沒有在意,而是盯着那個公交站,繼續向前。就在這時他朦朧地看到公交站有一個人,那個人穿着紅色的衣服,似乎是蹲在那裡,長長的頭髮垂到了地上,似乎在注視着什麼,他朦朧的看見那個人好像是在飄着,那感覺很詭異,他揉了揉眼睛,發現人沒了,心想這是怎麼回事,真是喝大了,產生幻覺了?

“三哥別講了,這大晚上的,幹啥呀這是”趙林驚恐的打斷了老三。老四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他媽的,是男人不?老三接着講,我這正聽的熱乎呢”趙林膽子很小,正當他對前段故事還意猶未盡的時候老三接着說了起來。這個人不相信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繼續走過去,但是他隱約的感覺不對!怎麼越走越遠呢?他拍了拍自己的臉,感覺有點奇怪,慌亂中,他似乎看見那個女人露着詭異的笑容正在向他招手。他頓時就慌了,便掉頭就跑,跑着跑着便覺得離車站的光越來越近了,就在這時他猛的回頭...........老三講到這裡停了下來,眼睛呆呆的盯着遠處的一個十字路口,老四不耐煩的說“回頭看見啥了?你他媽的倒是講啊”老三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指了指前方。趙林和老四並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便順着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我的天,你剛纔講的是真的吧,而且就是這條路吧!”趙林顫抖的說着!

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寒冷的冬天,靜得嚇人,三個人的目光一起投到了那個十字路口,一個女學生打扮的人蹲在那裡,抽噎着,哭泣聲隱約聽得見,只見她旁邊有兩個男人,在昏黃的月光下看不清面容。大學城的郊區,荒涼無比,加上夜晚的籠罩,陰森詭異,寂靜的夜裡兩個男人抽着煙,那煙火分外的耀眼。“這他媽搶劫呢”趙林用很細微的聲音說道“沒錯,”老三道,“那咱們怎麼辦,幫是不幫”老四輕輕的說。“我去,咱幫他們去搶那個小丫頭還差不多,他們是有刀的大哥”趙林道,老三老四一起把目光投向了趙林“你他媽的,真不是男人”趙林當時很慌,正當他和老三研究怎麼辦的時候,老四不知在哪找了一塊磚頭,一下子就跑了過去,兩個人根本沒反應過來。老四已經和兩個歹徒撕吧在了一起。老四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主。名字叫王發達,也真是枉發達。做任何事情一點計劃都沒有,只知道到蠻幹!

老三見形勢不妙也衝了上去,對趙林甩了一句“小六,報警”老三和老四截然不同,他是一個沉着冷靜的人,這個人雖然有着一米八的大個,但是體質很差,所以也成就了他的頭腦!不過這時候報警,警察來了黃瓜菜都涼了。趙林在心裡暗暗的想着。突然靈機一動想“我記得我的手機裡....”(趙林打開了手機放出了一段音樂)嘟 嘟 ..威武 威武....寂靜的夜裡警笛的聲音格外悅耳。趙林在遠處的草叢邊看着。這時他纔看清兩個人的模樣,30多歲,農民工打扮,顯得很落魄。兩個人聽到聲音後立刻撒腿就跑,這時趙林才跑了過去。

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女生,她的臉上畫了一層淡淡的妝,不過已經被淚水侵花了,但卻不失姿色反而更讓人憐惜。她穿着一雙黑色高跟鞋,一件黑色上衣,帶着一條粉紅色圍巾,長長的頭髮在微風中起伏,確實有幾分氣質。老四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看了一眼這個女的,便馬上把身體轉了過去。老三和老四不同而是走到女生面前拍着女生的肩膀說道“同學,沒事吧”女生已經停止哭泣,雙手抹了抹臉說到“沒事,謝謝你們”老四生硬的說了一句“哎,這有啥,不用謝”他背對着三個人自己就像個江湖大俠一樣,那種說話的語氣如同風裡來,雨裡過,風風雨雨早就看慣了一樣!

女生並沒有再說話。場面尷尬了起來,趙林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包便走過去撿了起來,裡面的化妝品和瑣碎的東西已經散落了一地,他收拾着便看見那個女生身份證的籍貫是黑龍江,正好他也是,便暗暗自喜,心想自己這時候還能遇見老鄉。然後又去揀其他的東西,在草叢的旁邊他看見了一塊很古老的懷錶,好奇的他便打開了。裡面並不是時間,而是一個全家人的照片。這張照片是沒有色彩的,顯然是很久以前照的。相片裡是一家人的合影,父母抱着一個小孩,看小孩的樣子也就只有幾個月大。“你幹嘛呢?別偷看別人的東西!”老三走了過來一把搶走了趙林手中的懷錶和包。“給,我那個朋友小不懂事。對了,你哪個學校的?我們送你回去吧。”趙林看了看老三,“媽的,好事都讓你佔了”他心裡暗暗的罵道。

已經深夜,女生並沒有回答老三問的話!而是皺起了眉頭。這時候老四又說話了“老三,一看你就不像好人,你給她打個車讓她自己坐車走吧”老四又以一種背影的高姿態驚呆了所有人!“也對,那這樣你打車,我們把你送上車。”還沒等老三說完女生說話了“我是XX大學的”“我去,一個學校的,真是不打不相識啊”老四又以那種高昂的嗓門震驚了全場!整個過程中趙林沒有說上一句話。

隨後四個人一起回了學校,酒也沒喝上,嗨也沒嗨成。邱然簡單的說了說她自己的事情。三個人才知道她也是大一的學生,因爲家裡條件不好,所以在學校周圍的酒吧勤工儉學。勤工儉學於大學生來說是很普遍的現象,因爲酒吧賺得多所以她才鋌而走險,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幸虧遇到了趙林一行人。分開的時候邱然看向趙林,說了一聲再見!

此後邱然沒有再去打工,但是也沒有跟他們三個人聯繫。這個女人在趙林的世界裡似乎只存在那一個夜晚。而此後趙林也不再晚上出去閒逛,因爲他也害怕自己會遇到同樣的境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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