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該不會……”周程詫異地盯着他，“你有了想結婚的對象？你想跟那個女人生孩子是不是？”
“沒有。”韓墨薄脣緊抿，脫口而出。
“真的嗎？”
“沒有。”
周程嘆了一口氣，“那我的建議你還是考慮一下，夫人那邊……她也是這個意思。”
韓墨聞言，眼底的陰霾更深，恢復寡淡的口氣，“我知道了，你熬了兩天夜，回去休息吧，明天不用來送機了。”
周程見他這樣也不好再勸什麼，只是說：“好，不過中國環境不比這邊，你多注意阿星一下，千萬別給他吃刺激性的食物。”
……
回到醫院洗了澡，肖琳琳還是覺得自己渾渾噩噩的。
洗完澡發現睡衣沒有拿進來，躺下睡覺的時候又發現窗簾沒有拉上。
她不自覺地嘆氣，兩年前樑皓初追她的時候，一開始她是拒絕的，因爲那個時候和他在一起，總覺得不來電。
她覺得對樑皓初更多的是一種超越普通朋友的類似青梅竹馬的感情。
可沒想到，真正走到一起，他的關心，他的真誠，他的體貼，都輕易地俘獲了她的心。
肖琳琳以堅強的外表作爲保護色，其實內心極爲柔軟，只要誰真心對她好一點，她還是很容易感動的。
最後她也認真投入了這段感情，和所有的有情人一樣，酸甜苦辣都嚐遍。
她認爲這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只是，結局未免太心酸了些。
無疾而終，連個正式的分手都沒有，自從回國，她對樑皓初講過一句實話嗎？
本以爲這一天足夠傷心了，晚上一定會睡不好。
她在睡前還特地問護士要了杯牛奶。
第二天卻睡得格外沉，或許是在海洋館玩得累了吧，或許是心累了，不想醒過來。
睜開眼，躺在牀上，伸手摸了手機看時間，居然已經是十一點。
摸摸肚子，一點飢餓感也沒有。
今天天氣似乎也不好，隔着窗戶，都能聽到外面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被迫起牀是因爲陸子旭來了。
他見到肖琳琳呆在病房裡，也沒什麼驚訝，只是將早餐放在了牀頭櫃。
肖琳琳不確定他會不會把昨天自己偷跑出去的事情告訴韓墨，但是她也不是很在乎。
淡定自若地刷牙洗臉，出來的時候，見到陸子旭還沒走。
她愣了一下，過去開始吃早飯。
終於，陸子旭按耐不住地先開了口，“肖小姐，關於昨天的事情，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幾句。”
肖琳琳根本就不想理他，“你要跟韓墨告狀的話就請便，我無所謂。”
“如果只是偷跑出去，肖小姐，作爲韓少的特助，我不會跟你說這樣的話。”老闆的私事他沒權利多嘴。
肖琳琳聽出他的話外音，眉頭微蹙，“那你是什麼意思？”
“上官少爺作爲凌銳國際的掌權人，一手掌握着肖氏的大部分資金，雖然我也可以理解肖氏有許多需要仰仗上官少爺的地方，但是肖小姐作爲韓少的女人，實在不應該揹着韓少與上官少爺乃至其他男人走得太近，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以後還希望肖
小姐能和上官少爺保持距離。”
陸子旭雖然說得面無表情，但是任誰聽了這樣的話都會不舒服。
“你是說我故意勾引上官司澈嗎？”
肖琳琳瞪大了眼睛，冷聲道，“陸特助，我可以理解你對韓墨的忠心，但是請你別拿自己的有色眼鏡來看待我，我呆在韓墨身邊是被迫的！”
如果可以，她一個男人都不想招惹，她最想回到過去，和樑皓初恩愛的日子。
那段日子，是她最幸福也最簡單，不用整天惶惶不安患得患失地度過。
“我不是這個意思。”陸子旭定定看着她，“只是上官少爺是韓少的摯友，肖小姐一言一行還是需要保持恰當，畢竟孤男寡女一起去海洋館這種地方，很容易讓人誤會。”
“誤會？”肖琳琳看着他冷笑，“看來陸先生已經非常精確地掌握了我昨天的行蹤，所以在你眼裡，是我主動勾搭的上官司澈對嗎？哦不，在你們眼裡，我就應該做一個乖乖聽話沒有自己思想也不該有自己交際圈的傻子！像古代的深閨小姐一樣，只能被養在深宅大院，認命、妥協一切命運給予的，不跟任何男人接觸，韓墨就是這麼定義我的吧”
她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了，看得出來是氣急了。
肖琳琳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
很多男人在她眼裡都是不屑一顧的，現在居然被說成勾搭男人，這叫她怎麼能不覺得好氣又好笑呢？
