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人,就是那個富有的銀行家了。
帝國有句古話:凡是成功的人,必定是一個狠毒的人。
雖然這話可能有點絕對,但是也變相說明了,只有狠人,才更容易在仕途上走的更遠,得到更多的資源。
那麼這位銀行家,更是此類人之中的佼佼者,因爲他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夏洛克見到他的地點,是倫敦銀行的一家分行的地下金庫。
沒錯這傢伙,想要用一座空置的地下金庫來保護自己。
就是那種用70釐米厚的鋼鐵鑄就,大門上有着一人多高的密碼轉輪,不可能有任何人進去的金庫!
只要關上門之後,這裡就算是一個密閉的空間了,只有角落裡一個小小的輸送口勉強算是與外界連通。
這個輸送口當然就是爲了朝金庫裡灌注鎮靜劑的,畢竟金庫這種地方,長時間存放着大量的金錢,萬一有個虛空裂縫在這裡出現了,幾隻小惡魔嘁哩喀喳的把所有的鈔票全都撕個稀巴爛,那可就尷尬了。
但是這種輸送口只有5釐米寬,肯定是不可能有任何人能鑽進去的,而且其表面的網狀結構護欄也能保證,不存在有人往裡金庫裡扔炸彈的情況,還有,如果有人想要將惡魔鎮靜劑替換,變成某種致死的毒氣,那也是不可能的,因爲裝載惡魔鎮靜劑的容器十分巨大,每次替換都需要用專業的設備,費老大勁才能將其卸下來,整個過程發出的噪音更是能稱之爲擾民。
總之,這裡是一個在物理層面上,十分純粹的安全屋了。
那位銀行家將一些舒適的被褥搬進了這個金庫之中,沒有牀,用他的話說,自己不希望有任何能對自己造成傷害的東西出現在金庫裡,連【不小心摔倒,後腦勺撞到牀腳】這種情況都不要有,只有一些書籍,一大箱子食物和水,當然,都是直接在生產商家進貨,經過嚴格檢查的,半路上不存在被人動手腳下毒的可能。原本,他還想邀請兩位妙齡少女進入金庫,但是再三考慮之後,還是放棄了,萬一開膛手是個女性,假扮一個美女怎麼辦?
反正就這樣,他決定在金庫裡一直呆到自己的謀殺日期過去後,否則絕對不出來。
而之前說,他對自己更狠,是因爲這傢伙自己設置了這個金庫的密碼
設置好之後,他誰也沒告訴,只是將其寫在了一張紙條上,並將這張紙條存放於倫敦地下保險庫之中。
對,這個倫敦地下保險庫,就是半年前,華生取走那位老乞丐給他留下的槍的那個地方。
算是整個倫敦,甚至是整個帝國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了。
這位銀行家的謀殺日期是8天之後,但是這個保險庫只有在10天之後纔會解封,裡面的密碼到那時候纔會公之於衆。
換句話說,除非開膛手能未卜先知,在第八天的時候提前知道密碼。
或者是他能硬生生闖入全帝國最安全的金庫,搶走那張寫着密碼的紙。
否則,不論如何,都不可能有人進入金庫的。
甚至於,如果到時候沒有人打開金庫,那他自己都沒辦法出來。
置之死地而後生,只有這麼狠,才能與開膛手鬥一鬥。
入夜那時候,當夏洛克站在這位銀行家面前的時候,就能感覺到這傢伙是那種極其喜歡挑戰的成功人士。
他甚至笑着說:‘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開膛手依舊能殺掉我,那我死了也心甘情願。’
說完,他就當着夏洛克的面走入了金庫,然後那沉重的大門緩緩關閉,隨着巨大轉輪的轉動,這個金庫就算是完全封死了,除非十天之後,金庫密碼重新現世,否則誰都別想進去.
也誰都別想出來。
當夏洛克和華生離開那處地下金庫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那輛馬車緩緩的行走於滂沱大雨之中。
夏洛克一邊拄着腮幫子,一邊看着車窗外的雨幕,能看得出來,他在思考。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他終於開口道:
“華生,你覺得這三個人會被謀殺麼?”
華生沒有多做思考,或者說,他今天一直在思考,總之他很快就搖了搖頭:“如果按照常理來說,不會。”
“爲什麼?”
“因爲我殺不了,所以我就認爲,別人也殺不了。”
夏洛克笑了笑:“原來你一直在將自己代入進殺人的角色啊。”
華生壓根沒解釋,直接承認道:“是啊,從早上咱們去見那位教宗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如果讓我來實施謀殺,我會怎麼辦?”
