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亂葬崗並非表面上那麼簡單,張韜心裡立刻升起了離開此地的想法。
此地不宜久留!
可他一想到前方道路可能被樓外樓的頂級殺手截殺,他心中猶豫起來了。
鬼麪人皮的效果非常要用,戴上它之後,張韜只覺自己成爲了火寒鴉的一員。
到現在,就連他肩膀上還站立着一隻眼珠子滴溜溜轉的火寒鴉,模樣跟他十分親暱,彷彿將他當做了自己的家人。
“換個方向前方京都城與趙功平他們會合!”
張韜低眉沉思,轉念一想,他覺得那位修爲恐怖的老太婆,肯定猜得到他將要前往巡天司,那麼就意味着前往京都城的一路上,將會變得非常的危險。
可能會隨時遇到樓外樓的截殺!
爲了安全起見,他決定先去玄州順天府,繞路前進,甩掉樓外樓的暗殺眼線,然後在通過其他途徑前往京都城。
正好此行前往玄州順天府,到時他可以去奉天學院一趟,想辦法進入到學院內的藏書閣內查閱一些‘掄語’的文字註解。
在長生道觀的時候,張韜就曾在竹簡上拓印了一些文字請教了青雲老道,經過老道的解釋,這些文字可能是遠古先民時期的一種古篆文字。
目前在大離境內,能查閱到這些文字的地方,只要玄州順天府的奉天學院,和京都城京兆府的春秋書院兩個地方,其他地方鮮有記載。
他心底可是非常期待半部‘掄語’的威力!
“順天府應該是向東邊走...”
心中有了決斷之後,張韜立馬上路,靜靜的站在亂葬崗上簡單的分辨了一下方向,就準備先前往玄州順天府。
然而,當他走出枯木老林的時候,他肩膀的紅喙火寒鴉並沒有離去,依舊安靜的站立,一動不動,彷彿裝飾品一樣,它歪着腦袋正好奇打量着周圍的一切環境。
“要不要將它殺了?”
張韜眼睛一眯,不經意瞥向紅喙烏鴉,眼眸內閃過一抹陰狠目光,他正在猶豫要不要遠離枯木老林後動手。
雖然他身上披着裹屍布,戴着烏鴉尖喙面具,沒有暴露出自身的氣機,但是這些靈異物品終究是不詳之物,不能長時間接觸。
一但他將裹屍布、鬼麪人皮收起來之後,他必定會受到紅喙寒鴉的攻擊,到時還有可能驚動一羣火寒鴉。
此時,他就已經察覺到臉上的鬼麪人皮異樣變化,好像有一種取而代之的感覺,正在不斷侵蝕着他的意識。
長時間佩戴烏鴉尖喙面具,靈異侵蝕的後果正在不斷顯現。
就在他下定決心就地斬殺肩膀上的紅喙烏鴉時,那隻烏鴉卻異常警覺,提前振翅飛向高空,盤旋在他的頭頂,拉開了距離。
見狀,張韜在也沒有任何猶豫,及時撕扯臉上的鬼麪人皮,頓時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感從面龐上傳來。
就像他撕扯的不是鬼麪人皮,而是自己的面部皮膚一般,一寸一寸,血淋淋的撕裂感,鑽心的疼痛不斷刺激着神經,險些讓他放棄了這個行爲。
“呼呼~這鬼麪人皮太邪性了!”
張韜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渾身大汗淋漓,撕扯下鬼麪人皮後,他竟然感到了久違的疲憊感。
看着手中再次恢復原狀的人皮,他眼底閃過一抹忌憚之色。
他有預感,如果他一直佩戴鬼麪人皮,他最後可能會被對方取而代之,成爲一個非人非鬼的存在。
驚出一身冷汗!
這鬼麪人皮彷彿有意識一樣,裡面寄存着一隻兇戾的鬼物,隨時隨刻想奪舍重生。
“呱呱呱!”
隨着烏鴉尖喙面具的消失,張韜立即聽到頭頂傳來一陣躁動的老鴰聲。
尋聲望去,他擡頭看見那隻盤旋夜空的紅喙烏鴉正在發出悲鳴。
“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他以爲對方準備要展開襲擊時候,那隻紅喙烏鴉振翅消失在夜空上。
見到周圍沒有危險後,張韜小心翼翼收起身上的裹屍布,將它與鬼麪人皮重新封存放在包裹內,開始了趕路奔襲之途。
一路疾馳,他不知不覺的施展了【幻影鬼身】的玄妙身法,在見識過桂花婆婆的行爲後,他發現了利用黑霧趕路非常的迅速與省力。
漸漸地,張韜發覺到【幻影鬼身】是個用來趕路的利器,黑霧速度是他雙腿奔襲速度的十倍,非常好用。
凡是黑霧籠罩的地方,他身形可以隨意出現,迅疾而方便。
這一刻,荒涼的原野上憑空籠罩起來一層淡薄的黑霧,黑霧快速移動,向順天府所在的方向疾馳。
當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張韜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百里之外。
隨着急速趕路,周圍的環境發生變化,積雪漸漸消失,遍地都是枯萎荒涼的農田與土路,人煙稀少。
“趕路速度快是夠快,但是太過消耗真氣內力了。”
望着遠處破敗不堪的山神廟,他停下來步伐,站在原地默默的恢復着真氣,心中暗暗計算【幻影鬼身】的優缺點。
不出意料,此時的他,已經掌握瞭如影隨形的真意。
他可以隨時隨地化爲一團黑霧,只要體內真氣充足,他可以一直保持這種狀態在荒野上疾馳,無形無影。
張韜天賦異稟,任何武學功法,只要被他看一眼,他就能快速融會貫通,手到擒來,並且完全領悟其中玄妙。
他就彷彿是天生修煉武道功法的奇才一般,讓人羨慕不已!
