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爆發第三天。
“好餓啊……”
鼻子微微抽動一下,小玲聞到一個淡淡的香味,很清淡卻很誘人,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不遠處的一具死屍。
“啊!”小玲瞬間被嚇了個激靈,驚慌的往暖和的外套裡縮了縮,可是卻感覺到渾身麻木,一股擋不住的寒意將自己的體溫剝奪。
“冷……”這名嬌小的女生活動一下僵硬的雙腿,哭喪着臉,從小到大嬌生慣養的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罪。
麻木的雙腿傳來一股股陣痛,同時也漸漸開始恢復控制。
天台很冷,又是一晚的寒風吹襲,清晨的露水已經將粗糙的地面打溼,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覺到冰冷的空氣被呼入,身體也隨着打顫。
“玲,醒了?”
聽見銳姐那熟悉的聲音,還迷迷糊糊的小玲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
感覺到脖子枕着什麼東西,小玲扭了扭頭部,心中感覺想起一個念頭。
“什麼東西……軟軟的?”
“睡醒了就起牀吧,壓得我腳麻死了。”班長小聲的說着,微笑一下撫了扶小玲可愛的臉頰。
班長此時雙腿交疊擺向一邊,微微彎着腰坐在地上,晨曦的陽光照射在臉上,平凡的姿色卻保持着自信的笑容,讓人感到一股說不出的聖潔。
“啊,對不起。”
驚叫一聲,小玲不好意思的輕笑一下,連忙起身,看向班長的眼神多出幾分親切。
雖說是十分親密的姿勢,但是對於兩名女生而已卻是無比正常的事情,毫無違和感。
這短暫的尷尬沒有持續多久,一股清淡的米香飄進兩人之間。
“咕~”
一聲輕輕的響聲從小玲肚子處傳來,這一瞬間小玲的臉頰爬滿羞紅,昨天她將所有的食物都給班長了,什麼都沒有吃。
“拿去吃吧,我這裡還有。”
保持微笑着,班長遞過兩根巧克力,輕輕拍着小玲的小腦袋,臉上看不出半點問題,一如既往的可靠。
“哦!謝謝銳姐。”驚喜的小玲下意識的拉高聲調,連忙接過,笑盈盈的撕開包裝袋,將巧克力塞進嘴裡。
依然保持着微笑,班長撫摸着小玲順滑的髮梢,另一隻手死死握着口袋裡的最後一根巧克力,心中卻是一陣陣苦楚。
她其實根本沒有多少食物。
昨晚趁着所有人睡着的時候,班長將地上的死屍前前後後翻了一遍,最終只得到七八包零食而已,這遠遠比預料中的少,其中高熱量的肉乾類食物根本沒有,只有三根巧克力。
班長夾雜私心了。
在與倖存者們分食物的時候,她偷藏了這三根巧克力,將不頂餓的糖果和小餅乾給了別人。
她們並不缺水,蓄水池那裡還有一大池的水,然而這些食物只能支持今天,到了明天就只能捱餓了。
班長無法想象失去食物後倖存者們會是什麼表情。
皇帝不養餓兵。
正如這個道理,一旦遇到補給問題,就算是最精銳的部隊也會崩裂,更何況是她們這羣學生。
“那麼只剩下他了……”
班長看向牆壁下的路水查。
倖存者當中只有這個傢伙每天吃得飽飽的,而且還有一袋子的餘糧,雖然看不出裡面有多少食物,但是看起來鼓鼓噹噹的顯然不少。
可問題是……他是個殺人犯,還是特別難說話的那種。
只見不遠處的路水查正在拿着筷子明明煮粥,熱騰騰的水蒸氣在空中飄起一股嫋嫋白煙,在天台上瀰漫着米粥的香味,引得衆人胃部一陣陣攪動。
每一名倖存者都在捱餓。
“我過去看看……”
喉嚨滾動一下,班長拍了拍小玲的腦袋,示意沒事,轉身走向路水查,她決定再問一下,畢竟誰也不想捱餓。
“蛤?你過來幹嘛?不是不稀罕嗎?”路水查頭也不擡的說着,一股‘你別來煩我,趕緊走’的意思撲面而來。
“早上好……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憨笑着,班長開始強行搭話,哪怕觸了黴頭,她也不想這樣白白回去。
“早上好,謝謝,現在沒有什麼事情麻煩你,你現在可以走了。”
滿滿的送客氣息,這個時候過來能有什麼好事,路水查一點都不想搭理這個貪圖自己食物的傢伙。
說罷,路水查打開一袋飯堂大媽土製的鹹菜,愉悅的將它塞進嘴裡,微微眯着眼睛彷彿這是無上的享受,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在平時,學生們寧願去啃方便麪也不願意吃這鹹得要死的東西。
感覺到粥已經徹底煮開,路水查將粥倒進碗裡,倒點水進去然後放了幾片生菜葉子,權當是青菜湯。搬來幾塊磚頭當做椅子,在寒風呼嘯的天台上滿臉愉悅是吃着鹹菜配白粥,再配合上路水查病態的面貌,一股屌絲至極的氣質四溢。
伙食很一般,可是比起那羣半飢半飽的倖存者而言,這簡直是大餐。
班長眼皮抽搐着,對於無肉不歡是她來說,這樣的伙食只有平時減肥時纔會考慮的,可是現在自己卻渴望得要死,她很餓,肚子空蕩蕩的,聞到香味後胃部又是一陣攪動。
回想起樓底那徘徊着完全沒有離去意向的喪屍羣,班長心中不由的一陣惱火,甚至生起一絲強搶的念頭,可是想起路水查那瘋狂的行爲和他的戰鬥力,只能搖頭,將這個作死的念頭拋之腦海。
語氣怨念,酸溜溜的說着:
“你剛纔去飯堂的時間,明明可以去小賣部拿一些高熱量的食物……”
默默的嚥了一下口水,看向路水查身後的袋子,只見袋子裡竟然露出各種食材、香料甚至還有兩瓶醬油!強忍着吐槽的慾望,班長不甘的補充道:
“那個袋子如果裝的都是是牛肉乾或者巧克力,我們未來一個星期的不用考慮食物問題了!”
