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媚，天賜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嗎？既然你早知道李根的死因有問題爲什麼不早說呢？”
回身盯着兒子，她曾以爲那件事情跟天賜有關是爲了保護他，反正放火的事情也被爸爸壓下去了，她以爲不再追究對誰都好，卻沒成想這事是關守業造成的。
“溫暖，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沒回去。”葉家媚顧左右而言他，不想再說這件事情。
瞅瞅石燁磊，想必他也接受不了吧，一面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一面是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兩邊都成了敵對狀態，就這麼想着他也轉身退了出去。
“燁磊你去哪兒啊？”楚南心急的跟上他的腳步。
他要去問問那個男人，在他心裡有沒有這些家人，有沒有他……和他的媽媽。
……
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石燁磊推開衆多保鏢的阻攔強行闖了進來。
年近六十的歲數臉頰上平添了些許冷漠，卻絲毫不減他妖孽俊雅的帥氣。
關守業被張嫂從內室裡扶出來，見他這麼晚了還跑過來鬧，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接過傭人手中遞來的茶杯，吹了吹，淡定的喝了一口，這纔不滿的睨向自己的兒子。
“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些話說的還真沒錯，你和葉家媚鬼混了這麼些年，已經忘了什麼是禮貌什麼是家教了吧？”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說的出這種話？石燁磊理解不了，更替那個苦等他一輩子，最後心力交瘁可憐死去的母親感到不值。
“家媚或許有些任性，或許對某一些人沒有尊重與禮貌，但至少她不會殺人，不會把自己的罪責扣在別人的頭上，不會把事業看的比任何人命都重要，媽媽苦等了你一輩子，以爲你是被情勢所逼原來全是假的，你最看重的只有關氏集團，就算你知道了上官美英對媽媽都做了些什麼你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爲了對付家媚你甚至能利用張青，到底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
他知道了？誰告訴他的？
沒有心虛，只是放下沉甸甸的茶杯慢條斯理的擡頭。
“我把關家的事業看的比什麼都重要這有什麼錯，難道像你一樣爲了一個女人什麼都可以不要，什麼父子親情都能拋棄這纔對嗎？只要是對關氏集團有利的我不介意利用任何人，犧牲任何生命。”
由張嫂扶着從沙發上站起來，哆哆嗦嗦的來到石燁磊面前。
“你真以爲葉家媚是成心實意的和你過日子嗎？別傻了，她是想利用你得到關氏集團，她是想爲了關馳曾經霸佔她的葉氏集團而報仇，我讓你主動放棄總裁職位讓給天賜這就是一個試探，可葉家媚都做了什麼，她想害死天賜好讓自己的兒子得到關氏，這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而她那個兒子和她一樣野心勃勃，還有那個葉珽也在虎視眈眈，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不醒悟過來？”
“爸爸……該醒悟的人是你了。”石燁磊怒不可遏。
“家媚從沒覬覦過關氏集團天宇也不會，李正那件事情家媚一直覺得虧欠了天賜，所以這麼多年她都在彌補他，儘量不讓他的心受到傷害，關氏集團那20%的股票也是她主動轉讓給天賜的，如果她想要關氏集團怎麼會這麼做？”
後退一步，石燁磊又感到頭痛了，用力的捂住兩側大腦蜷縮了身體。
“管家，快去叫醫生來……”
“不用了。”從兜裡掏出一瓶藥倒了兩粒在手心裡，沒有水直接吞服而下，傭人遞來的水也被他單手推開了。
“你利用張青來牽制葉珽對付天宇與家媚，可你有沒有想過他們都是你的家人啊，你更沒想過天宇和天
賜會同時愛上張青的孫女羅素，世間上的事情不會都按照你的喜好發展，張青擅作主張讓羅祁殺了夢甜想挑起他和天宇的矛盾，可惜的是，廖展飛很精明不會被她牽着鼻子走，現在的關氏集團陷入危機，難道你不覺得這是老天爺的報應來了嗎？”
“放屁，報應什麼？那是張青那個廢物人爲做的蠢事，愚蠢的人都該死，現在的她也可以下地獄去陪她那個賭鬼兒子了，關氏集團的危機肯定會過去，我對天賜有信心，他是我一手扶植出來的不會像你那麼沒出息。”
尖銳的眼一瞪，關守業厭棄的搖頭。
“我和你媽媽在大學時期都是學校裡的尖子生，特別是你媽媽那時候別提多迷人耀眼了，怎麼會生出你這麼沒出息的兒子，要是她還活着不知道會不會被你氣死。”
嘎嘣一聲，手中的黑玉石吊墜被他捏成渣子，手心沁出鮮紅色的血男人都沒有知覺，淒厲冷笑。
媽媽，他竟然還敢提媽媽，他到底知不知道媽媽是怎麼死的？
“你真以爲媽媽是被上官美英掐死的嗎？”
顫顫巍巍剛要坐下，聽到後面的質問聲關守業又站了起來，回頭。
“你想說什麼？”
飛靈的那件事情他後來也查過，上官美英親口承認了掐死她的這件事情那還有假嗎？
