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剛剛知道。”褚揚伸手指指後方周赫,“那孫子告訴我的。還嘲笑你出身貧寒,妄想跟老子扯上關係。我呸,我褚大官人是什麼人?差點沒揍他!狗眼看人低的玩意。”
段飛呵呵笑道:“你這脾氣倒對我胃口。不過我還真是他口中所說那樣,根本就是個無家可歸的窮鬼。一沒本事,二沒背景,像你這樣有後臺的公子哥,不都是該遠離我這樣的人?”
褚揚翻翻白眼,啐了口唾沫,不屑道:“出身差沒背景又如何?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二世祖,不瞞你說,現在舟中這些人,有幾個不是靠了師門龐大資源纔到現在的程度?有什麼可驕傲的。只有你不一樣,我和師傅在隱息陣中看得清楚。你不自卑不諂媚,不畏強勢,爲身旁老人可與強者翻臉,爲伸張道義痛斥強敵,寧折不彎,正氣凜然。乃是不折不扣的漢子!我從那時起就打定主意,說什麼也要認你這個朋友!”
段飛被誇得老臉泛紅,不好意思道:“咳,那啥。你說的隱息陣是不是剛纔那些螢火蟲一樣亂飛的東西?”
“那叫陣符,什麼螢火蟲。”褚揚沒意識到被段飛帶歪了話題,賣弄道,“其實我也有啦,不過溫養得不到火候,沒我師傅的那麼厲害。”
說罷攤開手掌,掌心裡青光一閃,跳出一個通體透明的玉符,滴溜溜靈巧地上下翻飛。這玉符晶瑩剔透,外形與之前馬忠豪所使相似,但體積大了不少,略顯呆板,並不會嘁嘁喳喳淘氣亂飛,只在褚揚掌中上下浮動。
顛道人自打馬忠豪師徒出現,就一直規規矩矩躲在人羣中,既不做聲,也不擡頭。見馬忠豪遠離衆人,才忍不住探頭探腦看向段飛,偷偷打招呼喚他過來。
段飛注意力被玉符吸引,並未注意顛道人,見玉符神奇,伸手欲觸。褚揚忙阻止,警告道:“別碰,不是我小氣。這符中養了三個陣法,一攻一守一輔助。只有主人才可隨意收放,若換外人碰觸,定觸發其中攻陣。雖說主人沒有殺意可以隨時召回,但在這飛舟中撒了陣難免麻煩。惹了禍我師傅從來不會捨不得揍我!”
段飛驚奇道:“是嗎?好厲害。”手上卻已將玉符整個抓了起來。
шωш¤тт kān¤¢ 〇 臥槽!褚揚大驚失色,急忙雙臂護頭,一個魚躍滾向遠處,動作煞是靈巧。
等了片刻,並未出現想象中陣法暴啓的強烈衝擊,褚揚疑惑地擡頭。卻見段飛一臉冷笑,正不屑地看着自己。玉符在他手上歡快地遊走,不時在皮膚上輕柔摩擦,隨後激動地翕動不止,如在父親懷中撒歡的小兒,嗡嗡做聲。
什麼情況?褚揚淚流滿面,這畫面和諧得讓自己覺得纔是個外人,急忙爬起來衝到段飛身邊,不可置信的看着沿段飛手臂歡快遊走的玉符,驚訝得話都結巴:“這……這……這……這他孃的怎麼回事?”
伸手一招,玉符卻並未飛回,褚揚立刻悲憤:“叛徒!老子辛辛苦苦溫養了你幾百年,眨眼就跟了別人。知道這樣,當初就該砸了你,省的現在見異思遷,三心二意。”
段飛隨手將玉符扔回褚揚手裡,哂道:“德性,嚎得跟老婆偷漢子似的,破玩意誰稀罕。”
褚揚急忙將玉符收回,看其隱沒於掌中,放心地長出口氣。然後見了鬼似的盯着段飛:“牛有田,你,你是不是一個已經修煉萬年的老妖怪?”