陸子旭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韓少這次去肖黎世，他隱約能猜到是什麼事，知道他心情一定跌到了低谷，因而沒有將肖琳琳和上官司澈單獨出去的事情報告給他，免得他徒增煩惱。
而且他也有一定私心，自從遇上肖琳琳，韓少的改變他是看在眼裡，也是看得最清楚的一個。
韓少的身份註定了他不能像普通人一樣擁有七情六慾，小少爺是血脈至親，這點無法更改，至於肖琳琳這個意外……
或許離開肖琳琳的這三天，對韓少來說是一件好事。
“肖小姐，那你好好休息吧，韓少很快就回來了。”
肖琳琳十分安靜地吃早餐，聞言臉上什麼情緒變化都沒有，淡寡得就好像沒聽到似的。
陸子旭深深看了她一眼，離開了房間。
他一走，肖琳琳臉上的淡漠垮了下去，放下勺子，她覺得三明治和羅宋湯都食之無味。
走到了窗邊拉開簾子，外面的天色果然不是太好，沒有太陽，雲層積得有些厚，但看樣子又不會下雨。
這樣的天氣在A市算是最糟糕的天氣了，像是要下雨卻又下不下來，氣壓低得很，幸虧已經是秋天了，不然放在夏天，準得又悶又熱。
病房裡沒什麼東西，肖琳琳又拿起iPad，玩會兒遊戲也是索然無味，界面最上方突然彈出一條新聞。
“梁氏建築週年慶典，千萬迎娶肖氏千金，雙喜臨門。”
下意識地點進去，新聞的大圖片就是一張樑皓初和肖沫桐的合照，看他們的禮服款式，是那天訂婚宴在酒店大門口拍的。
樑皓初的臉上是那熟悉的溫潤笑意，配合着一身白色西服，身姿高挑得就像童話世界裡佩戴寶劍的優雅王子。
而他們身後的背景則是一
個大型的噴泉池，清澈的池水上成羣的白天鵝愜意地遊蕩。
而最吸引人眼球的是這幾隻天鵝全都兩兩配對，他們刎頸交纏，一對對繞成一個心形。
等等！
成雙成對的白天鵝！
“皓初，據說天鵝是很專一的動物，一生只會要一個伴侶，如果配偶死了，另一方會在配偶的屍體旁守護並且哀鳴。”
“短則一個星期，多則到一個月，它一定會跟着另一方一起死去，天鵝是至死不渝愛情的象徵，等我們結婚，就要用天鵝來做吉祥物好不好？”
“好，都答應你，到時候我們在酒店前建造一個很大的噴泉池，噴泉池裡遊滿了天鵝，好不好？”
“好啊好啊，而且是要成雙成對的天鵝，不能是一羣雄的或是雌的，必須是恩愛的一對對！”
“好好好，都聽你的！就連喜糖都要包裝成天鵝的寓意好不好？”
心狠狠一震，沒想到那天的訂婚儀式上，樑皓初還記得她曾經說過的話。
只是這場跟她想象之中一模一樣的訂婚宴，女主角卻不是她罷了。
眼眶熱熱的，她笑自己傻，都過去了，還惦記什麼？這個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抹抹眼睛，怕是韓墨打來的，就趕緊接起來。
“喂？”
只是單音節，對方已經聽出了她的不對勁。
“你感冒了？”
帶着一點關心的溫和，一聽就知道不是韓墨。
她吸吸鼻子，故作輕鬆道：“不是，在看電影呢。”
“是嗎？”上官司澈顯然不是太相信，“琳琳公主可不像是那麼容易被電影畫面感動到的人呢。”
“你不是昨天才說過嗎？讓我多看看偶像劇什麼的，我今天正無聊打發時間呢，就找了部《藍色生死戀》看看，結果實在是太悲劇了。”
她說得像模像樣，那頭上官司澈只能勉爲其難地姑且相信。
“既然這麼無聊，有興趣出來嗎？”他興致高昂地問。
肖琳琳不是太有心情出去，當然是因爲樑皓初，而不是因爲陸子旭的警告。
陸子旭的那些話，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對於一件從頭至尾就沒有想過的事，她覺得自己沒必要去避嫌。
上官司澈聽她不說話，就知道她還在爲昨天的事悶悶不樂。
他苦笑，原來肖琳琳不是無情，只是對不喜歡的人無情，她的用情至深都用在了樑皓初身上。
“你在看偶像劇證明你自己也很想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
上官司澈說到這兒，肖琳琳立馬出口打斷，“你快閉嘴，我的手機被韓墨那個變……被他給監聽了，你要是不想害死我，你就繼續說吧。”
上官司澈愣了一下，心想韓墨還不至於有功夫每分每秒監聽她的手機，肖琳琳八成是被韓墨給唬住了。
他失笑，“好吧，你不是總嫌在醫院呆着悶得慌嗎？晚上有個小聚會，要不要來解解悶？”
“你那個圈子的聚會嗎？”
“什麼叫做我的圈子，都是一些和上官家有生意來往的，或許今後也是你肖氏需要的圈子。”
聽他這麼說，肖琳琳倒是有幾分心動了，於是答應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