當時的他還有依靠上官美英孃家的財力與人脈，所以對飛靈的死睜隻眼閉隻眼這也是人之常情，現在纔來和他算這筆賬嗎？會不會太晚了點。
“在岳父書房的桌子上，擺着媽媽年輕時笑容洋溢的幾張照片，我見過媽媽快樂時是什麼樣。”
葉珽這個小人，早就知道他對飛靈存有異心，虧他當時還放心的把飛靈交給他讓他幫着照顧，那些年都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什麼苟且，不然葉珽怎麼會扔下自己的妻子女兒去照顧飛靈母子，現在越想越不對勁，石燁磊的血緣他驗過沒有問題，但這並不能證明那兩人沒有關係。
燁磊對葉家媚這麼癡迷，不會就是因爲上一代的關係吧？
縮着眉角，用力抓來張嫂手中的柺杖，關守業越想越懷疑。
沒有注意到他表情變化的石燁磊輕扯嘴角苦笑着：“我只能在照片裡才能看到媽媽無拘無束的笑，知道這是爲什麼嗎？因爲從我有記憶起媽媽再沒笑過，她活的壓抑，痛苦，甚至像是過街老鼠，不管我們搬了多少地方上官美英還是會找到我們，威脅，謾罵，甚至是動手。”
“你說她在校園時很美很迷人是嗎？那我告訴你，之後的十幾年她再沒有那樣的日子，每天過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迷人？風光？笑容，早就失去了，只剩下一口能喘息的氣。”
“燁磊告訴我，在葉珽的書房裡除了你媽媽的照片還有沒有其它東西？”
“你什麼意思？”
不要說出來，不要再讓我對你失望了，石燁磊不斷的在心中祈求着。
他不想讓媽媽那麼可憐，在他聽到媽媽過的如此悽慘時只能想到這些。
“你應該明白我是什麼意思，畢竟你也是男人，葉珽和你媽媽朝夕相處了那麼久，難保他不會對飛靈起色心，他一直在愛着你媽媽你不知道嗎。”
關守業吸了口氣，縮緊眼角一柺杖拄在地上，這事他越想越懷疑。
如果是其它男人石燁磊會一拳打掉他的牙，可面前這個面目可憎的男人他只怕髒了自己的手。
媽媽，有一個那麼愛你的男人爲什麼你不選，偏要愛上這樣自私的男人呢？所以你才面對不了的要選擇自殺嗎？
和這種人說多了都是廢話，石燁磊已經不想說什麼了。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關守業心急的靠過來，見他表情晦暗猜測着自己是不是真戴了綠帽子。
染滿鮮紅血液的右手擡了起來，手掌一鬆，從裡面落下兩條鏈子，只是其中的一條那個黑玉石吊墜剛纔碎裂了，上面粘染着石燁磊紅色炙熱的血。
“我只想到了這個，十幾年前就是因爲這條黑玉石吊墜我曾以爲葉珽纔是我的親生父親，現在，我卻希望那是事實，至少這樣我不會覺得我和媽媽都那麼悲哀。”
伸出手把鏈子接過來，看了半天才認出那是他曾經送給石飛靈的定情信物。
“這個怎麼會在你這？”
年頭太多了，看來他已經忘了，這麼多年他的腦海裡心裡只有關氏集團，除此之外什麼都裝不下了，像黑玉石這樣的小事當然也不會記得。
失望的太多石燁磊已然麻木，彎着身子從茶几上抽出紙巾擦掉手心裡的血。
“你爲了關氏集團扔下她，就連這小小的吊墜都容不下，媽媽在你心裡原來一文不值，十幾年的時間大概她也想明白了，所以對這塵世不再眷戀，不想再被你所謂的愛情牽絆住想要解脫。”
“你到底在說什麼呀，我一句都聽不懂。”
“媽媽不是被上官美英掐死的，她是自己選擇自殺死的，在她死後她郵寄了視頻給葉珽讓他幫忙照顧我，並且幫她隱瞞住這件事情，她不想讓我的心裡有任何遺憾與恨意，她希望我只有快樂不再像她一樣。”
隨手將沾了血的紙扔在地上，鄙夷的瞪着他良久，眸底的親情漸漸隱去。
“媽媽愛了你一輩子，到死的時候終於可以解脫了，她不再眷戀你不再相信你，所以才把我託付給葉珽她認爲最可信的人。”
“你一輩子爲了關氏集團付出很多，可你得到了什麼，你失去了最愛的女人，失去了本應該是你最好的朋友，失去了兒子，失去了家人，到老了你一無所有，只剩下關氏集團這個沒有知覺的軀殼。”
“我只要有關氏集團就夠了，其它的都無所謂，別以爲和我說這些就能打擊到我，除了關氏集團其它的我都不在乎，就連你這個兒子我都不在乎。”
關守業虛張聲勢的大叫着，氣的胸口劇烈起伏眼睛瞪的如銅鈴，幾次都站不穩差點栽倒幸好張嫂在一旁攙扶着。
從沒期望過他會在乎自己，石燁磊連失望都省了轉身往外走。
“我這輩子都沒後悔過愛上家媚，可媽媽卻後悔了，她後悔曾經愛上了你。”
“你……”關守業氣的站不穩腳跟，蒼老的手指顫抖着舉起來直指他的背影。”
“老爺……老爺你醒醒啊，老爺……”兩眼一翻，關守業在張嫂的懷裡躺了下去。
身後傳來女人的呼喚別墅裡亂做一團，可石燁磊再也不會回頭了，以後，這裡就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有時候老天爺也是公平的，做的壞事太多他就會搶走你最重視的東西，關氏集團，兒子，一切的一切，就連天賜都選擇了放手，關守業真的一無所有了。
該說的話都說出來心裡反而暢快，走出關家老宅，原本等在外面的楚南沒了影，竟換上了身穿一套香檳色小套裝的葉家媚站在冷風中。
垂直散落的長髮在夜風中四處飛揚，未支施粉的臉頰十幾年不變的誘人，讓石燁磊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天冷了，爲什麼不多加一件衣服就跑出來，快進車裡吧。”
脫了外套急速跑過去，將衣服蓋在她肩頭擁着她就往車裡送。
“今天的夜色好美，燁磊……我們好久都沒有一起走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