“這裡有一座破敗的山神廟,附近應該有城池或者村鎮,等天亮後,再去城鎮上休整一下。”
他暗暗決定,盯着面前的山神廟,他準備進入先調息一下體內枯竭的真氣,徹夜趕路讓他身體有點吃不消,是時候趁着天還沒有大亮,正好休息一番。
“啊!我的孩子!”
忽地,一聲淒厲的哀嚎聲,在山神廟內響起,撕心裂肺,顯得格外的驚悚。
緊接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飄散在空氣空氣中。
聞到鼻尖的濃烈的氣息,張韜神色一緊,雙拳一握,立馬衝進木門半開的山神廟內。
只見一位衣衫破爛的女人躺在血泊中,氣息奄奄,她的腹部開了一個血淋淋的大口子,腸子流了一地,還能看見裡面鮮紅的臟腑正在不斷跳動,冒着騰騰熱氣。
“孩子,還我的孩子...”
她聲音焦急淒厲,雙眼內充滿了緊張恐懼的光芒,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一位尖嘴狐面的怪人,。
狐臉怪人手中滿是血污,正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個氣若懸絲的嬰孩,長長的臍帶還連接在婦女的腹部。
顯然,這個渾身溼黏的嬰兒,就是婦女口中的孩子。
她絲毫不在乎身體上的傷勢與劇痛,一心都擔憂自己孩子的安危。
“妖孽!找死!”
張韜殺意騰騰,看着狐臉怪人的行爲,頓時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
他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恨不得將對方挫骨揚灰。
妖物兇性殘忍,竟然連一個懷胎十月的孕婦也不放過,活生生破開腹部取出嬰兒。
手段慘無人道,喪心病狂!
“呲!”
聞聲,那狐臉怪人齜牙咧嘴,扭頭看向山神廟的大門,雙眼泛着綠光,看了張韜一眼,隨即咧嘴一笑,露出一道陰險瘮人的嘴臉。
“咕嚕!”
下一秒,在孕婦絕望驚恐的目光下,那狐臉怪人毫不猶豫的探出利爪挖出了嬰兒的心臟,一口吞下了腹部,隨即發出一陣桀桀怪笑聲。
“我的孩子,孩子...”
眼睜睜看着自己還未出世的孩子慘死,那位氣息奄奄的婦人,無法接受如此殘忍的打擊,頓時淒厲的慘叫一聲,氣絕身亡了。
頃刻間,山神廟內鮮血橫流,一大一小的屍體橫躺在草垛上,刺鼻的血腥味瀰漫在這個大殿內,觸目驚心。
“殺!”
張韜目眥欲裂,看着兩道鮮活的生命就這般殘忍的消逝在眼前,他心底憤怒的火焰瞬間燃燒起來。
他雖然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善良之輩,但是讓他眼睜睜的看着妖物,殘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孕婦與嬰兒之時,他無法袖手旁觀。
偉大而悲壯的母愛,深深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柔軟。
“你該死!”
怒吼一聲,張韜渾身煞氣涌動,瞬間化爲一團黑霧席捲而上,直撲向狐臉怪人,要將對方斬殺在此。
狐臉怪人見狀,桀桀怪笑一聲,盯着張韜憤怒無比的臉龐時,它露出了一道挑釁的眼神,隨即身體快速縮小,化爲一道狸貓大小的身形,一頭扎進了山神廟破爛的窗戶前,消失不見。
“呔!朗朗乾坤之下,竟敢肆意殺害婦孺性命!”
見到狐臉妖物逃跑,張韜見勢就要追逐出去,誰知他化爲黑霧的身形剛掠過草垛的時候,山神廟門口頓時響起一道雷霆暴喝。
緊接着,一道金光璀璨的降魔杵,攜帶至剛至陽的力量向黑霧撞擊而來。
嘭!
木屑橫飛,靈氣暴動。
見狀,張韜惱怒無比,只能無奈的放棄追擊狐妖,在黑霧內顯出身形,輕而易舉的躲避了背後的偷襲。
只見山神廟大門處站立了一位怒目相視的年輕和尚,渾身籠罩着一層刺眼的佛光,手中的降魔杵兵器已然扔出,撞擊在大殿內木柱上。
“妖孽,小僧追尋你多日,今日終於被吾抓了一個現行!”
俊俏和尚聲色俱厲,看清張韜身旁橫躺在血泊中的屍體,早已沒了生息,頓時面露疾苦,雙手合十,口誦佛號道:“阿彌陀佛,今日小僧就要替天行道,幫助金斗城除了你這無惡不作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