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關你的事。”
秦川冷冷道了一聲,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不過忽而見得阿羅葉與自己因爲方纔的心神壓力,皆是有些汗流浹背,再加上自己此刻的動作,不由聯想到了某些事情上去。
又見阿羅葉坐在牀上,面色潮紅,秀髮溼亂。
秦川心中一嘆,隨即轉過了身去。
“你爲何不早些與我說。”
然而阿羅葉此時並未理會這些,也是一下從牀上跳了下來,咬着下脣,“若是你早些與我坦誠,我一開始便給你了。”
“?!”
突然,秦川又一下回過身來,怒視着阿羅葉。
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從習了巫典後,就知道魔嬰花了。”
阿羅葉垂下了頭,因爲差點害死秦川的緣故,感到深深的內疚,“之所以說要到巫神陵去查,只是因爲,我想讓你與我成婚。”
聞言,秦川面色愈加的陰沉。
“你好深的心機!”
冷叱一聲,心中卻已是對阿羅葉失望透頂。
一朵魔嬰花,先是用其讓自己替她監視桑娜,而後又以此騙婚。騙了自己還不算,還要將魔嬰花下落告訴樓夏,迫使自己與樓夏正面交鋒。
最終獲利之人,全都是阿羅葉。
果真是精妙得很!
“不是!”
突然,阿羅葉卻是一下昂起頭來,毫不退縮地看着秦川。
“當初你向我討要魔嬰花之時,我心裡便已決定給你了。我要你監視桑娜,不過是想要你幫我而已,我爲何讓羅狼去做那些而不是讓你去做?因爲在我的心中,這根本就不是一次交易,是我心甘情願!”
“那樓夏之事又如何說?”
秦川反叱一聲。出手對付桑娜,確實是自己的決定,與阿羅葉無關,騙婚之事也不與她計較了。可是,如果不是她將魔嬰花的下落故意透露給樓夏,自己也定然不會主動找樓夏麻煩,更不會拖延了這些時日。
此事,絕對沒得辯。
“……是。”
忽而,阿羅葉眸中閃出一分黯然。
她緩緩低下了頭,幾分自嘲,“樓夏欺騙利用我害了母親,但我鬥不過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便只有你。我本以爲你我結爲夫妻,你便能……”
“那只是一個儀式!”秦川突然打斷道。
“不是!”
阿羅葉此刻也是有些激憤,在秦川面前從未有過如此強硬的態度,“我不管在你心中是不是,除了你,我阿羅葉今生不會再嫁別人!”
沉默。
秦川一直緊盯着阿羅葉,有些凝滯。
畢竟也是一個女子在向自己表明心意,心中無法發起怒來。可是,又因阿羅葉前番的種種,不由有些懷疑那些話。
她,可是不止數次騙過自己了。
窗外一抹冷風吹來,拭去二人臉上的汗漬。
良久。
“我不想與你多說,把魔嬰花給我。”
秦川冷道一聲,走到那椅上坐下。偏過了頭,一手託着下巴,不再看向阿羅葉,心中,卻不知在想着什麼。
“我讓羅狼送來。”
阿羅葉理了理有些凌亂的秀髮,卻是調整了情緒。清秀的臉頰上,恢復了幾分緩和,輕道了一聲,便是朝着屋外走去:
“我去給你熬湯,你累了。”
這一句,秦川也不知聽見了沒有。
依然靜坐着,漫不經心地握着桌上一盞茶杯,滯了許久。
思緒,卻是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
過得片刻。
羅狼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屋外,恭敬地侍立着。
如今阿羅葉掌控了聖巫教,已是西疆第一尊貴之人,秦川的身份,自然不必多說。更何況,秦川對付樓夏的手段,他更是瞧在眼裡。
甚至可以說,沒有秦川,就沒有今日的聖巫教主。
“秦川大人,教主遣我送魔嬰花過來。”
“進來!”
秦川坐在椅上,道了一聲。
“此爲教主與秦川大人寢居,屬下不敢踏足。”
羅狼繼續說道。
隨即,秦川頗有不耐煩地嘆了一聲,立起身來,拉開了那扇房門,便見吊腳樓下,羅狼手中捧着一個錦盒。心中害怕阿羅葉再有計謀,頓時一股靈念探入其中,進行了一番感知。確實是幾日前所見的那株奇花。
秦川單手一揚,那錦盒便一下飛到了手中。
正欲轉身回屋,忽而停下了腳步,問道:
“阿羅葉呢?”
“在天香宮,說是爲您親手熬湯呢。”
羅狼頗有羨慕地說道,不過,見得秦川似乎並無幾分架子,便是咬了咬牙,繼續說道,“我見教主心情不好,可是與秦川大人……”
“不該問的別問!”
然而秦川一聲厲叱。
同時心念一動,讓那羅狼體內的無常令稍微異動了一番,令得羅狼臉上一陣痛苦之色,便是不敢再發一言。行了一禮,迅速離去。
“哐當!”