“隔~”
粗鄙的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路水查放下手中的大碗,吃得乾乾淨淨的盆子得就像貓盆似的,好像沒反應過來。
“啥?你剛纔說啥來着?”
倒點水進盆子裡將幹竭的米湯兌出來喝掉,放下盆子的路水查對視着班長,輕輕將嘴角的水漬擦乾。漫不經心的說道:
“巧克力?牛肉乾?對吃那些玩意已經吃了大半年的傢伙說出這種話,你可真是殘忍。”
無視掉班長臉上的疑惑,路水查用一次性筷子在菜葉湯裡攪拌一下,誇張的在身後的袋子裡拿出一袋未開封的鹽,倒了一點進去。
指了指小賣部的方向,路水查臉上露出一絲嘲諷。
“你這麼屌幹嘛不自己去拿?嘴強王者?”
這就很尷尬了,剛想開口的班長又被堵住。
肆無忌憚的躺在身後的袋子上,路水查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給尷尬低頭的班長補上一刀:
“算算你們剩下的零食,最極限也只能讓一個人撐五六天,你覺得是所謂的救援來到快還是你們死得快?”
教科書級別的傷口上撒鹽,而且效果羣拔,只見班長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班長當然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是何等的惡劣,她敢肯定,面前這個瘋子絕對可以做出讓自己餓死的行爲。
“那你想怎麼樣!難道要我們白白餓死嗎!”班長自暴自棄的說出,心中一片灰暗。
已經失去一切後路了,原本美好的世界不知何時變得如此陌生。
沒有互幫互助的同學友誼、沒有老師的指導帶領、沒有父母在身後無聲的支撐,只有數之不盡的喪屍與四個靠不住的‘隊友’,更是有一個神秘莫測的殺人犯!班長她平時認爲自己十分堅強,可是真當自己面對困境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多麼脆弱。
飢餓的催促下越來越多令自己恐懼的念頭潮水般涌了出來。
快餓死了怎麼辦?
救援來不及怎麼辦?
倖存者們內鬨怎麼辦?
喪屍包圍該怎麼衝出去?
這對於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未免太過於現實,彷彿千萬富翁一覺醒來被人踢出別墅,而且還通知自己欠債上億一樣。
班長此時腦子裡失去可以思考的一切,用‘崩潰’一詞來形容此時的她是最恰當不過了。
“救援?那種東西怎麼可能會來。”
路水查這句隨意提起的話,被班長深深的記住,明知道心中不相信這句荒誕的話,可是心中總是莫名其妙的想起,昨晚因爲這個問題都被嚇醒好幾次。
班長忽然想起這個恐怖至極的念頭。
“對啊,要是真的沒有救援或者救援隊伍來不及帶來該怎麼辦?”
此時,能夠支撐班長堅持下去的理由只剩下官方的救援了,可是軍隊清掃喪屍的速度太慢怎麼辦?如果真的沒有救援該怎麼辦?五六天之後她們肯定餓得走不動路,本來九死一生的局面變成必死的結局。
越想越害怕,班長無法想象,如果真的沒有救援,自己該怎麼活下去。
然而路水查打斷了她的猜測。
“最多明天,我會離開這裡。”
“爲什麼?”班長下意識的問道,離開?什麼意思?
稍微推一下滑落的眼鏡,路水查繼續這剛纔的話。
“這裡條件太差了,晚上睡不安慰,很可能會感冒,食物也太少了,一個星期後飯堂裡的食物就會腐爛。”
“這個不是重點吧,以你的性格完全沒有必要和我們這羣累贅說這些,你究竟想說些什麼?”
班長無奈攤了攤手,她還有什麼壞消息是不能接受的嗎?反正她自己長得很安全。
“聰明。”
路水查誇讚一句,心中對班長的評價再次提高几分,以一種交易的口吻說出自己的目的:
“你天賦不錯,剛好我需要一個跑腿的。想要逃出學校並不困難,我是本地的,這個城市大大小小的街巷都認識,有一個地方,那裡足夠的食物,而且足夠安全,食物住宿、衣物、甚至熱水,這些東西都有……”
停頓一下,路水查再次補充一句:
“警察就別指望了,軍隊現在更是自身難保,短時間內不可能會有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