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命運是殺手,那時間大概就是小偷。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到了初三年級,我忘了逝去的時光中是不是有一件刻骨不銘心的事,並沒照料好,就被無聲無息地偷走了……
“同學們,臨下課一個通知,週五下午全校召開家長會,通知家長準時前來。我不聽任何理由,不相信任何藉口,所以請同學們配合我給家長做好工作。就這樣,下課把。”我趴在桌子上已經醒了沒有睜開眼睛,老油尖銳的嗓音說出的每個字都像刀刃劃過玻璃一樣刺耳……“詩詩!你別睡了!聽到了沒?老師說週五開家長必須來,你可怎麼辦?”肖唯此時毅然決然地把我拎起來,用比老油聲音乘三的分貝,畫質可達3D藍光效果,在衆目睽睽之下爲了自己重申了一下。好不容易扒開他抓緊我衣領的拳頭,後面的蘇問雲整個從身後死死抱住了我。遇見這兩個“敗類”我真的要不久於人間了。
自從一年前離開家,跟白澤絕交以後,我似乎一瞬間斷絕了和親人們的所有聯繫。慶幸是去年校長替任,領導忙着明爭暗鬥,並沒有召開家長會。所以我沒等到僥倖,也沒有理由認輸,我有點孤單的情緒生生被青春期的叛逆鎮壓。可是這一次我從心底選擇不聯繫家人。因爲我記得一個人的除夕,萬家燈火下那盤孤零零的速凍水餃。我甚至覺得如果現在回家,那我之前導致承受苦痛的一切行爲,都沒有絲毫意義。
站起身,我走出教室直奔老劉辦公室。“噹噹噹。”“請進。”“劉老師我有事跟你談。關於週五家長會的問題……”“不可以請假!我說什麼了剛纔,你沒聽到嗎?沒理由沒借口!林詩,這一年來你已經過的夠特殊化的了。我懶得搭理你,但是全校型的會議,你別給我故意找麻煩!”我話還沒說完,就被老油劈頭蓋臉地教訓一頓,但是我絲毫不在乎,因爲在這一年中,她罵我就想夏天花開秋天葉落一樣自然,就像符合自然規律一樣。
“我不是想請假,我想自己開家長會。”我面無表情聲音也沒有情緒地說道。“林詩,你都可以當你自己家長了是嗎?!”“您這麼說也沒什麼錯。”老油的大腦門突然轉向我,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大概想說什麼但始終也找不出理由。“如果你不答應我在週五開家長會之前會一直跟着你,無論您做什麼。還有別想着直接聯繫到我父母,學生檔案裡地址和電話都是假的。老師你考慮一下。我先走了,你也不用急着找我,我自己會回來找你。”走出辦公室關上門的瞬間,聽見一本厚書重重砸在桌上的聲音,伴着老油的一句咒罵:“狗屎!還上什麼學!有個學生的樣子嗎!”
還有3天時間還算充足,下午兩節體育課連上然後是自習。乾脆逃課出去,在學校裡氣壓讓我有點窒息。“問雲,請你喝酒去不去?”“好啊,今天放學嗎?”“現在。”“不是吧你!詩詩,你現在趕超我有點迅猛啊!”“怎麼着不良少女,你還會忌憚啊?”“笑話,一會校門口見。”
週二下午的遊戲廳有一種要倒閉的假象。電玩機不同音樂混出的噪音缺了人羣的躁動感覺缺少靈魂。看着蘇問雲在跳舞機上輕盈歡快肆意揮灑她優質的雌性荷爾蒙,浪費在我一個不受吸引的同性身上真是可惜可惜。
“林詩?是你嗎?”我順着身後的聲音看去,一對男女身着高中校服,手牽手站在我面前。迎來的面容怕是不能再熟悉一些了。“好久不見,白澤。這位美女你好,我是林詩。”說罷,我伸手向白澤身邊的女孩,準備給她一個友好的第一印象。
這女孩突然轉向白澤,眼神有點複雜的說:“這就是林詩嗎?你是不是知道她在這才突然帶我過來的?”我見人家併爲有跟我交好的準備,便落下了半空中的手。蘇問雲在一旁憋不住說道:“跩什麼啊?問你是誰?叫什麼?”我示意蘇問雲別衝動,她氣呼呼地說:“我去給你買飲料!”
“我是白澤女朋友,我叫魏甜。”再次站定白澤身邊的女孩子就急着宣告主權。我笑笑說:“嗯,般配。那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咯。”“林詩!你現在住哪裡?”從左手傳來的溫度,久違的親切……“放手!”我不敢逗留生怕亂了分寸。
白澤自然不想這樣放我走,被魏甜強行拉開後,我腦子一片空白呆呆站在原地,我已經聽不清魏甜跟白澤埋怨的任何內容。只想偷偷走開,卻猝不及防被打了一個耳光。不知道是突然耳鳴還是真的聾了,看到買飲料回來的蘇問雲快步跑來,沒有一點聲音只是口型擺出了一個cao,就把飲料直接砸在魏甜的頭上,並且另一隻手回扇了她一個耳光。我這時才覺得耳朵慢慢恢復的聽力,上前抱住蘇問雲,白澤也同時拉住魏甜。
感覺自己左臉火辣辣的痛,最後的委屈驅使我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聲:“都特麼給我停下!”一瞬間白澤他們三個便愣在原地,因爲聲音太過突然,眼神裡滿是吃驚。
我緩緩地走向白澤和魏甜,站定對她們說道:“白澤,今天看在以前你對我好過,今天事算了。看好你的女朋友!別讓她碰到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魏甜被我氣勢有點嚇倒。沒了剛纔的氣焰,倚在白澤的懷裡,像是傷人的話,痛心的事都是我做的一樣。蘇問雲用力把手裡飲料摔在魏甜腳邊傳出“嘭”地巨響,轉身拉着我大步離開了。
一路蘇問雲頭也不回拉着我走着走着,聽着她嘴裡絮絮叨叨地罵着罵着。眼淚卻不知爲什麼止不住地流着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