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聞言駭然,方知曉世間生靈之廣袤。與盧環一同乘上較大的雪鳥,準備妥當後,盧環嬌叱一聲,兩隻雪鳥頓時展開偌大羽翼,同時迎着初升的旭日高飛而去。
無須自己費力,從高空俯視鳥瞰,另有一番感受。這一次不同於乘坐馬忠豪飛舟那次,高處的寒風呼嘯着自前方撲面而來,更有一種真切的感受。下方起伏綿延的山脈宛如巨龍脊背,猙獰嶙峋地向各個方向伸展,十分衝擊眼球。
懷抱中的盧環卻顯出小姑娘般的興奮雀躍,第一次跟心愛的男人同乘高飛,心中十分歡喜。在雪鳥背上大喊大叫,也不怕被什麼發現,倒是徹底釋放出本性來。段飛被盧環影響,亦逐漸有些興奮,若不是有老道在旁,只怕又要忍不住在盧環身上大佔便宜。
盧環開心地摟住段飛,張口唱起歌來。魔道的民風十分開放硬朗,曲調亦有豪邁之氣,盧環清脆喉嚨唱出來,更有一種英姿颯爽的風情。段飛聽得入神,第一次發現盧環竟然有這樣動聽的歌喉,加上曲線玲瓏的嬌軀衝擊視野,發現這妖精真個是天生尤物。顛道人在一邊亦咽口唾沫,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中泛出回憶的神色,似乎想到了什麼人,竟恍然有些失神。
不知不覺,莽牙刀背山已經出現在了視野之中。因爲此處乃是北亭府唯一可能聚集修真者的地方,段飛三人也不敢太過招搖。臨近莽牙刀背山的時候,就近停靠在了一個無名山頭,三人下來之後,盧環打發兩隻雪鳥自己去了。飛禽有靈,自然知道躲開他人的侵擾,山中生靈無數,更不用爲它們的生計發愁。
避開在山上閒逛的遊人,幾人看似隨意地朝着刀背山後山行去。盧環尚是首次來到這裡,被這邊獨特的景象吸引,連連讚歎。因爲後山山勢陡峭險峻,宛如被刀直直砍斷,直插天際的斷崖彷彿出鞘的寶劍,散發讓人不敢逼視的凌厲氣息。不知不覺間,三人已經來到了懸崖邊緣,底下就是幽深難測的崖底深潭。
三人相視一眼,恰好此處無人,也不囉嗦,同時飛身躍下。
盧環再次扔出兩粒丹藥給段飛和顛道人一人一顆,自己也塞了一顆到嘴裡,謹慎道;“下面瘴氣甚重,常年霧氣瀰漫,難免有些毒蟲異獸之類的潛藏,小心爲上。從現在起屏住呼吸,改爲內息之法,我在前,呆子居中,背後就交給道長了。”
段飛和顛道人同時點頭,皆轉爲內息,張口將丹藥含在嘴裡,按照盧環所說陣型依次前進,謹慎地環顧左右。這邊歷來神秘,非但洞天福地頻出,還有高僧得道飛昇,誰也不曉得有什麼乾坤。萬一不小心陷入險地,只怕孤立無援,連通風報訊都做不到。
愈下愈深,溫度逐漸下降,溼氣隨着大增,漸漸幾人頭髮皆溼漉漉掛上了水珠,且感覺水汽冰冷刺骨,貼在身上甚至有針刺的痛感。三人知道接近了崖底深潭。牢山鎮早有傳聞,這深潭乃是萬年寒潭,溫度極低,且傳言曾有修者入潭檢驗,未及十丈便承受不住,破水而出,身上掛滿寒冰,幾乎站立不住。
幾人下到懸崖底部,已經被寒氣逼得連連打顫。地面十分堅硬,堅如頑石,不知被凍住了多少年。奇怪的是這般冰寒之地,植被竟甚是茂密,各種不知名的植物藤蔓交織,將四面纏繞得幾乎沒有下腳之地。前後擊退了數波異蟲的襲擊,艱難前行。這地底深處,竟宛如原始叢林,讓人舉步維艱。
顛道人忍不住抱着雙臂,冷得聲音顫抖:“這鬼地方,怎麼會如此之冷?按說此處靠近寂靜海,荒漠無邊,地勢又是三脈匯流,四面通達,怎會在此凝結寒氣?”
盧環早躲進了段飛懷裡,藉着段飛體溫取暖,聞言道:“我龍谷也曾調查這深潭,認爲深潭下面應該連接了地底主脈,乃是寒氣排泄之處。雖然僅僅是猜測,但十有八九就是這個緣故。”
段飛奇道:“我在許多放軼舊聞中讀過,皆言地底乃火之世界,怎麼又變成寒氣了?”
顛道人與盧環同時白了他一眼,盧環掩口笑道:“一方世界的組成,自然需要多種元素結合。單一元素的地方或許能夠凝結元素之靈,但絕不會有生靈出現。我們在這裡繁衍生息無數歲月,腳下的土地完美結合了各種元素,主脈乃是精華凝聚,自然會有冰寒之氣。”
段飛恍然,連忙閉口不語。雖然也算博覽羣書,但到底底蘊不足,很多事情書中根本無法知曉。不如老老實實聽他們談論,免得自己尷尬。
所幸距離潭邊不遠,三人費了不少力氣,總算來到了潭水邊緣。因爲霧氣甚重,根本看不到太遠。顛道人蹲下來探手到潭水裡試探,立時哆嗦一下縮回手來,齜牙咧嘴道:“姥姥的,怎的如此冰寒?這樣子該如何潛下去?”
嘆息一聲,盧環道:“一直不敢浪費法力,怕遇到什麼不測。現在看來,不用法力護體只怕根本無法進行下去。”
顛道人奇怪地擡頭問道;“你沒有準備取暖的法寶?用法力太浪費了,我可沒有那麼多能石來浪費。”
段飛頓時臉上一黑,咬牙切齒看向顛道人,整整兩隻儲物戒在手,三人中屬他最爲財大氣粗。說這番話顯然暴露吝嗇本性,生怕讓他拿出自己的存貨出來。這老鬼根本就是個鐵公雞,吃到肚裡的東西打死都不會再吐出半點。當初跟着他混生活的那段日子,簡直不堪回首。看顛道人的眼神滿是逼視。
顛道人渾然不覺,只將目光盯着盧環。他知道魔道龍谷家大業大,肯定不會委屈了宗門的寶貝疙瘩。果然盧環大方一笑,從儲物戒中隨手取出三塊能晶,登時將四周閃耀得炫目光彩。
顛道人雙目大亮,興奮道;“哎呀呀,富人果然是富人,竟然拿出來能晶,一塊頂百塊能石。嘖嘖,好好好,道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