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熊槐一邊巡視城牆,一邊聽完接子對各地援軍到來的情況,其後,熊槐便與身側的接子等人返回方城城守府。
熊槐在大廳中沒等多久,便見鄧陵光走了進來。
“賢卿,情況如何?”
鄧陵光聞言立即應道:“大王,情況不容樂觀,今日再次激戰一日,鄂縣的八千餘援軍,已經傷亡近半,鄂縣援軍已經被打殘,明日不能繼續再讓鄂縣的百姓上戰場充當主力了。”
熊槐聞言微微一滯,內心不禁閃過一絲憂慮與自責。
短短半月間,先是方城的百姓被打殘了,接着堵陽的百姓被打殘,現在緊靠方城的鄂地百姓也被打殘。如果不算本來就已經被打殘的方城縣,這纔過去多久,就有兩個縣的守軍被打殘,這百姓損失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
而百姓如此大的傷亡,正是因爲他強行徵調過來的緣故,而且其中還有大量的老弱病殘。
想着,熊槐突然問道:“百姓沒有經過訓練,甚至還沒有成年,寡人就匆匆的要求他們上戰場,我是不是太殘暴了?還有,百姓現在是不是已經在心中罵寡人暴君了?”
接子鄧陵光二人一聽,立即對視了一眼,全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擔憂。
楚王見傷亡太大,內心已經動搖了。
見此,接子率先勸道:“大王爲何如此說,臣方纔跟在城牆上巡視,所見所感,全都是百姓如擁戴父母一樣擁戴大王。
況且,這次的漢北保衛戰,豈僅僅只是爲了大王而戰,百姓積極參戰殺敵,冒死不避,這是因爲百姓們害怕上一次漢北的慘劇再次重演啊,更是擔心陳城的悲劇也發生在漢北的百姓身上。
如今百姓們都在說,雖戰事激烈,但他們確是在爲自己而戰,百姓們更在說,大王爲了守候漢北,不惜親臨戰場。
如此,百姓們感激大王愛護大王都來不及,又怎會埋怨大王呢。”
“真的是如此嗎?”熊槐聞言微微定了定神。
“當然,臣不敢欺騙大王,百姓都希望大王能繼續堅定的守衛方城。”接子堅定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勸道:“若是大王此時退走,不僅大王的心血會毀於一旦,而且,已經抗擊韓魏聯軍許久的百姓,更會埋怨大王,說大王因恐懼魏韓聯軍而逃亡,導致他們再次遭到魏韓兩國的蹂躪。”
“呸。”熊槐咒罵了一聲:“寡人連未滿十四的三個兒子都派上戰場了,又豈會畏懼魏韓兩國。”
此時,鄧陵光聞言,立即附和道:“大王言之有理,依臣之見,大王英明神武,又豈會害怕區區魏韓聯軍,當然,不僅大王不怕,臣的看法是,我楚國的百姓也不怕。”
熊槐一聽立即看向鄧陵光。
鄧陵光見狀,立即解釋道:“大王,我軍將士雖參雜老幼,而且還有許多人還沒有經過軍事訓練,但是,現在我們的將士雖然戰力不及魏韓聯軍,但依靠地利,我軍也給予了敵軍極大的傷亡。
根據臣的統計,這五天我們的損失都大致相當,而敵軍的損失與我們相差彷彿。而這個戰損比則清晰的告訴了我們,將士抗擊魏韓聯軍的決心以及意志全都異常堅定。”
熊槐聞言不禁點了點頭,同時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守城方損失不大,這就說明楚軍的士氣還沒有暴跌,只要將士們士氣還在,以方城附近接近三萬的將士,以及後方還有大量源源不斷趕來的援軍,方城這邊算是穩了,足以撐到淮北的雨季。
只要撐到雨季,那戰事就結束了。
想到淮北的戰局,想到現在距離淮北雨季已經不遠了,熊槐頓時又恢復了信心。
想着,熊槐語氣平靜的道:“賢卿,明日的防守戰,賢卿是如何安排的。”
“回大王,今日夜間守城的乃是舞陽的援軍,按計劃,雉縣的士卒今日已經初步適應了戰場,因雉縣援軍人少,纔不過五千之數,所以臣會讓雉縣的援軍會同司敗家中的族人以及陳大夫的一千私軍一同防守。
而且,儷縣的七千援軍今日已經趕到方城,臣會安排兩千儷縣援軍在下午時分上城牆協助守城,以適應魏軍的攻勢。
此外,爲了以防萬一,臣還會抽調一千近衛軍在關內接應,並派出五百近衛軍做督軍。如此,即便是城牆上的守軍出現小範圍的潰敗,近衛軍也能立即進行增援,不會讓全軍潰敗的事情發生。”
“好。”熊槐點了點頭。略微輕鬆的道:“防守的事情交給賢卿去做,寡人很放心。”
說着,熊槐有看向一側接子道:“先生,如今城中的物資可還充裕,從宛城運來的物資是否準備。”
接子立即應道:“請大王放心,城中的箭矢軍糧柴薪全都較爲充裕,而且,臣得到的消息,宛城那邊由壯婦轉運的第一批物資,也會在明日按時抵達方城。同時,宛城那邊的兩萬楚軍已經整編完成,現在正在前來方城的路上。”
熊槐一聽婦人轉運物資也沒有出現問題,便徹底放心了。
雖然天下各國都極少出現婦人轉運物資的情況,但好在這個年代的婦女也大都極爲健碩,真正的能吃苦耐勞,肩挑背扛簡直不輸男兒。
想着,熊槐倍感欣慰道:“全郡百姓萬衆一心衆志成城,秦魏韓三國聯軍想要攻入漢北郡,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話音一落,那邊,陳軫快步走了進來,然後不等楚王開口詢問,便立即笑着拱手道:“大王,大喜啊,韓國內應來報,昨天夜裡韓王病死於韓宮中。”
“什麼?”熊槐一怔,然後大喜道:“好消息,好消息啊,當浮一大白。”
此時,接子與鄧陵光也反應過來,連連向楚王行禮道:“恭喜大王,賀喜大王,天命在楚啊。”
“哈哈哈···”熊槐大喜的笑出聲來。
另一邊,陳軫接着道:“還有,襄成君來報,韓王病死之後,太子幾瑟與公子咎爲爭奪韓王之位互不相讓,二人差點在韓宮中打起來。
最後,太子幾瑟引趙軍入城,佔據了大半個新鄭,同時,公子咎引秦軍入城,佔據着小半個新鄭,而韓宮現在卻爲公叔控制。
因太子幾瑟與公子咎的關係,現在住持韓王喪禮的人也是公叔。”
“公叔啊!”熊槐呵呵一笑:“這是寡人的老朋友了,有公叔在,相比太子幾瑟的王位算是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