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我就先說我唄,有啥好怕的。”方時良冷笑道,搬過來一張椅子,放在孔掌櫃面前,隨後就一屁股坐了上去,目不轉睛的盯着孔掌櫃:“來,說吧。”
“你湊這麼近.......我壓力有點大啊.......”孔掌櫃訕笑道:“先說好啊.......甭管我怎麼說.......你可都不帶急眼的!”
“老子不是那種小氣的人。”方時良一擺手:“趕緊的,要是再墨跡,我可就抽你了!”
“行,那我就跟你說說.......”
這時候,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往前湊了湊,生怕聽漏任何一點細節。
說句實話,這也不能怪我們八卦,更不能說我們是幸災樂禍,最多隻能算是好奇!
要說在場的這些人跟冤孽裡,誰是最不容易死的,那必然是方時良啊!
連左老頭葛道士都搞不定他,不老山都只能困住他.......真的,這世上還有能幹掉他的人或者冤孽嗎?
“你是怎麼死的,我不知道,但你的死相,看着要比其他人特殊得多。”孔掌櫃說着,稍微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措辭,之後又接着說:“你死的時候,身邊有很多冤孽的屍骸.......”
“冤孽的屍骸?”方時良一愣:“啥樣的?”
“有人形的,也有動物,反正挺雜的。”孔掌櫃苦笑道:“那些冤孽看着就是剛死不久的,所以就能大膽推測一下,是你幹掉了它們。”
“廢話。”方時良嘿嘿笑道:“老子這麼牛逼,總不能讓它們幹掉吧?”
“這還真說不準。”孔掌櫃看了看方時良,低聲說:“你死的時候,是躺在地上的,雙手抱着一隻類似於活人的手臂,心臟這個位置,被開了一個大窟窿。”
孔掌櫃一邊說,一邊還跟我們用手比劃了起來。
“那隻手臂,就直挺挺的插進了你胸腔裡,恰好就在你心臟的那個位置,看着就像是把你釘在了地上一樣........”
“我就這麼死了?”方時良滿臉的不敢相信:“你忽悠老子呢?”
“我沒騙你啊!”孔掌櫃無奈的說:“你就是那麼死的,而且你的手跟腳,還有點崩壞的跡象。”
“啥意思?”方時良一愣。
“好像在變成沙子。”孔掌櫃嘆了口氣:“黑色跟白色相交的那種沙子。”
方時良不說話了,看他那表情,貌似是有點震驚。
“反正你就是死了,說那麼多幹嘛啊!”孫老瘸子沒好氣的說道,隨後拽了孔掌櫃一把,問他:“我是咋死的?”
“你是被石頭砸死的。”孔掌櫃說。
“小孔,你逗我呢?!”孫老瘸子有點納悶了:“別人都是讓冤孽乾死的,就我是讓石頭砸死的?”
“不是一般的石頭,是一塊特別大的巨石。”孔掌櫃苦笑道:“上半身都被砸成肉餅了,只有你下半身露出來.......”
“操。”孫老瘸子罵道:“真他娘鬼催的!”
“我呢?”左老頭問道。
見左老頭髮問了,我頓時就緊張了起來,只感覺手心裡又出了一層汗,雙手都在不受控制的哆嗦着。
左老頭對我而言,如師如父更如爺,要是他死了,那我.......
“您死得比較乾脆,沒那麼誇張,也沒那麼血腥。”孔掌櫃擡起手來,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這個地方,讓人開了一個大窟窿,腸子流了一地啊。”
左老頭得到答案的時候,倒也沒顯得害怕,反而擡起手來,照着孔掌櫃的後腦勺就給了一巴掌。
“操。”左老頭沒好氣的罵道:“這他孃的還不算血腥?!你的和諧點究竟有多高啊?!”
“嗨,比起其他人,您這都算好的了!”孔掌櫃訕笑道。
“這有點不應該吧?”我忍不住問了句:“我師父要是一心逃命的話,肯定不會落.......”