噗,段飛差點把隔夜飯噴出來,揚手給了褚揚一個爆慄,怒道:“你他孃的纔是萬年老妖怪,神經病你找揍是吧?”
褚揚捂着腦袋痛道:“那爲什麼我的玉符會被你騙走?滴血認主了的玩意哪能跟別人,這不合理。”
“老子說合理就是合理,哪來的這麼多廢話。”段飛習慣性地吼回,突然嘿嘿一笑,體會到了老道霸道吼自己的感覺,這蠻不講理耍起來果然極爽。
飛舟頂端馬忠豪見二人打得火熱,嘴角隱隱翹起一絲弧度。
魏忑和邢炎卻是截然不同兩種心態。魏忑自然樂見段飛與褚揚親近,心中有種撿到寶的喜悅,不論與周赫較技亦或與馬氏師徒交往,段飛表現皆出乎事先預料,貌似這少年身上有種奇異的力量,總能夠讓他有意外之喜。
邢炎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委實嫉妒得眼紅。同是賭局入圍少年,自己嘔心歷血培養十載,傾盡所有盡心培養的得意弟子,接連出師不利。十拿九穩的較技意外落敗;特意囑咐去交好褚揚,現在跟人家稱兄道弟的卻是那個牛有田。再看自己平日目高於頂的弟子,被排擠在同輩之外,正咬牙切齒地盯着遠處二人,目泛怨毒。不由殺心頓起,暗忖那牛有田已成爲弟子心中魔障,若不殺之,勢必影響未來修煉。無論如何,不能讓他活着離開牢山鎮!
段飛與褚揚臭味相投,很快便勾肩搭背玩到一起。顛道人幾次偷偷示意都被無視,忍不住暗罵。他在衆人堆裡實在過得不舒服,侍女們對老人家不感興趣,嘰嘰喳喳聊自己的話題;侍衛們盡忠職守,魏忑走到哪他們便到哪,一成不變。顛道人不願落單,只好亦步亦趨地混在其中。衆人各忙自己的事情,也無人理會他行止古怪。
轟隆!飛舟似撞擊到什麼屏障,劇烈震顫。舟頂馬忠豪輕咦一聲,施法穩住飛舟,將手按在舟上,飛舟緩緩停在空中。
“什麼人?”一道身影急速飛至,高喝到:“此地乃紫極天府地羅宗天女修煉之地,閒雜人等嚴禁打擾,還不快快退去!”
馬忠豪不語,從懷中掏出一物,淡然扔去。來人接過細看,突然臉色大變,立刻當空跪倒,顫聲道:“不知使者大人降臨,冒犯之處,還望恕罪。”
馬忠豪:“無妨。地羅宗天女可在?”
來人:“在。我宗天女爲賭局之事,一直潛心閉關,教導族妹。使者大人稍待片刻,屬下立刻稟報天女前來迎接。”
馬忠豪揮手阻止:“不必了。些許虛禮,沒必要興師動衆。打開護陣,頭前引路。”
來人點頭稱是,取出一道靈符打入虛空,無形波紋蕩過,飛舟已沒了阻礙。
“使者大人,請。”來人迅速前行,引飛舟往內城中央樓閣飛去。同時暗自打出傳訊靈符,示意下面準備。
飛舟還未落地,樓閣已然大亮,一道倩影攜着另一個小女孩出現在樓前。夜色中雖看不清樣貌,但依舊遮不住綽約的身姿,衣帶搖曳,黔首輕仰。月色下隱約畫出一襲絕美的輪廓。
段飛突然呼吸急促,那道輪廓與某個深藏內心的倩影豁然重合,宛如千斤巨錘擊在心上,忍不住悶哼一聲。嘴中喃喃自語:“難道,真的是你……”
嗯?褚揚見段飛臉色有異,順其視線看去,頓時現出瞭然地神色,讚道:“牛有田,我服了。你果然道中高手,尚未見其姿色,已做好被其俘獲的準備。高啊,這一手玩得妙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