“第一位,咱們教區的那位教宗.我覺得,想要殺掉他的方法只有一種,那就是擁有他手裡的鑰匙,以及越過森嚴的守衛。
但是死者不可能將鑰匙給別人,同時,兇手也不可能滲透進入那麼森嚴的防守,反正我不行,估計,你也不行。
那麼第一個謀殺不成立!”
“第二位,那個獨自消失的演員。
其實這位應該算是最危險,也最安全的人了。
畢竟她周圍沒有守衛,所以只要我能找到她,那麼她必死無疑。但我又不可能找到她,因爲連審判庭找她都費勁,而且我相信,如果真的有人在調查她的藏身地點,那麼審判庭肯定也能發現的,並且順藤摸瓜,直接將對方抓獲,他們可不是傻瓜。”“至於第三個”華生沉默着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第三個還是想不到怎麼下手。
他的金庫應該是這三個人裡面最堅固的防禦措施,連他自己都打不開,唯一的密碼被保存於倫敦地下保險庫。
所以想要殺他,要麼是突破倫敦地下保險庫。
要麼是用軍事武器,對着那個金庫轟上半個小時。
我覺得,這兩項的可行性都是零”
聽完華生對案件的理解,夏洛克沒有像是平時那樣,輕描淡寫的反駁一下,然後說出一大套讓人瞠目結舌的推理,而是跟着點了點頭。
很顯然,他也沒有想到,如何在這種情況下完成謀殺。
所以.開膛手會怎麼做呢?
在這二十來年的偵探生涯裡,夏洛克第一次對一位殺人犯如此的好奇。
就這樣,馬車漸漸駛出市區,最後來到了那郊外的別墅前。
這段時間,他身爲南丁格爾的安全負責人,當然不能回貝克街住。
此時,大雨依舊沒停,但是別墅周圍的崗哨非但沒有減員,反而又多了好幾處。
二人分別打開隨身的雨傘,走向別墅側方的一處在院落裡搭建起來的營房。
按照昨天霍普金斯的告知,所有的安保人員在沒有輪班的時候,都在這裡休息,所以夏洛克和華生也一樣。
撩開帳篷的門簾,夏洛克和華生走入營房,甩了甩雨傘上的水,營房裡此時正在吃飯,這些輪班站崗的人在這麼晚了,才終於有人接替,自己也終於能休息上一會。
見門口二人走了進來,無數的目光都齊刷刷的朝着他們望了過來。
看起來,這一天的時間裡,這位新來的安全負責人和他的搭檔的名聲,已經在人羣之中傳開了,所有人都想要知道,能讓審判庭出面,請過來負責南丁格爾安全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厲害角色。
而且相傳,這傢伙被皇家調查團的一位傳奇隊長稱之爲怪物!
不論是在任何地方,男人總是會有一個共同的心理,那就是崇拜強者,因爲幾乎所有男人心中都有一個成爲強者的夢想。
但是夏洛克和華生都是低調的人,所以這一進屋,就被這麼多雙眼睛盯着,總歸是有點不適應。
“怎麼覺得,咱們倆像是動物園裡的某種動物?”華生有些尷尬的小聲嘀咕着。
“他們估計是覺得伱太像個女人了。”夏洛克也小聲嘀咕着:“這羣五大三粗的男人整天泡在一起,現在又是在南丁格爾小姐附近,但是卻連看一眼都做不到,心裡肯定很委屈,這時候看到你這張臉,難免會多盯一會,所以,我離你遠點應該就好了,你自己保重。”
夏洛克有理有據的推理着,然後就很講義氣的直接拋棄了華生,準備找個安靜的角落蹲着吃點晚飯。
可就在這時.
突然的,營房的門再次被撩開了,然後一個打着花雨傘的十幾歲少女走進了營房。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臉上長着雀斑的小姑娘就是南丁格爾的僕從,所以,她僅用了一句話,就將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夏洛克的身上:
“你出來小姐找.”
刷的一瞬間,他幾乎都能聽到周圍那整齊劃一的轉頭聲,夏洛克看着門口的諾帕,心中不知道數落了這個小丫頭多少遍,難道她不知道,在這羣大頭兵的面前,‘小姐找你’這句話能惹出多少麻煩麼?
他連忙站起身,推搡着諾帕走出了營房。
“幹什麼?”他皺眉問道。
可是突然的,注意到了對方的臉色似乎也很不好。
“發生什麼了?”夏洛克下意識的謹慎了起來。
諾帕擡起頭,看着面前的夏洛克,愁容滿面:“小姐在做飯”
“啊?”
“你可能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諾帕的臉色比這雨夜的天還要陰沉:“總之小姐她,在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