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長假轉瞬即逝,信息量略大讓我生生消化了幾天。白澤離開前跟我留下了聯繫方式,我們決定重新找個道館繼續學習跆拳道。他再次回到我身邊給我無形中注入了太大的力量,讓我整個人都覺得元氣十足。
剛進班級明顯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勁,大家出奇的沉默並用怪異的眼神望着我。肖唯和蘇問雲見此迅速把我拉出班級,“你倆人什麼情況?舊情復燃了?哈哈。”我打趣道。“你正經點,跟你說個事,我們聽說謝啓要轉學了。”蘇問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着我急切地說道。“怎麼回事?”突然聽到這個消息我很震驚,不再開玩笑想知道其中緣由。“詩詩,你知道謝啓對你的心思,你和白澤在度假村的一幕幕,他怎麼受得了?現在同學們都揣測着你們的關係,太尷尬了。”蘇問雲眉頭緊鎖。而我卻狐疑的是別的事。“你怎麼知道白澤?”我問的是蘇問雲實則看向的是肖唯。“那個,她纏着我問來龍去脈,我就告訴她了。詩詩……”肖唯十分識相的“自首”,我便沒有追究。
但是話說回來,現在事態對於我而言就覺得有點複雜了。假設不牽扯到我的因素,謝啓轉學這事,對於我而言只是少了一個親近的朋友。但是這樣的輿論下,我多少感覺出了一起無形的壓力。似乎謝啓是被我逼走的,而且蘇問雲代表的一邊倒的言論已經充分證明我的猜想。所以爲了以後我不被人指着脊樑罵我,謝啓他絕對不能走。
我讓肖唯和蘇問雲先進教室,快步走到樓梯口撥通了謝啓的電話。“你人呢?”“關你什麼事?”謝啓態度明顯和之前對我大相徑庭,讓我感覺甚至不如我們初見了……我咬咬牙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你人在哪?”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鐘,淡淡地飄出了幾個字“天台……”隨即立刻掛斷了。我嘆了口氣,然後看了看手機離上課時間還有20 分鐘,抓緊跑向頂樓。
五月中旬的早上,溫度不高但是太陽很暖,風力不大但是涼爽有餘。我看見謝啓在天台的柵欄凝望着東面的山。他知道我來了,但是沒有回頭。“你還來找我幹嘛?”謝啓的話像是被風吹到我耳朵裡,聽起來有點刺耳有涼意。
“就像我第一次找你一樣,我有目的。”我站在原地沒動,穩穩地吐出這句話。謝啓聽到這句話,用力地錘了下柵欄,金屬管道空心傳出嗡嗡的迴響。“謝啓,你能跟我談談嗎?”“談特麼什麼?又要把我當傻子嗎?!林詩!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你別拿感情利用我行嗎?!”謝啓轉身過來眼白布滿血絲眼神滿是憤怒地看着我咆哮着。
此時我良心備受譴責,無法形容的悔意,卻還是說不出一句抱歉。忘了誰跟我講的,總說對不起的是人渣,總信對不起的傻子。我不當人渣也不想讓我對面的人變成傻子。於是我偏執的不願意低頭。“謝啓,我爲我們第一次談話我擁抱你跟你道歉。因爲我的考慮欠缺,後來情況纔會越來越複雜,失去了我的本意。可是後來,我真的以爲我們是朋友,直到今天早上聽說你要轉學的消息,我想我是最後知情的人。而且看你的狀態應該是真的吧……”我語氣中滿是被壓抑的情緒,盡力展現我的平和,怔怔地看着謝啓緩緩說道。
謝啓此時背過身子,陽光拉長的影子,我望向他的背影。恍惚間,像是看見了當初跟我告白的場景,其實大概對待感情,謝啓真是個純粹的少年。“林詩,我還是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我哥說是因爲你是我的初戀,所以纔會多少有點耿耿於懷。我放棄但是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他是誰?”每個字都像一滴滾燙的水珠滴在寒冰上,一點一點穿透我的身體,也一點一點融釋我的冷漠。我心裡像憑空長出一顆檸檬,因爲不適合酸楚讓我幾度眼眶紅潤,強忍不哭。
“他叫白澤,我的青梅竹馬,也是我喜歡的人。”我反覆掙扎終究說出了這樣一句,足夠讓謝啓真的死心的話。我沒時間考慮程度合不合適,只有功效好不好。
“你終於承認了,這樣也好。這樣我可以沒什麼牽掛去別的學校也可以重新開始。”謝啓說着伸了個懶腰,像我笑了笑。但是行爲學來講,嘴笑眼不笑那就是強顏歡笑。“如果你真的放棄了,不走也一樣。如果你放不下,走了也一樣。”我希望這樣刺激的話能讓他再倔一次。我像是一個賭場新手,在用自己僅有少的可憐的籌碼,賭了一個希望翻倍擴大成本的關鍵一局。
“詩詩,算了吧……我知道你的鬼心思。你的談判伎倆越來越差勁,目的太瞭然,哈哈。”是啊,從一開始他就猜中我的底細,每次都對,我輸了。我甚至忘了我是爲了什麼想要挽留他,只是覺得我很不想他離開。
“嘿!我們還會見嗎?”我此時聲音強忍不住的有些顫抖地問謝啓。
他聽我這樣問走上前抱了我一下,這是我們的第二次擁抱,他第一次主動,短暫到我沒來得及反應,他就放開了。然後給我一個燦爛地笑容,對我說道:“地球是圓的。走吧。”
到了班級門口,謝啓突然拉住我。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神情專注地對我說:“一會兒我會說兩句真話一句假話,你配合默認。”我雖然沒怎麼聽懂但還是出於信任點點頭,然後我們一前一後地走進班級。全班同學目光齊刷刷投到我們身上,這種注目禮一樣的關注感讓我尷尬到極點。“轉學是真的,不喜歡林詩是真的,林詩喜歡白澤是真的,不用猜,說完了。”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謝啓的聲音,因爲大家都不說話,這席話格外清晰。我轉頭看向謝啓,他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但是我馬上理解了,然後各自回了座位。
“謝啓對你還真照顧不是嗎?”肖唯氣定神閒地跟我耳語了一句卻讓我陷入不能久久不能平靜……
側過頭看着謝啓的方向望着,我突然好想仔細看看這個一直在我背後注視我的人。在我腦海裡他是那個,神經大條給我起外號,發現我會唱歌並鼓勵我,不顧形象爲我比賽整場加油,一個被我拒絕告白還願意陪伴左右,被我傷了心最後卻還是設法保護我,這樣一個對我毫無保留的人,怕是真的要走了……謝啓,那三句話到底哪句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