“對啊,你都說了,要一心逃命才行。”孔掌櫃嘆了口氣,打斷了我後面的話,說道:“要是你師父不逃呢?”
我不說話了,只看着他。
“小孔說得沒錯。”左老頭說着,拍了拍我肩膀,算是在安慰我:“我的肉身強度比不過小酒鬼,連他都栽了,我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這時候,瞎老闆忽然遞了支菸給我,隨後問孔掌櫃:“我呢?”
“你.......”孔掌櫃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瞎老闆,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答案。
“咋?”瞎老闆笑道:“不好說?”
“也不是不好說吧,就是感覺.......算了我還是直說吧。”孔掌櫃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說:“瞎爺,你是讓鬼太歲給害死的。”
聽見這話,我還沒什麼反應,鄭小仙兒先是一哆嗦,隨後就死死的盯着孔掌櫃,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您死的時候,背上開了一條大口子,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從你肉身裡鑽出來了,那時候你身子裡的內臟都消失了,整個人就是一具空殼子........”
瞎老闆叼着煙,笑呵呵的點點頭,說:“這倒像是鬼太歲乾的事。”
“易哥!我........”鄭小仙兒瞪大了眼睛,語氣焦急無比。
“小仙兒,你甭多想。”瞎老闆接過話茬,笑道:“這只是孔哥提前看見的,還不算是真實發生的,懂嗎?”
還沒等鄭小仙兒再說什麼,我就插了一句,問孔掌櫃。
“我是不是也死得很慘啊?”
見我發問了,孔掌櫃也笑了起來,點點頭:“慘,怎麼不慘,就剩下一個腦袋了,看着要多慘就有多慘啊。”
“我就只剩下一個頭了?!”我一愣一愣的看着孔掌櫃:“其他的部位呢?!”
“我也不太清楚啊,但你死的那地方,能看見一些碎肉,我估計那就是你的。”孔掌櫃聳了聳肩:“說不準你是讓冤孽給吃了呢?”
我聽見孔掌櫃這話,當即就打了個冷顫,只感覺一股子寒氣就順着脊樑骨竄了上來。
“你看見這麼多,折了多少壽數?”左老頭問道:“這不是五年就能換來的答案吧?”
“這還真是五年就換來的答案。”孔掌櫃也顯得有點意外,滿臉疑惑的說道:“雖然我剛開始都有點詫異,感覺不像是真的,但我自己推算了一下,我的壽數只少了五年,不多不少剛剛好啊......”
“這是咋回事?”左老頭一愣:“老天爺賞你的?”
“誰知道呢。”孔掌櫃笑道:“所以我說啊,謝謝祖師爺保佑。”
說到這裡,孔掌櫃把笑容收了起來,一本正經的對我們說。
“但我覺得,這其中恐怕還有點別的原因。”
“什麼?”左老頭問。
“看見結果,會折很多壽數,但要是隻看見過程的一部分,那就不會折太多的壽數。”孔掌櫃低聲說道:“直覺告訴我,你們的死,只是過程,還不是這一場大亂的結局。”
“過程.......”左老頭若有所思的喃喃道,看了孫老瘸子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表情有些複雜。
此時,孫老瘸子也忽然嘆了口氣,說:“如果這只是個過程,那麼結果,恐怕比咱們能夠想象到的都要糟。”
“大爺的!你不是說找到一線生機了嗎?!”方時良輕輕踹了孔掌櫃一腳,表情也有些緊張了:“你他孃的倒是說啊!!”
“哎對對對!一線生機!這纔是最重要的!”
孔掌櫃說到這話,臉上又一次有了笑容,而且是發自內心的那種,看着極爲燦爛。
“一線生機,就是一副卦辭,這絕對算是老天爺的恩賜了,你們可得聽好了啊。”
孔掌櫃說着,掐滅了菸頭,也認真了起來。
“不老山一行,是成是敗,是生是死,都得看你們自己的了.......”