關上房門,秦川盤坐榻上。
自己不遠萬里,從中原跑到這西疆,又經歷聖巫教的種種變故,如今方纔拿到了手。堪是歷經萬難,終於不負所望。
“呼……”
長嘆了一聲,看着手中那朵黑色奇花。
花莖部分已用玉器截斷,只留花朵。花瓣只有四片,呈橢圓之狀、黑紫之色,沒有花蕊,渾身上下,透着極其玄妙的氣息。而那花房部分,竟是隱約呈一個嬰兒之狀,魔嬰花之名,想是由此而來的吧。
秦川倒也沒有過多思考,單手一揮,魔嬰花騰空而起,被一團真元牢牢地包裹着,緊接着一團真火燃起,進行着煅燒。
但凡藥理,便是取其精華。
無塵子未說要搭配其餘藥材,那想必只需魔嬰花一味便可,至於煉丹常用的用以緩和藥性、祛除雜味的輔藥,用不用也是無所謂了。而且方纔對魔嬰花探查了一番,對於這藥理,秦川還是略懂幾分的。
此時時間緊迫,講究不了許多。
片刻不到,那魔嬰花便在真火的煅燒下,化成了幾滴透明的藥液。秦川意念一動,桌上一杯清水,瞬即飛到了手中。
一聲嗤響,藥液落入清水之中,一陣氣霧撲騰。
卻是奇異的花香,透人心脾。
輕嘆一聲,秦川盯着手中一杯藥水看了片刻,終於仰頭一飲,盡數吞入了肚中,同時急忙雙手結印,準備應對着一切變化。
然而,時間一點點流逝。
“怎麼回事?”
秦川面色一疑,有些困惑,更有幾分憤怒。
可以明顯地感覺得到,那魔嬰花的藥性,進入體內後,便迅速融於自己的骨骼脈絡,短短數息之間,便將自己的軀體強度提升了數層。可是,並未對丹田造成半分影響,一切與原來一般,誅仙令,沒有任何破解的跡象。
唯有,丹田下方,有些微微的發熱。
“是服用方式不對?還是師父說的方法根本無效?”
秦川睜開眼來,一手攥成拳頭,輕輕地咬着。心中陰晴不定,愈加煩躁,忽而雙眉微微一揚,“或者說,阿羅葉還是在騙我?”
“吱呀……”
一聲輕響,正是阿羅葉端着一碗解毒的藥湯走了進來。
“鐺!”
霎時,只聽空氣之中一聲劇烈的顫鳴。
龍脊現出,秦川瞬息之間便閃至了阿羅葉身前,劍鋒牢牢指在她的喉間,殺意凜然,眸中更是怒火中燒,咬牙切齒。
“說!這魔嬰花,可是假的?”
聞言,阿羅葉神情未改,沒有因爲秦川的殺意而有一分的害怕。端着藥湯,緩緩走到桌前放了下來。回過身,淡淡應了一聲:
“是。”
頃刻間,一聲震怒的龍嘯,從龍脊傳出。
秦川面色陰沉到了極點,心魔一陣劇烈的暴動,眸中之色已經染上了幾分血紅。然而看着阿羅葉神色平淡的臉頰,卻是始終沒有對她出手。
“轟……”
突然一聲巨響,一式炫龍殺,生生將那門扉轟出數丈,碎成了渣。
緊接着便察覺無數巫衛緊驅而來,卻因爲阿羅葉早已在這新房四周佈下禁錮法陣,無法踏入其中半步,更是不知裡面發生了什麼。
九黎神殿中,驚起一陣騷亂。
“你什麼意思?”
秦川冷聲問道,龍脊之上,依然鐺鐺作響。
“我就知道你不會殺我。”
阿羅葉淡淡地應道。忽而立起身來,端起那碗藥湯,遞到了秦川的身前,“魔嬰花我早就取得了,我就是想知道,你心裡是有我的。”
“……”
看着阿羅葉洋溢的笑容,秦川狠狠咬了咬牙。
對於她說的話,自然是過濾去了,自己的目的,只有魔嬰花而已。隨即,一身殺氣稍稍收斂,冷聲問道:
“我方纔服的,是什麼藥?”
“那是我西疆的靈花,產自神樹之中,是天下間最好的煉體之藥,你們中原曾有不少人來尋過,但都無功而返。”
說着,阿羅葉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可以壯陽。”
“……”
秦川又有憤怒又有無奈,本欲叱一聲“胡鬧”,但因這話過於曖昧而沒有說出來。隨即面色一沉,又道:
“把真的魔嬰花給我,不然整個聖巫教,都要給我陪葬。”
“你把湯喝了,我馬上就給你。”
阿羅葉將那藥湯遞近了幾分,臉上卻是又莫名其妙地浮上一抹紅暈。今日短短的幾個時辰之內,她已經臉紅不下數次了。
當然,秦川也並未留意。
橫了阿羅葉一眼,接過那自己已經服了數日的藥湯,一口吞入了肚中。然而,猛地一下,竟是感覺有些神智模糊,意識混亂。
這藥,被動了手腳!
同時,丹田下方小腹之中,愈加的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